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踏踏前行,如意坐在馬車,看着晃動的車簾子,心不在焉的用指尖兒描繪着自己裙子的繡紋。
如意爹爹則是雙手緊握,緊張又焦急的看着沈全送來的祭祀流程的明細單。
按照娘娘壽誕的安排,九月十五這一天,需要參加祭祀的十家供奉的商鋪的家主,來到娘娘廟前一起彩排。
“爹爹,沒事兒的,不過是彩排。”如意看着自家爹爹那麼緊張,微微笑了一下,對着爹爹勸慰道。
“我心也知,是忍不住緊張着……”如意爹爹看着自家閨女似乎沒什麼壓力的樣子,有些窘迫的動了動,嘆息一聲說道。
“你爹我等這樣的機會,都等了半輩子了!”如意爹爹將開頭的話說出來了以後,似乎沒有那麼拘束了似的,承認自己緊張什麼的,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爹,哪有什麼半輩子,您還年輕着呢,以後的路很長,這大的場面肯定還有很多!”如意聽到爹爹感嘆,心微微受到了些觸動。
自家爹爹在制筆這條路的堅持與執着,是如意無論如何都追趕不及的。
“爹爹手裡頭有多少斤兩,爹爹自己心裡頭清楚得很,這次要不是靠着我閨女,哪裡能當咱們筆茂縣的娘娘供奉?!爹爹知足了!”如意爹爹說的坦然,倒是讓如意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了。
“爹,這回您能憑着自己的力量,當咱們筆茂縣的主筆!”如意笑着說道,雖然前面有許多的變數,許多的小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是了。
兩人說着話,馬車到了娘娘廟的門前,如意隨着自家爹爹一起下了馬車,再一次站在娘娘廟前,心境卻與之前的都不一樣了。
參加娘娘供奉選拔的那一次的時候,如意和如恆不過是爹爹失蹤孃親軟弱,衣食無着前途無光想要博一把的可憐孩子罷了。
如今再站在這裡,如意雖然還不能被稱之爲人生贏家,卻已經妥妥的是筆茂縣有頭有臉的制筆大戶的一員了。
“哎呀呀,這不是沈老弟麼?”遠處一個蠟黃臉色,細高枯瘦的男子看到了如意爹爹以後,帶着意味不明的笑容走前來打招呼。
“原來是華兄!”如意爹爹看到那人,笑着拱手說道,“華兄許久不見,最近可好啊?”
“極好極好,本家恩賜,賞了我制筆的至寶,這次的主筆之位,非我莫屬了,哈哈哈!沈老弟,承讓了!”那蠟黃臉瘦竹竿的華家鋪子當家,笑得一臉張狂,對着如意爹爹拱拱手,往後頭走去。
如意爹爹看着他的樣子緊緊的皺起眉頭來,好半天都沒有說一句話。
“呸,給本家提鞋捧臭腳的人,用完丟的狗東西,也敢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的!”如意父女倆旁邊,一個聽到他們對話的商戶,直到華家鋪子的當家走的遠了,纔敢呸了一口罵道。
如意轉過頭來,看着他憤憤不平的樣子,嘴角彎了彎笑了笑,根本沒有放在心,如意爹爹卻出的沉默了。
等到彩排結束,各自登馬車離開的時候,如意爹爹坐在馬車裡頭,望着外頭已經變得有些暗沉的天,還是忍不住把心裡頭的話問了出來。
“如意,你說,旁人家的本家肯拿出好筆料來給旁支助陣,爲什麼咱們沈家的本家,卻什麼都沒有送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