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暗自繃直的身軀也驟然後退,一下子軟到在龍椅之上,如若不是龍椅四周都有依靠,只怕皇上這一次早就癱倒在地。
良久,皇上才穩住心頭情緒,咬牙開口:“太子,你可知道,你到底都在說些什麼嗎?”
東方墨從懷裡掏出奏書,雙手逞上:“父皇,這是兒臣的表奏,還請父皇過目。”
皇上從賀年手上拿過東方墨的奏書,打開來一眼看到“臣表請父皇,賜臣迎娶燕雲茜爲太子妃”云云一行字,臉色當然就一片煞白:“東方墨,你簡直是太過放肆!”說着,唰的一下,便又將奏摺給扔了下來,卻不想剛好砸到賢王東方宇的頭上。
賢王東方宇一伸手,將奏摺揭開,“燕雲茜”及“太子妃”幾個字也同樣落入他的眼中。
賢王心頭一動,暗自思索這個名爲燕雲茜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能夠讓一直循規蹈矩的太子殿下做出如此大膽出格的事情。
心裡想着這些,腦海之中又不由浮現出昨日百花宴之上,燕雲茜的大膽舉動,這讓賢王東方宇的心頭又是一陣晃動。
原來就是那個女人嗎?若真的是那個女人的話,還真是有點兒意思呢。
“太子,朕勸你,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朕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蠱惑你的,不過,在朕這裡,是絕對行不通的。別說是太子妃,就算是一房侍妾,朕也絕對不會同意。”皇上覺得這件事情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一次東方墨不過就是出宮走了一圈,怎麼一回來,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眼前這個東方墨,還是那個他一手培養起來的儲君人選嗎?
曾經的太子,雖然也有讓皇上迷惘的時候,卻也是中規中矩,最起碼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也正因爲如此,所以這麼多年以來,雖然朝中衆臣都以爲皇上心有偏好,可是太子的儲位,卻一直都牢不可破。
皇上做爲一朝明君,心中自有他自己的打算,特別是儲位之事,此乃是國家的根本,即便皇上有的時候也會心猿意馬,卻從來都不曾真的想過要改變什麼。
而更爲主要的,還是因爲東方墨這個太子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對於皇上來說,東方墨的一切性情秉性,爲人處事的風格,均在皇上的掌握之中。
然而眼前這個人,卻突然讓皇上的心裡有了一絲慌亂,一絲無法掌控的慌亂。
不,絕對不行!
身爲一朝帝王,皇上又豈能容許自己會有這樣的危機感。
所以這件事,皇上必須得打壓!這樣的東方墨,皇上也必需要讓他明白,到底誰纔是他人生真正的主宰。
“若是兒臣非她不娶呢?”
又是一聲驚雷!
看樣子,東方墨這一次是和皇上扛上了,居然在文武羣臣面前,如此不顧一切的表明心聲,勢必也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吧。
兩班文武這一會兒也開始有些站不住了。
若說起來,這本是皇上的家事,羣臣自然是無權干涉的。可偏偏這又事關太子的婚姻大事,和儲位有關的,這樣一來,這件事情就又上升到了國家的層面,成爲了事關重大的頭等大事。
“太子殿下!”終於,丞相顏鴻儒頂不住了,抱板出班,上前跪倒:“太子殿下此舉萬萬不可啊!皇上也是爲了我天朝大業着想,還請太子殿下能夠聽從皇上的意見,速速收回奏請纔是。”
“請太子殿下速速收回奏請!”見顏相一出面,殿中剩下的羣臣連忙附和,不然,總不能看着皇上在衆臣面前大發脾氣,若是一不小心再引火燒身,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而此時,一直不曾出聲的平西王,也一樣再也按捺不住心頭怒火,冷哼一聲,往上跪拜道:“皇上,臣西效營中還有操練,恕臣先行告退!”說完,狠狠瞪了東方墨一眼,一甩袖子就要離開大殿!
“蕭卿且慢!”皇上開口:“傳朕旨意,賜賢王與絡郡主三日之後完婚。至於太子,駁回奏請,暫且羈留東宮思過,等到什麼時候太子想清楚了,再來與朕商量朝事不遲。”
說完這些,皇上起身一甩袍袖,冷冷說了一聲:“退朝!”之後,便大步而去,就連身後的賀年也追其不上。
蕭棋見皇上走了,這才又回頭看了一眼東方墨道:“你與我本是親郎舅,這些年來,本王硬是沒有看出來,到底本王什麼地方惹得太子殿下不滿意了?竟然讓你如此對待本王!東方墨,你果然是好樣的!”
顏相見了,也連忙上前:“平西王息怒,想是太子殿下遇人不淑,遭人蠱惑纔會做出今日之舉動,本相相信,殿下一定很快就會想明白的。還請平西王不要因此而傷了你們郎舅多年的情分。”
“哼!”平西王再次冷哼一聲,“本王也希望如此,還望太子殿下能夠好自爲之。”之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金殿。
而此時的賢王東方宇,看着一臉無動於衷的東方墨,心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片刻之後,在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卻是什麼話也沒有說,就那麼轉身離去了。
剩下的羣臣見皇上走了,平西王也走了,就連賢王也走了,個個暗歎事情棘手,自然也不想惹禍上身,便也都悄悄退出大殿。
只餘顏相,望着東方墨一聲嘆息:“唉,殿下如此,又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