魘烈對南風長老殺心之重,只盼能把他剝皮拆骨。同時還貪婪地巴望,借除掉他的機會,把他出兵泰山的兵權也一併搶來,以攫取戰功。若最後真能如願,在這場戰爭裡,他可就是一箭雙鵰,狠撈了一把。
可惜他運氣不佳,雲清這時的頭腦,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清醒,見他這般兇殘貪婪,靈機一動,反過來利用他營救雲夜郎君,於是別有目的地道出,她即將化散的實情。
見到她的臉和手臂,魘烈可給嚇壞了,鋪墊成功,她不失時機地繼續,“螻蟻尚知偷生,何況我這半個活人?我做了一百年鬼,就吃了一百年苦,好日子還沒享受過,哪捨得去死?所以我四處搜尋續命良藥,也算天不絕我,真叫我遇到一個救星。哎,說來也是我命苦,眼看活命有望,救星卻遭盟主擒獲,身陷西王山大牢。你是聰明人,話到這份上,就該猜到,我的交換條件是什麼了,就是要你趁出兵泰山之機,把我這救星,從西王山帶出去。”
雲清即將化散,爲保鬼命而救人,聽起來合情合理,加上一身糜爛的屍斑作證,她的話,魘烈不止是信,還信得十足。
他不禁沾沾自喜,心想得虧鬼王快死了,才撿來這麼大個便宜。整座西王山裡,除了他魘烈,誰還能有這般幸運?
但再看她,以她鬼身的**程度論,他實在想不出,世上還有誰能拯救這種鬼,只好應承道:“咱倆既上了一條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要我帶誰出去,又是怎樣個帶法,你儘管開口。”
有他這句話,雲清的計劃就水到渠成。她滿意地放下袖子,實言相告,那欲救之人,乃真鬼王雲夜郎君。
“什麼?”魘烈又是大嚷。
這番鬼營之行,喜怒衰愁惑等諸多情緒,他一樣樣經歷,轉換度快如走馬燈,已感難以招架,木塞腦瓜也愈遲鈍,結結巴巴問:“鬼王?原來你不是……”
雲清生怕又要開始兜圈子,直言道:“我這鬼王不是真的,眉間鬼符,也是盟主爲掩世人耳目,用火硝法術點上去的。真正的天命鬼王,其實是我提的這位,雲姓的夜郎君。”
“我……我的娘呀……”短短時間裡,他第二次喊娘。
這天大的秘密,威力足能撼得整個六界都地動山搖,卻被雲清輕飄飄說出來,全沒當大事看。
他兩條粗腿軟,雲清沒請他坐,就自己找把椅子,一屁股塌下去,捧着張死灰般的臉呆。
鬼界佔據六界一席,其領,竟被火盟主偷偷關押於大牢。不僅如此,爲掩天下悠悠之口,他還與人合謀,用個假貨矇騙全體蒼狼盟聯軍!
這樣的機密,知道了容易惹禍上身,他寧願一直給矇在鼓裡。但現在不僅躲不過,還得考慮,是否答應雲清的條件,幫她救真鬼王出來。
雲清口裡的小事,竟是公然與盟主公對抗,從他眼皮底下劫囚,他魘烈還敢再因這“幸運”,沾沾自喜嗎?他也終於明白了,難怪雲清捨得拿軍功交換,這種掉腦袋的事,一般人聽聽都能嚇尿,誰又會輕易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