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寧垂着臉,淡定的走開,與他擦身而過,飛起的袍角打在他的衣袍上,交錯,發出輕微的“撲撲”聲,卻像是重錘,敲在他心上。
“……”
她竟然就這麼轉身就走?!
她真就當做不認識他,從此不與他說話,不跟他來往?!
北溟羨牙梆子咬得死緊,牙齒之間因他太過用力而交錯發出嘎嘎的摩擦聲,他無法形容自己現在心中的感覺是什麼,只覺得有股憋悶的氣堵在胸口,生生的疼痛,異常難受!
他看到她跟慕容彥雲在一起,慕容彥云爲了保護她,竟讓身邊從來沒現身過的死士現身,還是爲了揍幾個不入流的混混,那幾個蠢豬混混,慕容彥雲一根手指頭都能讓他們消失,哪用得上這麼多死士?
慕容彥雲分明就是爲了哄她開心,將那些人召喚出來的!
可那個該死的臭丫頭竟然一點也不排斥他,還沒心沒肺的笑得那麼燦爛,那麼開心。
他憑什麼?
她又憑什麼?
憑什麼在踐踏了他的一番真心之後,她能轉身投進另一個男人的懷裡笑得那麼風光!
反而他,只要稍稍靠近她一點點,就被她嫌棄的要死!
不是說他多事,就是說不關他的事!
可偏偏,自己還辣麼辣麼蠢!
就在剛纔,剛纔馬車飛馳而過的時候,他看到她手上的扳指那一瞬間,他很激動,心鼓如擂。
等他反應過來身後跟着的那羣地痞流盲是跟着她的時候,擔心她會遭遇不測,馬車都跑去城門口了,他急巴巴的掉轉頭來看看情況。
爲什麼自己要擔心她,爲什麼他就是放不下心?!
可她倒好,在人家身邊笑顏如花,一點也不抗拒那人對她動手動腳!
北溟羨面容沉冷,似是淬了一層寒霜,背在身後的雙手握拳,就差沒把自己的指骨捏碎!
他惱火、憤怒、嫉妒、心痛、不甘心,可都沒有用!
你看,這個沒心沒肺的臭丫頭,這個沒胸沒屁股的木頭樁子,把她自己弄得這
麼個鬼樣子,一出來,看見他就像不認識他一樣,像是對待陌生人一樣,轉臉就離開了!
北溟羨快氣瘋了!
冷冷的瞪着跟在沈晏寧身後的慕容彥雲一眼,就一眼,恨不得殺了他!
可他沒有衝動行事,轉身,頭也不回的上馬車離開。
慕容彥雲看着北溟羨疾馳而去的馬車,抿緊嘴角,若有所思。
看沈晏寧已經若無其事的走遠了,幾大步追上去,淡聲問道:“是他?”
“可能吧。”沈晏寧垂眸抿脣,不再說話。
她剛纔掃他那一眼,清清楚楚的看明白他眼中的嫉妒恨意和受傷,只是……
哎,無所謂,隨他去吧,壞脾氣的傢伙!
事實上,那些官兵確實是北溟羨喊過來的,不過他不是爲了抓沈晏寧和慕容彥雲,他的初衷是知道沈晏寧有麻煩,想借助這些官兵來解決麻煩。
江湖人有江湖人辦事的規矩和手段,可北溟羨不是江湖人,他有他自己的處事原則和方法,且,他一向光明磊落,不屑用那些私下的不入流的招數。
樊棟一個晚上不見了二十萬兩銀子,還偷雞不成蝕把米,一想到那些殺手一樣的黑衣人,差點嚇出毛病。
可他不敢找別人說,第二天約了樑晨飛在臨煙閣喝花酒,他酒氣上頭,越想心裡越憤慨,便是跟樑晨飛倒了一肚子的怨憤牢騷。
樑晨飛倒是好言好語的排解他的同時,又拿出一萬兩銀子,讓他放心大膽的去花。
樊棟醉暈暈的,當着他的面痛哭流涕,只摟着樑公子一隻胳膊稱他是好兄弟,看得起他,他當是要爲他效犬馬之勞!
樑晨飛隻手拍着樊棟的背脊,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他一想到沈晏寧那兩巴掌的仇,還有那冷冰冰繃着的小臉,便心癢難耐,再等等,等到你樊家表哥泥足深陷的時候,便是你沈晏寧的好日子到了!
哼!
樊棟經過樑晨飛的一番“開解”,又在臨煙閣睡了一覺,心情倒是好了不少,他雖然想不清楚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但他覺得樑晨飛的話
說得還是有點道理的。
知道他有錢的人少,又能在短短的三天之內,找出這麼個能賭錢的神手,還是醜到吐的那種,就更少。定是巧合遇上的,不然,若之前真有個醜八怪又是賭錢能手的那種,肯定早就聞名京都各大賭坊了!
於是,連着兩三天,他都混跡各大賭坊,想看看能不能再巧合的遇上那個醜八怪,可偏偏人家就像消失了一般,遍尋不見,問所有人,都說不知道。
樊棟真是想罵一句:曰了狗了!
這時候,樊氏又找上他了!
話說樊氏那天回到將軍府,便躲在自己房裡,安分守己起來,老夫人請安都只是讓人去告一聲:身體不適,需要休息。
就這麼輕飄飄一句話,惹得老夫人親自動身,去了芙蓉園,連說要讓人去請大夫,差點沒把樊氏嚇暈過去,直嚷嚷着自己沒事,就是犯困點而已。
老夫人親眼確定樊氏沒大礙之後,才罷休。
連着兩天,她除了吃飯睡覺,什麼事都沒幹,可跟在她身邊的丫鬟卻都十分清楚樊氏最近有點奇怪。
整日心神不寧,不願意見人,連沈晏姝過來請安陪着說話都免了,就一個人躲在房裡,也不知道幹什麼,有時候丫鬟進去房間一看,卻是樊氏坐在牀邊發呆,一坐就是一兩個時辰,這些現象,可都是從前都沒有過的。
不過,這些現象報到老夫人那裡的時候,老夫人倒是沒說什麼。
只道這正是一個孕婦剛剛懷孕的時候該有的反應,尤其是現在將軍府的人,全都十分緊張着她肚子裡的小主人,連帶的,樊氏也比之上一次懷孕反應大一些,也很正常。
可是樊氏卻是不敢掉以輕心,尤其是她這幾日看沈鈞來她屋子裡坐着看她的樣子,那感覺,讓人不寒而慄。
沈鈞除了比之從前對她冷淡一些,話少一些,看她的目光時常透着些許探究和深沉,除了這些,她在府裡的一應用度絲毫未變,甚至因着老夫人的緊張,她過得比之前還要滋潤一些,幾乎有求必應了。
可是,她卻是越來越坐立難安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