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而一邊站着的秦老夫人,秦雲宵,秦嚦,以及徐茵,林語等人也是紛紛高呼下跪。
先前未曾下跪的秦墨此刻也是連忙跪下。
赫連炫未曾言語,只是轉過頭看向站在秦墨身邊的項菲儀,那眼神無喜無怒,似乎只是隨意的掃了項菲儀一眼,卻是隻有他自已知道,他是在打量着她在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之後的表情,會不會恐慌?會不會懊惱自已先前的行爲?
然而,讓他失望的是,他這個皇上的身份,在她的眼裡,似乎與其他人並沒有什麼不同。
他微微挑眉,似乎隱露着幾分不悅,一邊的秦遠見着,用眼神示意項菲儀跪下,項菲儀眉頭一挑,擡眼望向赫連炫,卻在赫連炫以爲她會朝他跪拜的時候,她卻越過他,徑直走向一邊站着的秦然素和北漠幽儲,北漠秦飛他們。
秦然素一雙眼睛緊緊的隨着項菲儀移動,看着她一步一步的朝自已走過來,整個人激動得微微顫抖,要不是一邊的北漠幽儲擁着她,只怕她早已經控制不住,衝上前去將項菲儀緊緊的抱在懷裡了。
“孃親,爹爹,炙兒回來了……”她走向秦然素,脣角掛着淺淺的笑容,神情之間看不出來任何異樣。
那親暱的語氣,不像是對待剛剛纔見面的父母,那面對親人時溶化掉的冷漠,也不像是裝出來的親近。
孃親……
爹爹……
咋一聽見項菲儀這一聲輕喚,秦然素和北漠幽儲都愣住了,還以爲是自已聽錯了,回過神來,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兒,秦然素的眼眶控制不住的溼潤,就連一邊的北漠幽儲也激動得連擁着秦然素的手都在微微的顫抖。
“姐姐……”一旁原本還着急着要怎麼跟項菲儀相處,怎麼讓項菲儀原諒秦然素和北漠幽儲的北漠秦飛猛一聽着項菲儀這聲喚,小小的人兒站在秦然素旁邊,看着項菲儀的眼裡滿是驚訝錯愕之色,愣愣的喊了一聲姐姐,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姐姐就是剛剛離開的那個姐姐,似乎是在確認着什麼。
聞聲,項菲儀偏過頭看了一眼北漠秦飛,未曾言語,卻從水袖的內袋裡掏出一支精緻的發衩,語帶着幾分笑意,似乎是在邀功的俏皮模樣對着秦然素道:“孃親,你看,我出去逛街給你買了這個發衩,你看看漂不漂亮,喜不喜歡?”說着,項菲儀邁步走上前,伸手將手裡的發衩遞到秦然素面前。
卻在將發衩遞給秦然素的時候,用只有她們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道:“別哭了,再哭,我就不會原諒你了。”
秦然素微愣,看着項菲儀遞過來的發衩,眼眶迅速的溼潤,卻是在眼淚快要奪眶而出的時候聽到了項菲儀的這麼一句話,硬生生的把快要流出來的眼淚給逼了回去,一不小心沒有忍不住的眼淚,像是生怕項菲儀會看見,不原諒她似的,連忙伸手擦乾淨。
“怎麼?不喜歡這個發衩嗎?”秦然素的舉動落在項菲儀的眼裡,讓她不由自主的淺淺的勾起了脣,拿着手中的發衩,見着秦然素明明是激動得過了頭,卻還是故意的曲解了秦然素的意思。
“不會不會,只要是,飛……”因爲太過激動,秦然素差點直接喊出了項菲儀的名字,好在收嘴的及時,纔沒有說漏嘴,她笑着,接過項菲儀手中的發衩,眼神溫柔的看着站在她面前,近在咫尺的項菲儀,語氣溫柔的:“只要是我女兒給我買的東西,無論什麼,孃親都喜歡。”在說到孃親這兩個字的時候,秦然素又忍不住一陣哽咽。
“喜歡就好。”雖然說原諒了秦然素,但是項菲儀還是無法做到,那種真正的毫無間隙,真正的毫無隔閡,在秦然素的手撫上她的臉頰的時候,她雖然沒有躲避,但是還是微微的側過了頭,轉過頭,看着站在秦然素身邊的北漠秦飛,似乎因爲她剛剛沒有理他而在那裡失落傷心的樣子,項菲儀禁不住的勾了勾脣,蹲下身子,一手拉過北漠秦飛的手。
“飛兒,姐姐也給你買了禮物哦,不過姐姐拿不了,沒有一同拿回來,待會有人會送上了,是一個很可愛的撥浪鼓……”她的語氣很溫柔,完全一改先前對待北漠秦飛時那般的冷漠,弄得北漠秦飛一陣錯愕之後,隨既眉開眼笑,聽着項菲儀喚自已飛兒,北漠秦飛更是高興得不得了,整個人二話不說直接就撲進了項菲儀的懷裡。
“姐姐對飛兒最好了……”小小的人兒滿臉欣喜的歡呼着,窩在項菲儀的懷裡,抱着項菲儀就不肯鬆手了,一個勁的在她的懷裡撒着嬌。
而項菲儀先前的一句飛兒一出口,站在那裡的赫連炫臉色一變,原本還以爲是自已聽錯了,可是在北漠秦飛又喊了一句之後,他的臉色這才變得詭異起來,一雙眼睛在項菲儀和北漠秦飛兩個人之間來回的打轉,很明顯的是在思量着一些什麼。
而一邊的北漠幽儲看着眼前的狀況,身處高位多年,看了這麼久,何況秦雲宵他們又將項菲儀和眼前這位帝王的關係跟他們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他不可能是什麼都沒有看出來,見着赫連炫沉着一張臉站在那裡,北漠幽儲極快的收斂好了情緒,暗暗的拍了拍秦然素的肩膀,示意她要堅強一些,最後擁着她一同走向赫連炫。
她就說先前她就覺得北漠這個姓,好像是皇姓來着。
“在街上遇到炙兒,朕只倒道是覺得有些眼熟,卻是一時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過,卻沒想到,炙兒竟然是項丞相夫人,哦,不,如今朕該稱呼丞相夫人一聲素妃纔是。”似是無意般的提起,他卻刻意的咬重了‘然妃’這兩個字,語帶着無聲的嘲諷,然而他那臉上的表情,卻帶着淡淡的笑容,讓人想發怒卻無法。
“本王也未曾想到,本王與本王的王妃此次回來探親,還會遇上鳳嘯皇。”北漠幽儲年紀上好歹也要大了赫連炫一輪不止,論起腹黑算計,算然也不會比赫連炫差到哪裡去,他那裡話裡藏針,他亦沒有給他什麼好話聽。
“呵呵……”聽罷言北漠幽儲這暗帶諷刺的話,赫連炫卻是突然笑了,接着,一雙銳利的眼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秦老將軍等人,他似是有些感慨似的接着又道:“朕此次是趁着參加武林大會之事,過來洛陽看看秦老將軍和秦老夫人……”
“雖然說項皇后三年前病逝,但是朕曾經也好歹算是秦老將軍的外孫女婿,加之項丞相又將他的大女兒送進了宮陪伴朕,算來算去,朕和秦老將軍這親戚關係還是沒有斷掉,朕這些時日又時常夢起那病逝的項皇后,想起她在時的日子,不由得有些感慨,如今人雖然不在了,但是按人性,情理,三年了,朕也該是替項皇后過來看望看望老夫人他們的……”赫連炫句句話在情在理,然而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一雙眼睛一直都沒有離開秦然素,看着秦然素在聽到他說的項菲儀病逝的時候那微微泛紅的眼眶時,他無聲的笑了。
“瞧朕這記性,說起來,然妃還算是朕的岳母吧?”突然之間,赫連炫猛的一拍額頭,似是這才記起來,看着秦然素:“項皇后與朕結爲夫妻一年多,爲朕帶來無數歡樂,以往一直未能夠見到岳母,如今皇后病逝朕有幸見到岳母,禮應向岳母行禮纔是……”說着,他竟然真的欲掀衣袍,向秦然素行禮。
赫連炫這些話,加之他的這些動作,落在一邊的秦遠,秦老夫人等人眼裡,皆是讓他們臉色一變,一邊的北漠幽儲見着,更是沉下了一張臉,被赫連炫口口聲聲喊着岳母的秦然素一時之間臉色也是好看不到哪裡去。
“既是如此,那鳳嘯皇也應給本王行個禮纔是,畢竟,如今素兒已經本王的王妃,那到項皇后,也是本王的女兒,本王,也算得上的鳳嘯皇的岳父……”北漠幽儲看着赫連炫,那眼神帶着幾分冷色,語氣自然也是好不到哪裡去。
北漠幽儲此話一出,一邊跟在赫連炫身邊的兩個侍從臉色一變,看着北漠幽儲的眼神隱帶着殺意。而赫連炫裝模作樣意欲給秦然素行禮的舉動也頓在了那裡,他淺淺一笑,帶着幾分陰冷,站直身子,伸手隨意的在衣袍上彈了彈,擡眼,看着北漠幽儲的眼神帶着幾分冷意,北漠幽儲異是毫不畏懼的對上。
赫連炫強勢,北漠幽儲也無半分畏懼。
項菲儀被北漠秦飛抱着,雖然在一邊逗弄着北漠秦飛,可是她的心卻一直都在留意着赫連炫他們那邊的舉動,聽着赫連炫那一句比一句過分的話語,項菲儀的臉色也是在一寸一寸的變冷。
“儲王爺說得沒錯,按理說,儲王爺確實算得上是朕的岳父,不過,據朕所知,朕的另一外岳父大人正在往洛陽而來的路上,朕可是聽說,這些年項丞相一直都在尋找朕的岳母呢,此次過來洛陽,丞相若是見到岳母大人,想必會非常高興。”赫連炫再一次的一語驚人。
“本王早就聽聞鳳嘯國項丞相大名,正想着何時去拜訪拜訪,如此一來,倒是爲本王省去了奔波的時間,倒是美事一樁。”北漠幽儲的臉色未變,看着赫連炫,周身所散發出來的上位者的氣勢,與赫連炫相較有過之而無不及,倒是讓赫連炫對此頗爲有些讚賞。
四目相對,王者見王,兩個人毫不退讓的冷視着,那周身的氣勢散發出來,稍微膽子小一點的人,在這樣的氣勢壓迫下都會軟下雙腿。
“哈哈……”就在那電光火石之間,甚至是就在項菲儀都以爲赫連炫會動怒,會打起來的時候,赫連炫卻突然之間哈哈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