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止,他一臉讚賞的看着北漠幽儲,道:“朕早就聽聞過北漠國儲王爺的大名,世人只道是儲王爺如何如何的厲害,今日一見,果然沒讓朕失望。”
赫連炫主動化冰,北漠幽儲也不會再繼續強勢,何況,這裡不是他北漠國,而秦遠他們還是鳳嘯國的將軍,官吏,若是兩國之間鬧不和,打起來,於他們而言,便怕是自已人打自已人了。
“本王在北漠時也聽聞過鳳嘯皇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真聞名不如見面。”
“北漠皇可真是有福氣,竟然有儲王爺這般人物伴其左右,心甘情願的爲他守江山。”一句話,赫連炫真假摻半,似帶着幾分感慨,又似帶着幾分試探之意。
北漠幽儲亦笑:“鳳嘯皇的福氣也不小。”
“哈哈,說起福氣,朕倒是覺得儲王的一雙兒女都是福星庇佑之人啊。”一聲笑,赫連炫甚是爽朗,轉過身一雙眼睛落在項菲儀和北漠幽儲身上,一句話一出口,跪在地上沒有得到赫連炫的命令還未敢起來的秦老夫人和秦遠等人只覺得心頭一跳,北漠幽儲更是挑眉,項菲儀異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頭蔓延。
果然,卻只聽得赫連炫又接着道:“特別是炙兒……”
特別是炙兒……
一句話,五個字,卻是讓秦遠等人只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半跪在那裡,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然而,卻是在他們靜靜的等待着下文的時候,赫連炫卻突然之間止住了聲,只是最後他那望向項菲儀時,從項菲儀身上收回來的那意味深長的一眼,卻是秦遠等人不敢輕心。
“老將軍,老夫人你們怎的還跪着?快快起來,快快起來……”回過頭,像是這才注意到秦老夫人和秦老將軍他們還跪在那裡似的,赫連炫一副懊惱的樣子彎腰,連連虛扶着秦老夫人和秦老將軍他們起來。
“謝皇上……”得到赫連炫的應允,秦遠當下便站起身,七十多的年紀,就已經是一把老身骨了,也不知道赫連炫是有意的,還是真的是無意的,讓他們在那裡跪了那麼久,兩老的身子早就有些吃不消,但是哪裡又敢真的讓赫連炫去扶,得到赫連炫的命令之後,都只得是咬着牙站起身,儘管身子骨不舒服,但是也未有吱半句聲。
“老將軍,此次朕來洛陽需得停留到武林大會結束之日,洛陽的客棧朕住着感覺有些不習慣,想在老將軍的府上叨嘮些時日,不知老將軍這將軍府可還有空房間?”明明裡是尋問的語句,可是從赫連炫的那張嘴巴里一吐出來,卻是硬生生的變了一個味道。
“有的有的有的。”一聽赫連炫這話,雖不知赫連炫所爲何意,但是秦遠卻是不敢怠慢,只得是連連點頭,亦是連忙道:“老臣這就派人去把房間收拾出來,讓皇上歇息。”無論有沒有房間,赫連炫開了口,就算是他們自已去睡廚房,去睡豬圈,那也得把房間騰出來。
而一邊的項菲儀聽着赫連炫這話,卻是眉頭一跳,想起在街上時赫連炫的舉動,心裡隱隱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赫連炫絕非是那種按照常理出牌的人,而且,他身爲皇帝,就算是客棧本身的物資不符他的要求,也會有人替他打理得妥妥當當的,就好比如那次他隨同着她一起來往洛陽給秦老夫人拜見壽的那一次,那一路上的行程,無論是吃,還是住,比起身在皇宮的日子,可是分毫未有所差。
然而這次,赫連炫卻說客棧他住不習慣?
這樣的笑話未免有些太好笑了。
而且,她在街道上遇見他時,明明裡李長喜就跟在他身邊,他們那時候就是從客棧裡走出來的,明顯的不是今天才到洛陽,只怕是已經在洛陽停留了幾日了。
他先前來的時候未有不適,現在卻說住不習慣了,難道,是因爲她?
這樣的想法在項菲儀腦海裡剛剛一冒頭,項菲儀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當下心裡暗道一聲糟糕。
她可不認爲被赫連炫盯上會是一件多好的事情。
雖然心裡是十萬個不願意,但是思量了半晌,項菲儀還是沒有直接跟赫連炫對着幹,提出他們出去住客棧的說法。
有了赫連炫這麼一個突然闖進來的不速之客,縱然秦府今天算得上是三喜臨門,但是卻也沒有多少歡笑喜樂可言,秦湘和秦曦被秦雲宵派人去請了回來,應着項菲儀的要求,其夫君也跟着一同回了一趟秦府,但是由於赫連炫這尊大神坐在那裡,雖然久別重縫,但是也只是匆匆的吃了一頓飯,三個姑娘家離別三年雖然有着許許多多的私房話要聊,卻也沒有來得及聊,一頓團圓飯也是由於赫連炫的加入而吃得甚是壓抑。
而這其中也有沒有受到赫連炫的氣場干擾的人,就只有自從項菲儀應了他那一聲姐姐,在那個攤販將項菲儀所買的東西都送到了秦府,項菲儀把她所說的那個撥浪鼓送到了手裡的北漠秦飛。
許是那種血脈相聯的親切感,又或者是以前一直只知道自已有一個姐姐,而現在終於與自已的姐姐在一起的那種興奮激動,從項菲儀試着接受而應了北漠秦飛的那一聲姐姐開始,北漠秦飛就一直沒有離開過項菲儀身邊超過兩步遠,吃飯的時候也是緊緊的挨在項菲儀身邊,只要是他自已覺得好吃的東西都往項菲儀的碗裡夾,簡直恨不得把項菲儀栓在身上,或者他直接變成小小的一個栓在項菲儀身上,項菲儀送的那隻撥浪鼓更是寸步不離手邊。
“飛兒,你別再粘着姐姐了,已經很晚了哦,姐姐要睡覺了。”待到晚上,衆人都要休息的時候,北漠秦飛還是精神抖擻的跟在項菲儀身邊,睜大着一雙眼睛,時不時的看一眼項菲儀,臉上,眼裡,脣角,都是怎麼遮也遮不住的笑意。
“姐姐,你要睡覺了嗎?”聽了秦然素的話,北漠秦飛側過頭看着項菲儀。
“呃……”看着眼前這雙眼晴明顯的是在期待着她回答不要,項菲儀的話無聲的梗在咽喉,想要說卻說不出口。
秦然素和北漠幽儲並肩的站在一邊,一臉欣慰的看着自已的一雙兒女,看着項菲儀雖然還是沒有完全接受,卻是在一點一點的試着去接受北漠秦飛,以及他們這對父母,秦然素心中酸澀,脣角卻是染上了幾分淺淺的笑容。
北漠秦飛擡頭望了一眼天空,天空中依稀可以看到有幾顆繁星,似乎也知道時間不早了,想通了這個時間點都是要睡覺了,卻是在下一秒出一個更加離項菲儀爲難的問題。
“那,姐姐,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嗎?”
一起睡……
項菲儀一陣無語。
雖然就她本身來說,沒有什麼太大的習慣說不能夠跟其他人一起睡,而且這一天相處下來,她發覺北漠秦飛真的是一個非常懂事,而且非常聰明的孩子,她以前沒有弟弟,卻常常羨幕別人有一個弟弟或者一個妹妹,現在有了北漠秦飛,又這麼喜歡粘着她,她是從心底裡慢慢的開始接受北漠秦飛,把他當成她自已的親生弟弟來看了,而且北漠秦飛又只有幾歲,所以說,北漠秦飛要跟她住,她還是能夠接受。
可是她能夠接受是她的事情,在這個時代,七八歲的小孩已經算不上是小孩了,都是小大人了,特別是她如今的年紀,如果要一起睡,只怕是她願意,其他的人都不會贊同。
“飛兒,你在糊說些什麼?你是男子漢,姐姐是女孩子,怎麼可以跟姐姐一起睡?”
果然,不用項菲儀出馬,一邊的秦然素聽着北漠秦飛的話,當下便出聲拒絕了北漠秦飛的要求,蹲下身子在北漠秦飛面前,看着自家兒子委屈的一張小臉,秦然素是又好笑又無奈:“都多大的男子漢了,竟然還要求跟姐姐一起睡,可真是不害臊。”
在秦然素的這一翻說詞之下,北漠秦飛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一小臉羞得紅紅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往秦然素的懷裡躲着,回過頭,眼睛閃閃亮亮的看着項菲儀:“那飛兒明天早上起來去找姐姐可以嗎?”
“當然可以。”看着北漠秦飛那擔心自已明天又不會陪他了的小眼神,項菲儀好笑的走到他面前,伸手溫柔的摸了摸北漠秦飛的腦袋:“今天好好的睡上一覺,明天起來就能夠跟着姐姐一起出去玩了。”
說這話的時候,項菲儀真的有些擔心北漠秦飛會給她來一個,直接跑到牀上去,眼晴一閉,一睜,然後跟她來一句他睡醒了。
好在北漠秦飛足夠懂事,在得到了項菲儀的承諾之後,就乖乖的回到給他準備的房間去睡覺去了。
等到秦然素哄着北漠秦飛去睡覺之後,項菲儀直起身,正欲離開,赫連炫卻突然之間出現在她面前。
項菲儀一愣,禮貌性的向赫連炫行了個禮,未出聲,爾後直接就準備離開。
“炙兒似乎好像對朕有什麼偏見,或者朕該說,炙兒似乎並不喜歡朕?”眼看着項飛意欲離開,赫連炫突然之間出聲,更是一步走上前,硬生生的攔住了項菲儀的去路。
擡眼,看着站在面前的赫連炫,項菲儀眼簾微擡:“都已經這個時辰了,鳳嘯皇還不去休息,一個人在外頭,就不怕有個嗑着碰着麼?”她的眼裡透着幾分玩味,那種不待見赫連炫的意味很濃,話裡話外的更是字字句句都是刺。
“秦老將軍府乃是除了朕的皇宮之外守衛最森嚴的府邸,朕相信,那些蛇蟲鼠蟻沒有那個膽子進來的,而朕走路又甚是穩健,特別是對於走夜路,這雙眼睛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看得特別清楚。”看着面前的人一副渾身是刺的模樣,赫連炫卻是越發的有了逗弄的興趣。
若是她在得知他是皇上之後,改變先前對他的態度,而突然之間變得溫順謙恭起來,這反倒是真的會讓他失去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