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丫頭,你這是怎麼了?”
看到我突然跪在他面前,村長慌了一下,下意識想要上前扶我,但是卻被我強硬的躲開。
“降頭公,初夏……初夏什麼事都可以聽您的,但是這次的事情,初夏一定要爲娃兒討回一個公道。”
想到我剛纔可能就失去孩子了,我的悲傷幾乎泉涌而來,不用演戲,我的眼淚也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了下來。
清瀟還不知道我中了食胎降的事情,所以此時看着我竟然蹙起眉頭,不過他一定是知道我受了委屈,眼眸裡隱隱的帶着一絲的心疼。
“哎!”村長輕聲嘆了口氣。
自從來到這個村子,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村長嘆氣了這麼多次,心裡隱隱的又有些愧疚。
但是……邱春妮和邱雲就是個禍害,如果不早點打壓他們的氣焰,只會讓他們更加的變本加厲,以後村長嘆氣的時間肯定會更多。
“初夏丫頭,你放心,這次老頭我一定不會讓你白白吃了這個虧。”
“沒錯!”村長剛說完,門外立刻傳來一聲清脆的迴應:“這次村裡的長老都會爲你做主。”
這個聲音我今天才剛剛聽過,但是很有辨識度,那是紅英的聲音。
紅英的聲音傳進屋內如魔音繞樑,讓屋內的所有人都變了臉色,尤其是邱春妮。
那一瞬間,邱春妮的臉色刷的一下慘白,猶如……猶如那些在井裡泡死的孩子,不見一絲血色。
“啊……你別過來!”邱春妮尖叫一聲,我才發現,紅英已經進來了,身後還帶着幾位村裡位高權重的長老。
“你們……你們要做什麼?”
邱嬸兒一定知道邱春妮之前做過什麼好事,連忙衝過去抱住邱春妮,像是母雞護着小崽一樣。
原本應該很溫情的畫面,可是放着這樣一個心懷不軌的女兒身上,竟然顯得無比滑稽。
“紅英,你這是做什麼?”村長的臉也僵了一下,好像非常不贊同紅英的做法。
一直很平靜的紅英也突然激動起來,衝過來站在村長面前痛哭:“公公,難道這次你還想替他們隱瞞嗎?”
“您看看我們村裡這些長老,您對得起他們對您的信任嗎?”
紅英聲聲指控,很簡短的兩句話,但是卻抓住了村長比較在意和顧忌的重點,瞬間說服了村長。
“好!這次我再也不替他們隱瞞了。”
良久,村長好像下定了決心一樣,深深的嘆了口氣。
這句話就好像判了邱雲和邱春妮的死刑,邱雲和邱春妮直接慌了。
邱春妮比較倔強,長了這麼大又一直有邱雲護着,現在雖然在邱嬸兒的懷裡,但是臉上卻沒有悔改的意思。
邱雲則嚇得噗通一聲跪在了村長面前:“村長,我知道錯了,是……是我糊塗了,您……您原諒我一次。”
邱雲上前,扯了扯村長的褲腿,一副哀求的樣子顯得極爲誠懇。
拿得起放得下,怪不得邱雲的城府會歷練的這麼深厚。
不過,這種事情做多了,也不會再有人相信了。
“哼!”村長冷哼一聲,向後退了兩步,把清瀟剛纔坐過的椅子露在幾位長老面前:“這次原不原諒你,就要看幾位長老的意思了。”
燭火的光芒打在椅子上,把上面的符文顯得更加詭異,幾乎所有的長老都震驚的看着邱雲。
“大膽邱雲,你竟敢在村子裡偷用浮生禁咒。”
大長老站出來怒吼一聲,其他幾位長老的臉色也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浮生禁咒!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是既然是禁咒,就一定是村子裡的禁忌。
加之幾位長老和村長的表情,我的心臟好像漏了一拍,有些後怕的看着清瀟。
邱雲竟然用這種咒法對付清瀟,怪不得剛纔我進來的時候清瀟會那般的坐立難安。
東窗事發之後,邱雲又把一切的理由都歸結在清瀟身上,說話的時候還是一副大義凜然的表情。
“大長老,您聽我解釋,我……我用這浮生禁咒是爲了試探清瀟,我也是爲了村子裡的安生,纔會一時糊塗動用了這咒法,求您……求您原諒我一次。”
“當家的,你快給各位長老磕頭。”
邱嬸兒也知道這俯身禁咒的厲害之處,連忙爬過去跪在邱雲身邊。
“求各位長老就原諒當家的一次,他……他這次真的是無心之舉。”
說完,邱嬸兒也開始胡亂的磕頭,期期艾艾的樣子不僅沒有得到同情,反而讓所有的長老都生出厭惡的心思。
大概是在一個村子生活久了,他麼都瞭解了邱嬸兒的性子,並且達成了一致的厭惡。
“住口!”
其他人就這樣靜靜的看着,村長卻突然暴怒出聲,手裡的柺杖毫不猶疑的敲向邱雲的後背。
“邱雲,你真當我老了就管不了你了嗎?”
嘭的一聲隨着村長的怒意在周圍散開,邱嬸兒的聲音也戛然而止,唯有邱春妮還還在不斷的抽噎。
村長的柺杖是特製的古槐木的,經過多年的沉澱之後,可以重達五公斤,村長在用這根棍子的時候大多是爲了揚聲鍛鍊。
剛纔這一下,村長几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那一聲巨響之後,邱雲的肋骨估計都已經斷了兩三根。
可是他不敢呼痛,整個人倒下去之後,已經被疼痛折磨的大汗淋漓。
“不小心?不小心你就差點要了清瀟小子的命了?”
村長黑着臉,把浮生禁咒的危害道出來:“浮生禁咒化屍妖爲濃水,化魂魄爲飛灰,但是……用在活人身上那就是抽魂抽陽壽,這是邪術,是邪術你知不知道?”
“邱雲,你也是看着清瀟長大,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
村長痛心的說着,我的鼻頭卻忍不住酸澀,這麼強大的咒法,清瀟是怎麼忍下來的。
“清瀟!”我雖然強忍住撲到清瀟懷裡,眼角的淚珠還是忍不住落下。
我無法想象那是什麼樣的疼痛,只剩緊緊的抱住清瀟:“清瀟。”
我小聲的呢喃着清瀟的名字,心裡才突然安心一點,因爲我覺得這樣就像是農村的叫魂一樣,把清瀟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