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都說了是小傷口了,你還大驚小怪的。”嚴天雄打趣菁華,他話鋒一轉,用戲弄菁華的聲調說,“你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你要是肯告訴我事情的來龍去脈,沒準我可以考慮考慮。”菁華不動聲色地說,說完嘴角挑起一抹壞笑。
“給你講一個故事就會愛上我?”嚴天雄不滿,他們這麼瞎折騰了一天,太陽都累了回家休息了。
“看心情吧。”菁華捏起嚴天雄放在牀頭的糕點,“你對糕點的品味還不錯。”
“真想象不出來一個味覺壞了的人怎麼評論美食。”
菁華愣了一下,她也不太清楚自己爲什麼會讚美嚴天雄的品味,作爲契約關係中不需要在乎的事物之一,因爲她深知自己從來都沒有受虐傾向。
“你怎麼不說話了?”嚴天雄覺得菁華的表情怪怪的,像十六歲的少女,是的,滿臉倦容的菁華看上去,像是個和一道五星級幾何題較勁的高中生,不求證出兩個面垂直誓不罷休。
而正在思考自己是怎麼了的菁華看見嚴天雄的大手在她面前晃來晃去。
“傻了?”嚴天雄帶着壞笑。
“我傻了對你沒好處的。”菁華不走心地說,她的體溫恢復正常了,才感覺到飢腸轆轆,“我去找點吃的,你要吃什麼?”
“做頓好吃的犒勞一下你老公,就把下午發生的事情告訴你。”嚴天雄賣關子。
菁華沒理他,大步走出房間,嚴天雄帶着好奇心跟在菁華身後,他剛轉身走兩步,電話響了。
“幫我接一下。”菁華說,頭也沒回衝着廚房走去。
柳葉打來的,嚴天雄接起來,趕緊說:“喂,我是天雄。”
“說,你把怎麼了。”柳葉的語氣像是在審問犯人。
“她好好的。”嚴天雄沒發火,他要是告訴柳葉她在廚房做飯,估計又要被柳葉不分青紅皁白的諷刺一遍。
“她人呢?”
“她說找東西吃去了。”
“你沒給她做飯?”
“嚴家這麼大,能餓着她麼。”嚴天雄衝着電話習慣性的低吼,“要不我去叫她接電話?”
“不用了,你幫我轉告她,我和寧非凡和好了。”
“好,知道了,需要告訴她原因麼?”
“你大概知道我們爲什麼分手吧,複合理由和分手差不多,顛倒過來就行了,好了,我先掛了,帶我向菁華問好,對了,她還發燒麼?”
“燒退了。”嚴天雄說,“回見。”
菁華穿着圍裙在廚房裡跑來跑去,她上次下廚是爲了給嚴天雄做生日蛋糕,後來就發生了一連串稀奇古怪的事情,嚴天雄悠閒地靠在廚房的門框上,一邊欣賞菁華下廚的美妙情景,一邊聽她破天荒的跟自己嘮叨。
“要不是你把胳膊傷了,我纔不給你做飯,不年不節的。”菁華邊把往鍋裡倒油邊說。
“我是你老公嘛,照顧我是應該的。”嚴天雄悠哉地靠着門框。
“我可是帶病給你做飯
,而且還是工傷。”菁華咬牙切齒,把天然氣開大了一點。
“有把發燒算做工傷的?”嚴天雄微微皺眉,菁華耍寶時候的邏輯,他實在是不太習慣。
“當然了,你天天欺負我,難道你想私了?”菁華的鍋里正在霹靂啪啦地給她助陣,嚴天雄擺擺手,他轉了轉眼珠,壞主意就想出來了。
“哎呦,我的胳膊痛,我的傷口會不會發了,不會化膿吧,是不是感染了,我都不知道自己碰到哪裡了。”嚴天雄撒嬌地聲音,讓菁華手抖了一下,她意味深長地回頭看了看嚴天雄,沒說什麼。
嚴天雄見效果不錯,繼續苦大仇深地對菁華說:“從通道跑出來的時候那裡陰冷的很,還有臭味,是不是我被鬼附身了。”
菁華聽不下去了,起初說沒事的嚴天雄,附身的應該不是鬼,是淘氣鬼,他調皮地朝菁華眨眨眼睛,菁華也轉了轉眼珠,對嚴天雄說:“親愛的,來,給你先嚐一口我做的菜。”
說着她就用筷子夾了一根還沒有熟透的青菜,嚴天雄立刻把頭偏到一邊:“你謀殺親夫,給我吃生菜,當我是兔子麼。”
“咦?我剛纔聽見有人說他被鬼附身了,怎麼又變成兔子了?”菁華打趣嚴天雄。
飯後,廚房的殘局就交給女傭們收拾了,菁華埋頭對着電腦,楊柳把剩下的事情都交給她自己去和寧非凡約會了。
“他們爲什麼分手?”
“因爲他們覺得愛上對方了。”嚴天雄給菁華端來飯後甜品。
“爲什麼複合?”
“因爲他們覺得愛上對方了。”嚴天雄看着菁華皺起眉頭,繼續看着楊柳擬的策劃,“完全看不出來,她沒把策劃寫的像辭呈一樣,看來不太像。”
嚴天雄看着菁華,打敗他的不是寧非凡和柳葉怪誕的戀愛理由,而是菁華詭異的評價,他湊到菁華面前,菁華瞟了他一眼:“你沒事吧?”
“沒事,我挺好的。”嚴天雄淘氣地對菁華放電。
“你下午幹什麼去了?”菁華點開最後一封郵件,看着嚴天雄。
“一會兒告訴你,等你把工作都處理完。”
“這麼神秘。”菁華翻了個白眼。
嚴天雄指了指時間:“你都盯着電腦看了兩個小時了,你眼裡還有沒有我。”
菁華關了電腦放到一邊,假裝一本正經看着嚴天雄,四目相對,嚴天雄微微眯起眼睛,看菁華眼底的壞笑,各自心懷鬼胎,在菁華忍不住笑出來的時候嚴天雄趁機吻了一下她的臉頰,發現菁華在笑的時候眼神被憂傷覆蓋。
嚴天雄不由地擡手,輕輕捧住菁華的臉頰,俯身吻她的眼皮,菁華不由地身體後傾,嚴天雄將她擁入懷中,再一次的四目相對,嚴天雄愣了一下,把菁華扶起來,他不太清楚剛纔的化學反應是怎麼產生的。
菁華趕緊轉移話題:“你下午怎麼受傷的?”
“哦,我下午。”嚴天雄結巴了片刻,“你說下午,我去找一個人,她肩膀上也有傷疤,不過她說是閃電。”
嚴天雄恢復狀態把下午的事情給菁華講了一遍,菁華第一個疑問是:“你們怎麼認識的?”
“因爲一次意外,然後她找我談生意。”嚴天雄很簡潔地把之前的事情一句話帶過,他想跟菁華解釋什麼,但是話到了嘴邊,覺得沒有解釋的必要,因爲菁華根本就不在乎。
“那,我記事開始就沒有離開過藍天花園小區,怎麼會和那個女人在一起?”這是菁華最大的疑惑,嚴天雄也做了很多猜測,他搖搖頭,沒有找到一個可以說服自己的。
“也許,是你記事以前,還是個嬰兒的時候?”嚴天雄補充了一句,“她跟你,有幾分相像。”
“她多大了?”菁華對跟自己長的像的人都特別敏感,自從王落陽出現以後。
“跟我差不多大。”嚴天雄半躺在牀上,把受傷的胳膊放平,“關於她。”
“怎麼了?”
“她很邪惡。”嚴天雄打開新聞,電視上正在播放新聞,他下午去過的會所,在六點的時候,發生了一起火災。
“就是這?”菁華覺得不可思議,一定有人跟着嚴天雄,或者他,間接地,把某人帶到了那裡,會是誰。
嚴天雄已經拉過自己的電腦開始搜索去過會所的所有賓客,從他以後,沒有一張他認識的身影,面孔,或者某個車牌號,凡是一切能找到線索的,都沒有線索,那就只剩下內部縱火的情況了。
“她自己燒了自己的老窩?”嚴天雄搖搖頭,以他對她的瞭解,這種情況的可能性不大,不過即便是外部表面上着火,也不會影響內部銅牆鐵壁一樣的結構。
“你確定她捨得?”
“不會。”嚴天雄肯定地說,“她不會。”
“你太肯定了一點吧。”菁華看着嚴天雄反應有點強烈,她皺着眉頭看嚴天雄。
嚴天雄關了電視,對菁華說:“來,到這邊來。”他拍着身邊的空地方,“過來。”菁華老實地走過去,她不知道房間裡是什麼奇怪的氣氛,似乎從來沒有發生過,這個他們爭吵過,傷害過,明爭暗鬥過的房間,卻在今天莫名其妙地開誠佈公了。
“她因爲合同和我發生過關係。”嚴天雄看着菁華,他也不知道爲什麼,竟然有和菁華解釋的衝動。
菁華很淡定的點點頭,可是她的表情還是出賣了她,難道是愛情,有人歡喜有人憂的難題,有人得到了有人卻抓不到,有人身臨其境而有人卻望而遠觀,嚴天雄猶豫了片刻,沒再說什麼,保持沉默,把菁華擁入懷中。
直到深夜,兩人還是相互依偎着,誰也不法入睡,他們都準備好了各自迴避化學反應的藉口,菁華準備說“我睡了一天睡不着”,而嚴天雄要說“傷口疼”,但是在他們兩句輕聲的對話以後,房間又變得沉默。
“睡了沒?”
“你也沒?”
嚴天雄和菁華誰都沒有再說話,他們聽着互相的心跳聲,逐漸加快,平穩,逐漸減慢,平穩。
黑暗中,他們突然不知所措地僵硬地相互依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