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氏見沒人信她,衆人看她的神色多了質疑和鄙視,不由心底生寒,轉而向唐氏求情道:“婆母,你是我表姨母,我的品行你是知道的,我從嫁進來將軍府十多年了,一直勤懇本份,夾着尾巴做人,怎麼可能會生這種心思,若是要耍手段,也沒必要等了這十多年吶……這擺明的是有人要將屎盆子往我身上扣呀……”
“是不是污衊栽贓,自然會查清楚,不是你做的,自然不會冤枉了你!”唐氏還是陰沉着臉,沒個好顏色,對於拉着她衣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樊氏心底生厭,甩手,杵着柺棍往旁邊挪了兩步。
大丫鬟秋菊見狀,深知老夫人怕是累了,體力不支,便上前扶着唐氏走向一旁早就準備好的太師椅上坐着。
唐氏坐定後,沉聲道:“將那犯事的帶上來。冬梅你負責審問!”
冬梅脆生生的應答:“是。”
秋菊和冬梅跟桂花、海棠一樣,都是老夫人身邊得力的四大丫鬟,是老夫人親自挑選培養的,這四個丫頭連帶曹麼麼可以說是老夫人最最信任的人了。
由她們辦事審問,衆人心知肚明,誰也做不了手腳,弄不成貓膩!
沈晏寧就是預料到,故而她提早做了防範,在來的路上,餵給捆綁住的陳麼麼吃了顆藥丸,騙她說是毒藥,若是乖乖配合一切從實招供,事後不僅不追究,還會給她解藥放她出府,若是不配合,還想着幫樊氏說話,那便只有死路一條!
陳麼麼當時就被嚇得癱軟了身子。
院子裡除了冬梅幾個一問一答的審問聲,還有樊氏低聲哭泣的聲音。
讓沈晏寧意外的是,從始至終,沈晏姝都保持沉默,而後面趕過來湊熱鬧的樊芙站在她身邊,也同樣保持了沉默。
只是,細看兩人表情,就看出天差地別來,沈晏姝還是那副溫文柔弱的樣子,絕美的小臉蛋始終維持平靜,那雙看似無辜純潔的眼睛,此刻正一瞬不瞬的盯着沈晏寧,似有怨懟,似有疑惑,又似乎很是惱恨,十分複雜。
樊芙則簡單得多了,她只是有些驚疑不定,又
有些後怕,心裡卻知道,看樣子姑母樊氏此時被人下了套,而那個下套的人就是才勸服她的沈晏寧!
只是她猜不透,沈晏寧會對姑母做什麼?會不會要了姑母的命?那自己呢?沈晏寧會不會下一個要收拾的人就是曾經也想要害她的自己呢?
不消片刻,冬梅便將事情審問得一清二楚。
陳麼麼一直就是樊氏派到暢寧園的眼線,沈晏寧日常諸事都會報給樊氏,這次送衣服卻是陳麼麼想在樊氏面前表現一番,自己跑去攬的活,誰知她去的時候,樊氏正在跟乳母趙麼麼商量着怎麼讓沈晏寧在明天的宮宴上出醜。
之後,樊氏便將衣服給她,她一路送到暢寧園,被香芹發現聽牆角,被罰之後就再也沒出過房門,直到香芹帶人來搜屋子,發現了那盒珠寶。
不過陳麼麼否認那是樊氏給的,卻說那盒東西是沈晏寧賞的。
沈晏寧身邊的香桃嗤笑問道:“她來暢寧園時日不久,一無功勞,二無苦勞,憑什麼小姐會打賞她這麼多珠寶,再說打賞時候可有人作證?又有什麼憑據能證明一定是小姐打賞的?”
一個好吃懶做吃裡扒外的奴才還會得主子賞,且還賞的無人知曉,這怎麼也說不過去,故而陳麼麼的罪行被坐實了,連帶香枝定罪爲偷竊和看管不利,還有香竹是手腳不乾淨。
香竹原本不肯招認,重刑威嚇之下,不得不承認平時會小偷小摸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比如:小姐指明不要的香爐呀,廚房的燒雞啊,書齋的墨石呀等等,這些原本構不成大罪,可沒有一個主子還敢用這種偷慣了手的人。
雖說陳麼麼說的跟剛纔對峙的有些微出入,但是經由她之口證實了樊氏和其奶孃意圖謀害大小姐已然屬實。
就在樊氏還沒想好措辭怎麼爲自己辯解,曹麼麼帶着人回來了,大聲稟報唐氏道:“老奴帶人去各個院子仔細查看了一番,除了大小姐的衣裳,還有老夫人您的和二姨娘喬氏的衣裳有些不妥……”
老夫人嚇得伸手杵了一下柺杖,驚聲問道:“真的?!”
衆
人身後,喬氏與岑氏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危機,樊氏這是要發作整治她們了!
兩人都心知肚明,但岑氏卻是縮着脖子不敢有任何作爲。
更何況,方纔曹麼麼說只有大小姐、老夫人和喬氏衣衫不妥,她按着份例只做了兩件衣服,她女兒倒是有四件,雖然衣料都不是什麼貴重的新鮮時尚的,可勝在穩妥,既然如此,自己就沒有必要強出頭。
想到此,岑氏拉着沈晏翎小小的身子又往後退了些,只求明哲保身!
喬氏卻沒有那麼好脾氣好耐性,更何況,在府裡,在老爺和老夫人面前她因着沈晏霆的關係可是能說得上話的,記得剛生兒子那會兒可是比之樊氏更得寵。
那時候樊氏經常找她麻煩,她防她防的厲害,不過那時候有大夫人在,樊氏不敢太過放肆,在老夫人面前賣乖的也就她和樊氏兩人比較勤快一些,兩人都有些倚仗,故而勢均力敵。
可現如今,樊氏這麼明目張膽的害她,她還能忍麼?!
她怕什麼,她兒子可是已經混進軍營馬上要建功立業的,估計樊氏就是怕她有兒子更加得勢,纔想着提前下手害了她,她跟她勢不兩立!
於是,喬氏快步上前,尖叫着撲到老夫人腳邊哭道:“老夫人啊——!若是妾身做錯了什麼,樊姨娘當面說出來懲罰便是,大家都是當姨娘的,爲了府裡的好,我處處忍讓,處處順從,可她爲何起這種黑心腸的暗害妾身啊,妾身也就罷了,連老夫人……連老夫人都不放過,這種人如何還敢留在府上……”
“你瞎哭嚎什麼!我幾時害過你!”樊氏見喬氏撒潑狀,臉色大變。
本來還想上前呵斥幾句,看到唐氏冷肅陰沉的臉,瞬間也委屈的抹着眼淚,哭道:“婆母……就是借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害您啊,我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若說我有心刁難大小姐,給她送去的衣服晚一些,我承認,我也承認我手下的人是個蠢笨的,總有辦事不利疏忽怠慢的時候,可若要說我會起那些害人的心思,我是真沒有,一百個真心沒有啊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