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路遠,清溪潺潺,林深草旺,碧波盪漾。
衆人離開,唯有玄女依舊立在站在柏高大人的墓前,還是沉浸在久遠的追思當中。
不遠處,神農還有聽媛女登也依然在肅立默哀,倒是那柏高說道:
“神農,你看天要晚了,我們還是走吧。有些事情,該放下就得放下。而且,你看還有更多事等着你去面對,現在是風雨欲來,我們還該保持足夠的體力應變。”
正說間,就聽秋風颯颯,將這裡的林海攪動的前仰後合;隱隱雷聲隆隆,西北天空如墨的烏雲洶涌翻動,滾滾向大夥頭頂壓來。
神農聽了柏高之話,連連點頭。一拉那玄女,後者意外地撇了他一眼,見神農絲毫不迴避她的視線,懇切地說:
“玄女,我們走吧,只要我們把農伯的話和事蹟記在心中,就是對他最好的回報!我相信你,從今天起,你是我農族總護法神,你願意麼?”
那玄女喜出望外,連連點頭,竟然泣不成聲道:
“我願意!誓死保衛農族,這是我對父親的承諾;同樣,我也向農族所有族人這樣承諾。”
這時聽媛也嫋嫋婷婷地走了過來,有些激動地說道:
“玄女,我們真該謝謝你所做的努力,我有對不起的地方,希望你能諒解!”
玄女一聽,只激動得一把把她抱住,差點沒把那聽媛給勒死。看着她痛苦的模樣,趕緊滿懷歉疚地鬆開手,真誠地說道:
“雖然我枉活億萬載,但做人是屈指可數的年頭。從這方面說,我只算你的小妹妹。所以縱然有錯也是玄女無知,我想認你爲姐姐,希望您不要拒絕,那麼我就真正算是個有家的人了。”
那聽媛本是個爽朗的性格,呵呵一笑:
“好啊,只要你不嫌棄我沒有神通,我就做你的姐姐。”
她忽然想起來了,那位可是老祖年青時候就化爲人形的,那時候能算嗎?
大家邊說邊走,一時都下了山,剛剛走進議事廳,天已斷黑。
耳邊電閃雷鳴,屋外大雨就嘩嘩的下了起來。神農一見議事廳人山人海,地上新堆着老高的各種草木藥材,就是一愣。
偏有人拿來防雨的獸皮,女登也催他早些安息,那玄女更嬌滴滴道:
“我認了姐姐,你以後就是我姐夫了。良宵一刻值千金,姐夫還不早些回去,好陪陪我姐。”
說得聽媛臉騰地紅了,害羞嬌斥道:
“閉嘴吧你!小心我撕爛你的嘴,你也早點休息,明天還有正事。啊,對了,丫頭,你住哪呀?”
玄女飛也似地向前走去,一聽又折回頭來,趕忙回答:
“我還是住父親那兒,對了,剛纔採食的族人說,在你們拜天地的新房開宴。主持招待的巫民大師說,你們的晚餐送到老族長那裡了,叫你趕緊過去。因爲我聽說了,老族長好像有些不適。”
一聽她這麼說,神農三步並作兩步,也不管雨還在下,就衝進夜幕之中。
那玄女一拉聽媛,聽媛只覺得飛起來似的,耳邊風聲呼呼,擡頭看神農就在前面,剛剛進了他母親的臥室。就迫不及待叫上了:
“母親,您怎麼了?”
呼呼的松明火炬映照下,神農忽然發現,自己面前的母親歪在睡鋪之上,是那麼的憔悴無神,甚至於那頭原本烏黑的頭髮,短短這才離開一瞬間,竟大半變得蒼白。
老人搖搖頭,無力睜開眼睛,聲音微弱:
“娘沒事,我只想歇息,你別擔心。對了,農兒,你長大了,母親也該讓你自由飛翔了。從明天起,族中之事全有你負責,你要多與你老師,還有巫民他們商議。也要團結族人,白阜夸父小天玄女他們會協助你的。你要照顧好自己和聽媛就行了,我已叫人把你們的晚餐送到你們洞房,你們去吧。”
就將臉側向裡面,再不說話,神農等人一見,急忙告退。
神農四下一瞧,不由得眉頭一皺,因爲他發現,四周隱隱約約是陰氣繚繞。
他又想起老師所宣佈的事,現在因爲農伯的逝世而耽擱了,心念一動,玄女已在身側,小聲交代幾句,玄女連連點頭,迅即將身形隱去。
神農依依不捨地離開,卻不知他那躺在睡鋪墊席上的母親,一行清淚無聲流下,心底悽然暗自唸叨:
謝謝你老農,你我無緣,只願你再無苦痛往生極樂吧。
九四:貞吉,悔亡,憧憧往來,朋從爾思。
鹹卦第四爻有守正則吉,沒有悔吝的象徵。還有往來不停,友好相應於本身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