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晴朗的天氣,天矇矇亮,神農就從白茅草蓆翻身而起,躡手躡腳地準備悄悄離開。誰知被睡得朦朦朧朧的聽媛一把拉住,嬌聲道:
“天還沒亮,你還睡會吧。”
神農輕輕拍拍她的玉臂,說道:
“昨晚我看見那麼多人,還有好些草木,加上因爲農伯逝世而沒整理好的藥材,我準備今天將這事處理一下。你身子弱,就多睡一會。好吧。”
一邊急忙起身,就趕往議事廳方向。迎面一個美麗的身影嫋嫋娜娜而來,一見就招呼道:
“族長哥哥早!”
神農一瞅,正是玄女,忙回答道:
“你也早。這麼早你咋就來了,難道那件事——”
玄女四周圍望望,嘆口氣:
“那天我聽說你要採草藥,就四下爲你宣傳了一下,結果四方部族各帶奇珍異草,全是送寶來了。可沒想到我父親去了,纔沒能告訴你。我來就是向你稟報這事的。那事情,有我在,你就放心好了。”
神農特別感動,一臉真誠地說道:
“謝謝你,真讓你費心了。好,我今天將正式宣佈幾項任命,並且要在傳教臺親嘗百草。。。”
孰料那玄女面色大變,急忙阻止道:
“不,我不讓你這樣做!我父親就是這樣去了,你怎能再冒險呢?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受到傷害!”
神農搖搖頭,有些感慨地道:
“傻丫頭,我就是怕別人再步農伯的後塵,才下決心這樣做。而且我老師說了,我現在是光明之體,能抗百毒!”
正說時,神農一眼看見自己的老師柏高就在前面,微笑地看着自己,忙衝老人笑笑,一邊低聲道:
“玄女,麻煩你一件事,就是幫我多照應我母親好不。”
那丫頭高興的答應一聲,蹦蹦跳跳地走了。
神農搖搖頭,緊走幾步,躬身施禮:
“叩見老師!”
柏高點點頭,神農湊近一步,忽然說道:
“老師,我想請你先作法,隱去我的光明之身的解毒功能,行麼?我好親嘗百草,濟世救人。”
卻見老頭連連搖頭,斷然拒絕:
“不行,你怎麼能親嘗百草?而且,一旦你解去自己的特異功能,那不是與平常人一樣,一旦遇毒,那不是必死無疑?”
這時,過來一個黑袍到腳的主,聽那師徒爭論,也是對神農的決定斷然否定:
“大酋長,這樣萬萬不行。我那赭鞭,就可立見各種物體的寒溫毒益,你這萬金之軀,時計天下蒼生禍福。絕不能輕易冒險,就是你夫人還有老族長她們,也不會同意你這做法!小天,你去請老族長過來。”
他這一說,那小天答應一聲,就要離開。慌得神農一把抓住他,忙說:
“慢着,好吧,兩位師長,這事你聽我說完,再決定可以嗎?”
就聽身後一個悅耳動聽的女聲傳來:
“小天,你別去了,剛纔老族長說了,她太累了,需要休息,有啥事就由神農哥哥和大夥協商決定。”
卻是玄女,隨後的聽媛快步趕上,一把抓住神農的大手:‘
“神農,我知道我們勸不了你,那只有聽從。兩位大師,爲了天下蒼生,您們就答應他吧!”
她忽然雙膝跪地,衝那倆老頭就拜上了。慌得兩人急忙攔阻:
“聽媛,你這是幹什麼,讓我們如何受得起?快快請起。”
卻見神農一臉的感動,來拉自己的夫人。聽媛幸福地搖搖頭,泣聲道:
“我是你的妻子,必須無條件的支持你,纔會陰陽調和。兩位大師,昨晚神農就與我爭論一夜,雖然我捨不得他,但是他說,若不是他親口品嚐,就不會準確把握各種藥理,從而貽誤診療。所以,他必須要親身體驗,才能達到效果。所以,我想請兩位老師隨他所願,並且替他護衛,隨時救治才行。”
那玄女拉起聽媛:
“姐姐你瘋啦,如果神農族長出啥紕漏,怎麼收場?”
聽媛毅然說道:
“我相信神農一定能夠堅持下去,他說他還有百年的陽壽呢。如果他有啥事,我立刻自殺殉葬!”
那神農忙掩住她的嘴,心痛地說道:
“聽媛,大清早的,亂說啥。”
他又看向兩位大師:
“倆位老師,你們就成全我吧。”
那柏高沉吟半天,見他還矢志不渝地望着自己,才勉強說道:
“好吧,就依你了。但你必須在我們大家全在的情況下,才能嘗試!”
這聽媛才聽從玄女所拉,站了起來。
玄女忽然格格笑出聲來:
“我被你急糊塗了,都忘了自己的本領了。我只要用一個法訣,就可護住神農哥哥全身,讓你雖在試毒,實際與毒隔離老遠,行不行?”
聽媛一聽,連連點頭,滿臉喜悅地徵求神農的意見。
神農輕輕搖搖頭:
“這樣不行啊,雖然我安全了,但是它的效果就沒法保證,這樣像農伯的悲劇就還會發生,那麼我此舉還有意義麼?”
二女一聽,又像泄了氣的皮球蔫了。就聽通通腳步聲,老遠就看見高大威猛的身影,聲如炸雷地霹靂上了:
“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剛纔有巫民族衆,託巫仁獻來一草,據說可解百毒。要是早知這事,我們農伯不是有救了麼!”
大家一聽,都是驚喜異常,又都極爲遺憾。
而巫民一聽,更是高興,趕忙問:
“那草現在哪裡?真的像他們所說,還真是功德一件。”
神農也很興奮等着那夸父的回答,後者忙道:
“都在傳教臺那兒,聽說今天族長有重大事情宣佈,大傢伙都在那翹首以盼叻。”
神農一聽,回頭對大夥道:
“那我們都去好好看看,我能預感一定有好收穫。”
邊說一拉聽媛,當先就走。大夥爭先恐後,也跟着起身,直奔傳教臺。
天空萬里無雲,初升的陽光將傳教臺映照的一片輝煌。而傳教臺前,早聚集何止百人,那是男女老幼不等,高矮胖瘦各異。有的身強體壯,但更多的人都是氣色不佳,有些沒精打采。
此時,他們都站在臺下,一看到神農大步流星的登上高臺,全部是平息噤聲,頓時如吃了後世的興奮劑,精神高漲起來,極其崇拜的看着他。
這個頭生雙角的大漢,顯然是剛剛沐浴過後,高大的身軀,一頭烏黑的長髮披散身後,還滴着水珠,身着一件簡樸的黃牛皮襖。只見他紅光滿面,雙目炯炯有神,手執權杖,大口容拳,舉手投足無不虎虎生威,讓人景仰。
他輕輕一揮手,有兩人擡上一隻還冒着熱氣的熟乳豬,放在高臺之上,神農雙手恭恭敬敬接過,竟就對着蒼天,高舉過頭,高聲說道:
“神農感謝祖宗天神的佑助,纔能有些成就。特獻此牲,以示敬意,希望老天保佑,讓姜農能找到天下人需要的食材!同時保佑羲皇農伯在天國能夠永享歡樂!”
這時又有夸父捧上一對草香,神農用燧石點燃,頓時嫋嫋青煙直奔天宇。白阜指揮族人,擡來烤石,燒炙粟米,神農又對天獻食。並在臺上鑿坑,用手鞠捧獻飲。而刑天帶領旁邊兩排族人,同時用茅草扎的長槌敲擊土鼓。
那柏高則對天頌歌:
“天神地衹,
齊來顯靈,
佑我百姓,
庇護萬民!”
神農三拜九叩已畢,才重新立起。大夥一見神農這麼大本領,還如此敬重那些過往神鬼,也都不敢再矜持不動了,也隨着神農祭拜而同時舞蹈跪拜。好一會,整個祭奠儀式才告一段落。
九五:鹹其脢,無悔。鹹卦第五爻,感傷到夾脊之膚,雖說是志於淺末,未能光大,依然是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