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匆忙的在他的小公寓中穿梭着,阿爾法看着在清早就一副榮光煥發樣子的吸血鬼皺皺眉,撇開了視線。這隻吸血鬼,顯然是在外面做完正事之後,隨便找了點零食,纔回來。
吸血鬼看着安東尼拎着包,一件件的檢查裡面的物品,“安東尼,你在幹什麼?”
“搬家。”安東尼簡潔的回答,“艾瑟拉邀請我和他一起住。”
吸血鬼的好心情被破壞了,皺着眉,“這麼快?”
“快?”安東尼搖着頭,一邊走入臥室,繼續收拾,一邊回答吸血鬼,“快的是你。”
“我做了什麼?”吸血鬼攤着手,無辜的看着懶得看他的安東尼。
安東尼的手裡拿着疊好的衣物,塞入行李箱中,停下了動作,看向了吸血鬼,平靜的問,“昨天晚上你去哪裡了。”
吸血鬼在口袋裡摸出一張紙,姓名、所屬機構、社會關係,最後用什麼時間、地點、情景下和安東尼發生關係。吸血鬼似乎在表功,捏着紙,笑着看向安東尼,“全部處理完畢。”吸血鬼的眼中,赤紅閃過,“安東尼,沒人會對你的未來產生阻力了。”
安東尼看着碎成碎片的紙張,從吸血鬼白皙乾淨的手上飄落,落入垃圾桶,沉默了一會兒,語氣依然平靜,“沒人會記得,你們兩個和我有過任何接觸了,對吧。”
“當然。”吸血鬼依然在表功。毫無知覺對話的走向。
“除了艾瑟拉。”安東尼轉開的視線,繼續走回房間,收拾東西。
吸血鬼張張嘴。看了眼一聳肩的阿爾法,搖了搖頭,“安東尼,她是在用你做盾牌嗎?我不喜歡這感覺。”
安東尼抱着摺好的衣服,再次出來,塞入行李箱,“喜不喜歡又能怎麼樣。我自願的,這對我有好處。”
“那我們呢?”吸血鬼看着安東尼。“這間我們的公寓呢?你不繼續在這住了嗎?”
“繼續和你們住一起麼。”安東尼搖搖頭,轉身又走了,“那你這一個星期的夜訪,不是都白費了。”
吸血鬼皺着眉。“我們可以更小心些,不出現在其他人面前。”吸血鬼似乎是爲了證明自己的話,“這整棟樓的住戶,都可以在我的控制之下,沒人會暴露我們的關係。”
“然後呢。”安東尼抱着物品出來,繼續打包,“如果又有異族做了些什麼呢,你們會幫我破案嗎?”
“當然!”吸血鬼肯定的說,“我們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面對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會需要我們的幫助。”
“那你們就暴露了。”安東尼忙着自己的事情,平淡的說。
同樣的事情,會再次發生。沒有身份的兩個幽靈,圍繞着警探,製造着無法解釋的疑雲,暗淡着有野心人類的未來。
吸血鬼皺起眉,他本可以繼續固執的說,‘我不建議把這個星期做的事情再重複一遍。無數遍,只要他們不會影響你的未來’。但他沒這麼說。而是問了更明顯的問題。
“安東尼,你想表達什麼。”吸血鬼看了看阿爾法,阿爾法已經抱着女妖出了門,避開這場談話,“我們會一直是你的累贅嗎?”
“是的。”真是絲毫不客氣的回答。
安東尼看了吸血鬼一眼,“如果你們沒有正式的身份,永遠會是我的累贅。”轉身,繼續忙碌。
吸血鬼看着安東尼的背影,“這並不公平。即使我們有了身份,有我們參與的案件,就會有無法解釋的地方。”吸血鬼抿抿嘴,“神秘的幫手,和沒有身份的神秘幫手,並沒有區別。”
吸血鬼會這麼說的原因是,這一週的魅惑之瞳夜訪。
對安東尼最熟悉的是巴頓警局的同事,他們知道安東尼有兩個神秘的朋友做他的線人,在某些案件中給他提供幫助。平級的人不會對這兩個神秘的人有什麼好奇,因爲線人是需要被保護起來的資源,所以不會有人失禮的去質詢安東尼他們是誰。
真正會在意的是上級,比如安東尼的組長,那個科隆。他很關心自己的下屬是從哪裡得到消息的,消息是否可靠,來源是否可靠。
最終,必然的會引導到這兩個人的身份上。吸血鬼在夜訪科隆家的時候,廢了好一番功夫,才掩蓋了這些疑慮,強行植入了,‘無條件信任安東尼’的記憶。
吸血鬼看着安東尼沉默的再次走回,往心理箱中塞東西,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你想和我們劃清界限了。”吸血鬼失望的說出了內心的想法。
安東尼說了,沒有正式的身份,吸血鬼和阿爾法永遠會是累贅。那麼有了身份呢,情況並沒有改觀,只是把懷疑身份的功夫,放到了對無法解釋的事情上。異族的是情。總會超出人類的思維常識,這樣的疑點永遠不會消失。
那安東尼到底在表達什麼呢?不讓吸血鬼在插足任何自己的事情,徹底斷絕一切疑點的可能嗎?
“是的。”安東尼長出了一口氣,不在弄自己的事情,看向了吸血鬼的雙眼,“告訴我,如果我說的有什麼錯誤。”
吸血鬼看着安東尼的雙眼,聽着。
“這個星期,你,你拜訪了差不多一半的巴頓市上層人物。”安東尼看着吸血鬼,“我知道,你只是在篩選他們對我的看法,抹去對我不利的疑點,對吧。”
吸血鬼是抱着時刻準備反駁的心理聽的,但現在只能點頭。
“我相信你這些。”安東尼看着吸血鬼的眼睛,“那其他人呢?他們會相信你只是抹去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沒有加點其他的東西麼。”
吸血鬼皺起眉,“沒有其他人,我們不會再像之前那樣隨意暴露在人前。”吸血鬼頓了一下,“我會每一次都確保不會有人把心思放到不應該的地方。”
吸血鬼是在表達自己會全權掌控所有和安東尼有接觸的人。
“艾瑟拉。”安東尼平靜的說出了一個名字。
吸血鬼陰着臉,撇開了頭。吸血鬼討厭自己的朋友提到這個女人的名字,“我不在乎這個女人怎麼想。”
“但我在乎。”安東尼撇過吸血鬼頭,“我不能讓她對我有戒心。”
吸血鬼的下巴被一個人類捏着,扯着嘴角,撥開了安東尼的手,“到底有什麼她可以給你,而我卻不能的。”
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吸血鬼很長世間了,快十年了吧。呃,這不準確,吸血鬼困擾的是,爲什麼自己能夠給安東尼的東西總是被拒絕,比如永生。連永生都拒絕的安東尼居然投奔了一個女人。吸血鬼無法理解。
“和其他人真實的聯繫。”安東尼盯着吸血鬼的雙眼,“不是什麼在紅色的目光下被植入的虛假記憶。”
吸血鬼的眉心緊皺,這是在從吸血鬼的本質上打擊他嗎?
“你活了太長時間了,已經習慣了用你的眼睛堆積這些虛假、空洞的東西,然後得到自己想要的。”安東尼看着吸血鬼,“食物、感情、和他人的聯繫,看看你現在變成什麼了?你什麼都沒有,虛假的,終究是虛假的。你一個人,什麼都沒有了。你已經老到太瞎,去看清現實。”
吸血鬼必須要反駁了,“你和她能有什麼聯繫。難道前幾天來的對話,你在欺騙我嗎?她不過是你爲了未來而必須要利用的一個人而已,你們的關係和我植入的虛假記憶一樣空洞。”吸血鬼搖了搖頭,他輕笑了一聲,“不,至少我植入的記憶會持續,你們的關係,不會。”
“你錯了。”安東尼搖着頭,“虛假和現實不是靠持續時間長短來判斷的。”他轉過身,繼續往堆着整理出來的雜物的臥室走去。話題已經上升了一個詭異的高度,人類和吸血鬼的種族生存理念上。話題必須要有一個結束,不然,會有悲劇發生。
再次走向臥室的安東尼,側頭,看了一眼吸血鬼,“就像你的‘永生’,持續時間夠長。但你自己明白,那根本不是生命,你只是寄生在其他生命上的,東西而已。”
吸血鬼陰鬱的臉的看着安東尼拿了東西回來,繼續打包,“我討厭你這麼形容我。”
“因爲你知道我是對的。”安東尼的手在吸血鬼的身邊劃劃,“這些,是假的。”他戳了戳吸血鬼的胸口,“這種感覺,纔是真的。”
安東尼再次轉身,進了臥室,卻拿出了一份文件,直接按在了吸血鬼的胸口,“去過一場真正的生命吧,像真正的人那樣,我的朋友。”
吸血鬼被動的接過了文件,翻開,還是那份【格蘭德殯葬之家】的資料。上次回來之後,吸血鬼以爲這件事,就此可以丟到腦後了。但事實似乎相反,它不僅僅追上了,還是用這種方式。
“艾瑟拉是對的。”安東尼看着吸血鬼,“我們都知道,如果你們要生活在這個城市,你們必須要有身份。否則你們永遠會是‘幽靈’。”他拍拍吸血鬼的肩膀,“我向你保證了,我會讓這個城市變成你們可以生活下去的家,有了艾瑟拉,我可以感覺到,我可以成功!有一天,我們可以變成‘真正’的朋友,沒人會對我們的關係產生疑惑,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