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的確有個燒烤架子,食材也是現成的。這到底是臨時起意還是兩手準備倒不好判斷了。
徐子凝站在一邊琢磨,週一軒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風品跑過去跟他嘀咕兩句,周少丟下一句話:“你去問她!”
風品只好苦着臉,又湊到徐子凝跟前。
“那個,子凝啊,待會兒咱們不如一起去吃個飯?”
“咱們現在不是正準備要吃飯?”徐子凝很驚訝似得看着他,“你看我家親戚還是很熱情的,應該不會讓你餓肚子!你現在就擔心這個,是不是太不給人家面子了?”
風品一窒,前幾次見面徐子凝話都不多,沒想到其實也跟週一軒同樣一開口就堵得人說不出話來。
“風先生是擔心沒有合口味的東西吃嗎?不如這樣,你可以告訴我你喜歡吃什麼,我讓廚房去做!還有,其實我也很會煮東西吃的,您要是不嫌棄,不如我親自下廚?”
徐曉藍原本想離徐子凝遠遠兒的,但又不肯放棄能跟風品接觸的機會,磨磨蹭蹭地跟過來,剛好聽到徐子凝的話,立馬湊了過來。
徐子凝忍着笑,扔下被纏住的風品,坐到週一軒邊上。
“想吃什麼?”週一軒見她給了風品軟釘子碰,顯然心情也很愉悅。
“怎麼?難道周少肯親自動手?”徐子凝挑眉看着週一軒,渾然不覺這個動作是跟週一軒學的。
“不必。自然有人乖乖送來。”週一軒說着,側了側身體,閒閒地看了幾樣食材兩眼。一起生活這麼久,徐子凝的喜好,他其實早已瞭然於心。
果然,徐美薇狀似無意地走到週一軒目光停頓之處,拿起那裡的食材就去烤。
徐子凝失笑,掩着嘴湊到週一軒耳邊:“美男計啊?就爲了幾串燒烤?也太掉價了吧?”
“誰說是爲燒烤?明明是爲了你。”週一軒側頭,懶洋洋地伸出手,在徐子凝頭上揉了兩把。
徐子凝臉熱,裝作整理頭髮側頭躲開他的手,“別鬧,把我頭髮都弄亂了!”
這個週一軒,總是這樣,真一句假一句的,擾亂一池春水,卻又讓人不敢靠近。
見徐子凝在走神,週一軒定定地看了她幾眼,嘴角挑起一抹微笑。
“不帶你們這樣兒的!你們在這兒濃情蜜意的,完全不管別人的感受啊!”風品終於支開了徐曉藍,一副醋溜溜地語氣。
“你也可以帶女朋友來秀恩愛。”
“可惜孕婦不能吃燒烤。”
週一軒和徐子凝一前一後開口,完全像是商量好的一唱一和。
風品哀嚎,“我去烤東西吃!”
“別去湊熱鬧。”週一軒卻攔住他,“有的人喜歡展示,不妨多給人家一點舞臺。”
於是,徐子凝默默看着妝容精緻的徐美薇,在烈日和炭火的燻烤下汗流浹背……
香汗淋漓的徐美人端着烤魚烤翅跑來的時候,卻發現院子裡竟然就剩她一個人了。等她一頭霧水地回到屋裡,正捧着茶細品慢飲的徐子凝衝她一笑,“美薇姐,看你正烤的起勁兒就沒叫你進來,外面好熱!”
徐美薇笑容一僵,她在火爐邊上還沒說熱,這幾位一直坐在樹蔭下面還好意思說熱?
“是熱,看着這些油膩膩的東西就沒胃口。”週一軒慢悠悠地補刀。
徐美薇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好不容易纔控制着自己沒把這盤辛辛苦苦烤好的東西扣到徐子凝臉上。
“是挺熱的。”她放下手裡的盤子,順勢坐在週一軒邊上。
“好大的油煙味兒。”週一軒皺眉,毫不客氣地看着她。
“美薇姐,你臉上怎麼有一道黑的?”這回輪到徐子凝補刀。
“失禮了,我去洗漱一下!”
離開衆人的視線,徐美薇回頭看了看徐子凝,“讓你得意一會兒!”
“那個,子凝啊,你爸爸最近情況怎麼樣?”
見氣氛尷尬,徐向南出來打岔。
徐子凝冷笑不語。這麼多年,這所謂的兄弟連去看看爸爸都不曾有過,這會兒來表示關心,是該說虛僞呢還是心虛?
徐向南知道侄女兒的心思,掃一眼神情冷清的週一軒,熄滅責備她不懂禮貌的心思,也熄滅了跟周少套近乎的熱情,直接藉口頭疼,叫上老婆找藥吃去了。
這個聚會立馬變得格外古怪,主人家洗澡的洗澡吃藥的吃藥,只剩客人坐在那裡面面相覷,還有一個徐曉藍對着風品大獻殷勤。
“那個,會不會很無聊?”徐子凝問週一軒。
“跟我們家的明槍比起來,你們家這算暗箭。”週一軒一語中的。
徐子凝失笑,“嗯,其實我倒寧可是明槍,你呢?”
“你這愛好真特別。我一個都不喜歡。”
徐子凝無語,她這是比較級好吧?
“以後咱們家裡不會這樣,奇葩的親戚一個都不要。”
“啊?”徐子凝愣愣地看他。
週一軒板起臉,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正要說什麼,門鈴響了。
“我來開門!”
徐家的主人們紛紛飛奔而來,洗澡的還帶着一頭水,吃藥的也已經藥效發揮健步如飛。
徐子凝立馬坐直了,這是正主降臨的節奏?
因爲逆光,她還一下子看不清進來的人是誰,倒是風品一下子叫了起來:“阿蘭?真的是你?你怎麼在這兒?”
進來的兩個人都站在屋子正中間,阿蘭笑笑:“沒想到你們也在,好巧!”
“對啊!對啊!這就是緣分啊!阿蘭,外頭很熱吧?不過女孩子喝了冰鎮的飲料不好,快來喝杯水,溫的!”風品一秒變身主人,熱情洋溢地張羅。
“阿蘭,真沒想到你會來!”徐子凝拉着阿蘭坐到自己身邊,意外疑惑地看着週一軒一眼。
週一軒微微搖頭,示意跟自己無關。他可絕對不做風品的幫手。
“我跟同事一起來的。”阿蘭解釋了一下。
徐美薇忍了半天,好不容易纔等到她們安靜下來,立刻笑着插話:“沒想到我們嘉園跟子凝的朋友還是同事啊?這真是緣分了!怪不得從小大家都說子凝和嘉園最合得來呢!”
“子凝姐姐。”
徐子凝擡眼看看,真的是自己這個遠房親戚。白色t恤加牛仔褲,高高紮起的馬尾辮,看起來清清爽爽。
“子凝,聽說你們還是親戚,我覺得太巧了,就不請自來了!”
“那還真是挺巧的!你不是都從電視臺辭職了?”
“嗯,回去辦手續。”
“這樣都能遇到,真是很巧。”徐子凝笑笑,對徐嘉園點點頭,“過來坐。”
徐嘉園好像有些靦腆,跟家裡人都一一打了招呼,對不認識的風品和週一軒也笑了笑。不過這兩人一個只盯着阿蘭,一個只看着徐子凝,沒人注意到她。
徐嘉園倒也不多說話,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徐子凝身邊。
徐美薇氣結,好不容易把人盼來了,一進門就被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女人搶走了注意力,這會兒又坐在那裡被打醬油,她精心安排的好戲怎麼能還沒上演就下臺?
“嘉園啊,在臺裡工作怎麼樣?”
“還不錯,領導看在美薇姐的面子上挺照顧我的。”
“原來徐主播是你親戚,那爲什麼不給你安排個好點的崗位?我看你這小姑娘機靈又懂事兒的,打雜多委屈!”阿蘭這才知道徐美薇竟然是徐子凝的堂姐,她卻從來沒跟自己提過,可見兩人關係緊張,加上以前多少聽她提過家裡那些奇葩親戚,阿蘭故意刺了徐美薇兩句。
“是我覺得自己專業又不對口,現在這樣真的挺好的。”徐嘉園趕緊打岔。
阿蘭也就笑笑,沒再多說什麼,畢竟她是外人,又是不請自來的。
“咦?這個美女跟子凝還挺像的?”風品一眼掃過去,驚訝地出聲。
徐子凝笑笑,剛纔她把徐嘉園拉到自己身邊坐下就是因爲要確定一些事。
“是嗎?”徐美薇故作驚訝,“哎呀,真的呀!不說不覺得,這樣一看,真的是很像啊!”
“是很像。”不明所以的阿蘭也接話,“子凝,那天我在臺裡碰見她,差點以爲自己時光穿梭,遇到學生時代的你了呢!”
“你看,是不是很像?”徐子凝笑着問週一軒。這話只怕是徐美薇最想問的,只看她一眼又一眼“無意”地瞟向週一軒的時候,就能看出來了。見她實在忍得辛苦,徐子凝索性代勞。
“哪裡像?”
“不像嗎?”徐美薇瞪大眼睛。這不是明明睜着眼睛說瞎話嗎?
“你們眼神兒不好。”週一軒下了結論,“我就不覺得哪裡像。”
“咦?曉藍,你怎麼在廚房?”徐美薇語結,環視一圈兒把徐曉藍拉了出來,“你是客人,跟子凝、嘉園坐着聊天就好!”
徐曉藍這纔看到徐嘉園,果然目光一頓。
“咦?你怎麼在這兒?你怎麼長變了?跟她這麼像?”
“你也好多年沒見到過嘉園了吧?也覺得她跟子凝很像?”徐美薇笑了。
“眼角開過,鼻子墊過,下巴取過骨頭。”週一軒涼涼地插話。
徐嘉園的臉唰地紅了,“之前美薇姐跟我說整一下容,比較好找工作。”
“我聽說整容的人都喜歡拿着明星照片讓照着整,難道你這是拿着子凝的照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