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人各就各位,圍着銀‘色’屏幕一圈分站在各自的五芒星內後,從五芒星的中心緩緩升起一個足球大小的水晶球來。
“分別將你們的靈力和血液打入水晶球中。”
紀紅衣如此命令,他的聲音沉穩有力,許是習慣於上位尊者的緣故,聽起來很有一種威嚴,讓人心甘情願聽從他的命令。
在場諸位都是修仙者中的頂尖人物,平日裡都是傲氣慣了的,面對紀紅衣的領導,倒也都沒怎麼反感,都跟着照做了。
輪到何青青的時候,她有點猶豫啊,靈力有兩種,她該用哪種好。
她才稍微一遲疑,就引來了紀紅衣嚴厲的一個瞥視,然後又招來所有人的注目,這讓何青青有點悻悻然,低頭一瞧腳下的淺綠‘色’五芒星,既然如此,那就用淺綠‘色’的那種靈力好了。
淺綠‘色’的靈力以及一滴血液打入水晶球中,血液自動滾入水晶球中心懸掛着,而那淺綠‘色’的靈力在球體之中迅疾擴散開來,白‘色’的水晶球變成極淺的淺綠‘色’。
顏‘色’一經變化,那水晶球竟然伸出三個極細的絲線,兩邊聯通李大東充滿電絲的水晶球以及杜紅衣的火紅水晶球,他倆的水晶球也同時生出絲線朝着身邊最近的球體聯通。
這個過程極快,幾乎是一眨眼之間,六人的水晶球便通過絲線聯通爲一個整體。
而每個人剩下的那根絲線,卻深入巨大的銀‘色’光幕中,在中空連接起來,終端恰在杜青鴉的頭頂一丈高的地方。
這種網絡剛一形成,那銀‘色’光幕內的靈壓像是被‘激’怒的神獸似的,不斷的翻滾蒸騰,隱隱約約還能聽到滾滾雷聲和龍‘吟’鳳鳴之聲。
杜青鴉仍舊心無旁騖的盤坐着療傷,此前被她自己生生撕碎的黑‘色’翅膀,此時已經漸漸變得豐盈,每一根羽‘毛’都閃動着潤澤的光芒,如死神之翼,緩慢的扇動。
而半死不活躺在他旁邊的崔落月,隨着靈壓飆升,竟發出陣陣慘烈的哀嚎聲,似遭受了莫大苦楚。
另外那三十四個新郎,也是不斷一聲聲低低的哀嚎,有些能掙動身形的,極力掙扎着朝着銀‘色’光幕的邊緣爬去。
“這些人……”李羽兒雖然看着冷冰冰,心腸卻很柔軟,見人受苦,極爲不忍的出聲,一雙眼中滿是哀求之意,望向紀紅衣,“紅衣,他們也都是可憐人,一千年遭受一次那種凌/辱,能不能……”
“不行!”回答她的,是紀紅衣冷冰冰的拒絕之意,“六極地煞誅妖陣本就是極爲考驗施陣者能力的法陣,最低修爲也都必須是金丹期以上,除了你我二人符合要求,其他四人若不是憑藉頂級資質的血脈相‘激’,恐怕我們根本就無法發動這個陣法,此時,萬萬容不得絲毫差錯。”
“……”李羽兒皺了皺眉頭,沒有再求。
何青青等人也是一陣沉默,陣內的那些人大都跟他們沒什麼關係,至於崔落月,他幾次三番惹得何青青火大,她還巴不得他就此殞命呢,敵人這種東西,少一個算一個。
何況,與崔落月關係好的何雪雯與何仙兒,竟然也一句話都沒有說,其他人就更加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了。
可奇怪的是,杜青鴉此時卻忽然出手,十指連彈,如彈奏琵琶似的,極有韻律,黑紅‘色’的靈力也隨着指尖起舞,瞬間便如蛛絲般化作千萬枝,成網狀,懸掛在靠近李羽兒的銀‘色’光幕上。
然後,一把黑‘色’琵琶出現在她的手中,右手五指以一種充滿美感的姿勢一掃,轟然一聲,銀‘色’光幕上的網狀靈力猛然迸發耀目光芒,似乎一瞬間炸裂開來,其威力之大,震得大殿一陣搖晃,冰雪立柱上瞬間出現絲絲裂紋,而那靈壓‘逼’人的銀‘色’光幕竟也出現了絲絲裂紋。
“打入靈力,修補屏障!”紀紅衣厲聲喝道,何青青幾人忙依言拼命朝着水晶球灌入靈力。
效果自然是顯著的,靈力一通絲線,瞬間匯入裂開的光幕處,急劇的修補裂紋。
只是,他們的動作雖快,杜青鴉卻更快,只見她的手指不斷的琵琶上勾、挑、掃、拂,黑紅‘色’的靈力如暴風驟雨般隨着她的動作朝着裂縫轟擊不止。
一個缺口,在何青青等人來不及修補的時候,眼睜睜的出現在光幕之上。
完了!
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驚,那躲在大殿邊緣的人,更是在一瞬間逃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還在觀望,一旦有什麼不好的情況,肯定也會立即溜之乎也。
可奇怪的是,缺口打開來,那杜青鴉自己卻並未移動身形,反而五指一掃,把那些紅衣新郎還有崔落月都一同給掃出了銀‘色’光幕之外。
她如今自顧尚且不暇,卻竟然還有心情挽救她那些新郎的‘性’命!
她這一舉動讓所有人瞠目結舌!
“既然服‘侍’了我一場,我便開恩給你們一條活路。”杜青鴉柔聲一笑,妖嬈的臉上竟帶着絲絲柔情。
“……”
如果他們不曾親眼瞧見她此前是如何把這些新郎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氣的情形,想必此時也都會認爲她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衆人一時間有些不知該作何表情。
何青青等六人在她送人出來的時刻,利用這時間不斷輸入靈力,把那光幕修補完成了。
可是杜青鴉對此卻毫無遺憾之‘色’,她淡淡的站起身來,環顧一眼衆人,目光凌厲如刀,緩緩道:“現在,便是爾等鼠輩的死期了。”
她雙手環抱琵琶,在靈壓肆虐的誅妖陣內,竟猶如閒庭信步,低沉的笑聲甚至還帶着愉悅之意,“自我從仙庭墜落,已經許久沒有彈奏這曲子了,倒是有些懷念,若是仙君在此,一定會很高興我重拾琵琶的。”
她說到仙君的時候,擡睫瞄了瞄何青青,然後又極恭順的輕盈拜下一禮。
“你既與仙君有緣,我自該放你一條活路,你還是快走吧。”
她的禮是對着何青青行的,她的話自然也是對何青青說的。衆人都是一片驚訝之‘色’,只有紀紅衣目‘露’果然如此的表情。何青青呢,其實,她自看到那黑‘色’琵琶開始,心中早已升起莫名的熟悉感,再見到杜青鴉那盈盈一禮,腦海中莫名一片恍惚,仿若曾經也有這麼一個黑衣‘女’子,曾這樣對着自己柔柔行禮,那鴉青‘色’的髮絲,纖細的粉頸,柔軟的身段,竟都與這杜青鴉絲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