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兒無奈,擡眼看看漠然,東方墨卻已然吩咐道:“漠然,你去書房把本宮準備好的奏書拿來。”
漠然與林福兒面面相覷,無奈之下,只得認命,漠然轉身而去,林福兒連忙爲東方墨準備朝服。
一行人走到偏殿口,東方墨轉頭朝着立在門口的幾位內侍看了幾眼,突然回頭吩咐林福兒,“你且留下,一會兒讓涼月爲雲茜沐浴更衣。”
“殿下,您這……”林福不解,雖說表面上燕雲茜依舊留在了東宮偏殿,可是實質上,她現在還是皇上的囚徒,只要皇上不下令放人,任由他們這些奴才,是誰也不敢有什麼動作的。
東方墨也不解釋,只說了一句:“留下等聖旨吧。”
東方墨趕到金殿上的時候,平西王和賢王東方宇正在跪地謝恩,殿中衆臣更是一個個的滿頭霧水,卻不敢議論什麼,只能面面相覷地四下觀望着。
東方墨揹着手,大踏步越過兩班朝臣,來到平西王和東方宇身邊:“恭喜恭喜,舅父,七弟,看到七弟今日能夠一償夙願,本宮這心裡也算是輕鬆多了。”
皇上其實早就看到了東方墨,自他一進殿門,蒼白的臉色便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說實話,看到東方墨這個樣子,皇上難免會想到當時危情之下,東方墨是怎樣一番舉動,每每一想到那些,皇上還是會有些心疼的。
正如賀年所說,太子終究是他一手帶大的兒子,雖然有時做事難免有些不盡人事,卻終究還是孝順的。
一想到這些,皇上便忍不住想要詢問他兩句,問他爲何不留在東宮休息,可是一想到那件事情已經封鎖消息,皇上便又硬生生的把到口邊的話給硬了回去。
再看東方墨,好在他的頭上戴了朝冠,掩蓋了傷勢,即便是臉色有些蒼白,卻依舊不失威儀,便也放下心來。
可是,一想到昨日的“百花宴會”,皇上的心頭之氣還是不打一處來:“太子,是你自己不肯把握機會,朕卻不能因此而虧待了絡郡主,既然你們兩個無緣,朕便賜於她有緣之人,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當然,兒臣有話要說。”
皇上看着東方墨,心想你現在跑來跟朕說有想法,莫不是前來搞笑的麼?
想你昨日做下的那些事情,有哪一件不是犯下了不赦之罪的,怎麼着?如今過去一個晚上了,你突然又想通了?
也不對,若真是想通了,方纔他就不會說出恭喜賢王的那些話了。
“太子,你到底想要說什麼?”皇上思來想去,突然有些緊張,擔心東方墨這會兒會不會又做出什麼驚人的舉動來。
果然,知子莫如父。皇上話音剛落,便看到東方墨剛毅的嘴角輕輕往上挑起,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父皇也說兒臣是太子了,既然如今賢王都已經定下婚期了,那麼兒臣做爲兄長的,是不是也應該要安定下來了?”
“太子!你——”皇上一急之下眼珠子都瞪起來了,就知道他此番定然沒有什麼好話,卻不想他竟然還敢在這個時候說出這些話來。
東方墨啊東方墨,你可真是好樣的,你到底要將朕的臉面置於何地?又將平西王的臉面置於何地?切莫說是朕,就是平西王,他可是你的親舅舅,也是你身後的最大的靠山,難道你的心裡就真的拎不清這些不成?
“父皇,兒臣覺得,皇兄說這些話倒是不失常理。按理說,皇兄爲長,兒臣爲次,若是太子都沒有定下婚約的話,兒臣自然不敢逾軌。所以,父皇不妨還是聽聽皇兄怎麼說好了。”
賢王東方宇,向來寬厚賢德,即便是出了昨日之事,在別人眼睛裡,也是其人魅力擔當。而今日這一結果,在衆人眼睛裡,更是讓他落得一個顧全大局的名聲。
可是這一會兒,既然太子已經提出來了,身爲太子弟弟的賢王,自然是要現身支持太子兄長的。
東方墨依舊是之前的一副表情,賢王臉色卻是越加虔誠,而皇上的心裡卻是明鏡一般,他的這兩個兒子,又有哪個是省油燈了?可是皇上心裡再怎麼明白,也抵不上個人心底的那一份偏好。
太子是他一手培育起來的,而賢王卻是他從小抱在懷裡寵大的。這之間孰輕孰重,自然就十分明顯了。
“既然如此,那太子你倒說說,你的心裡到底有什麼想法?既然你與絡郡主無緣,可是因爲你早已經心有所屬?”
東方墨臉上依舊帶着笑:“父皇所言不錯,雖說兒臣並非絡郡主的良人,可是這世間也還有讓兒臣心有所屬之人,既然今日父皇一旨恩賜了絡郡主與七皇弟之間的姻緣,兒臣不妨也一起來湊個熱鬧,向父皇表請一樁合適的良緣。”
“是誰?讓太子心有所屬的那個人,她是誰?”這話不光是皇上問的,大殿裡在場的兩班文武,好奇之人又何其之多?
一時之間,大殿裡的氣氛突然變得沉悶許多。大臣們心裡個個都在猜測,到底是誰家貴女,竟然入了太子殿下的慧眼。這一點兒,就連賢王東方宇也不例外。
而整個大殿裡,卻只有皇上一人,心裡卻是比誰都緊張不安。
沒錯,那種空前的緊張與不安再次襲上心頭,皇上心裡總覺得,東方墨今日之舉,定然是要掀起軒然大波的。
皇上將半個身子扶在龍案之上,以肘支撐緊繃的上身,探頭看着東方墨,袖中雙手卻早已經緊握成拳。
東方墨,希望朕這一次的預感是錯的,希望你不要再次做出讓朕失望的事。
可惜——
“那個人父皇是見過的。”
東方墨一開口,話語依舊十分平穩,說話間,他還回頭看了大家一眼,“即便是在場的衆位卿家,也有不少人已經見過了,雖然她是第一次出場,想必大家對她的印象應該不會很輕吧?”
一句話,猶如冷水入油鍋,呯然而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