如意聽到自家爹爹的問話,狐疑的擡起頭來,看着爹爹在馬車的遮擋下,有些晦暗不明的臉色,嘴脣微微動了動,卻沒有出聲。
“唉,是我貪心了,是想着咱們家好不容易能有個奪得主筆的機會,卻被人生生攪了去,不甘心啊!”如意爹爹用袖子擋住了臉,聲音微微有些顫抖着說道。
這一天的彩排,對如意爹爹的觸動極大,那華家鋪子的當家人耀武揚威的在場地裡頭炫耀了一整天,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的主筆的位子已經拿到手了呢。
“那華家鋪子不過是華家的奴才賞了主人姓氏,出來以後開個鋪子,當自己是本家兒人了似的……”如意爹爹心泛酸,忍不住把心裡頭的負面情緒吐露了一二,卻又覺得這樣的話說給閨女聽不好,生生的收住了自己的話頭。
“爹……”如意看着爹爹掙扎痛苦的樣子,知道他是身陷其看不清態勢,又被華家鋪子的當家人折騰了一天,壓力太大了。
“唉,爹,你可想過,沈家本家爲什麼要送東西來呢?!”如意微微嘆了口氣,看來這話,還是要說明白的好。
自家爹爹明天要是以這樣的受害者的心態去參加娘娘壽誕,算自家筆旁人家的都好,這氣度卻是差了一層,很容易會被人抓到把柄的。
“什麼……爲什麼?”如意爹爹原本情緒激動之下,跟如意說了不適合她聽的話,正在暗自懊悔着,聽到如意的問題以後,微微愣了下。
“爹,這筆茂縣的主筆選拔,多少年了湖州城的各個世家都沒有管過,爲什麼今年這次,他們伸了手?”如意看爹爹的狀態不好,索性一點點的細細說起來。
“因爲咱們家,爹爹,因爲咱們家出了往日好許多的筆,因爲咱們家出了足以威脅到他們這些湖州城大世家的地位的筆了。”
“因爲咱們家的筆,湖州城的世家們都派出了管事的,參加了娘娘供奉的選拔,因爲咱們家的筆太好,惹得評委都打起來了,湖州城的世家們這才坐不住,要處心積慮的把咱們家給打壓下去。”
“這也是他們肯拿出好東西來,賞賜給底下的鋪子來跟咱們競爭的原因。”
“咱們家的價值,爹爹你,女兒我,甚至於咱們整個一家子,最大的價值是制筆。”
“如果咱們連普普通通用銀子能拿到的珍貴筆料製出來的筆,都打不過的話,還有什麼資格競爭湖州城的筆王?”
“如果咱們家連競爭湖州城的筆王的資格都沒有,又對沈家本家有什麼價值,本家又爲什麼要賞下東西來,給我們這些沒有用的人?!”
如意說的話,一句一句急促,一句一句聲音高,每一個字彷彿一個響雷似的炸在如意爹爹的耳邊,聽得他心神震盪不已。
“是啊,若是我們家有用,不用賞下東西來也能贏,要是我們家沒用,賞了東西又有什麼用呢?!我竟是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沒有看透,實在是白活了這麼多年了。”如意爹爹低低自語,心情震盪不已。
“我懂了,想要獲得旁人的幫助,必是自己本身值得才行啊!”如意爹爹雙手一拍,目光忽然變得堅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