魘烈欲借雲清之手殺南風,沒說上兩句,意圖就被雲清識破。
對這卑鄙小人,雲清厭煩至極,更別提與他結交,開始時,只想快點打他走,可說着說着,就聯想到了鬼王雲夜郎君,於是腦子一轉,意識到若反過來利用這蠢物,難說就能借他,把鬼王給救出來。
再說魘烈,南風長老這根刺,紮在心上那麼久,疼得他日夜難安,若能拔掉,哪怕要他學豬叫狗吠,也會樂意。
雲清口氣有所鬆動,他又來了勁,急吼吼湊到她桌前,生怕有哪個字沒聽清楚,卻被那張白骨疤臉驚嚇,下意識地向後退。
雲清其實是有意嚇他,但等真如願,又深感悲哀。連奇醜無比的魔君都懼怕自己,可見這張臉,得是有多恐怖。
不過辦正事要緊,她無暇深想。小計謀既已奏效,便趕緊集中精神,假裝沒留意魘烈的反應,淡然道:“魔族在六界中,所佔分量不輕,地位僅次仙族。魘烈君身爲魔人之,頂着個聖火爐呼風喚雨,只怕這世上,就沒你辦不成的事。”
魘烈打進到帥帳起,就被她言辭相謔,都快習慣了。忽然得了恭維,頓覺受寵若驚,又得意忘形起來,拍着胸脯自誇:“那是自然!我爹幽冥炎王名震天下,連他都不是我的對手,試問還有誰能戰勝我?”
雲清聽得七竅生煙,差點就鋼指出手,紮上他那張恬不知恥的大臉,不過想想自己,做過的壞事與他相比,是隻多不少,又哪有資格教訓他?只好壓下火,繼續道:“我有件小事相求,若你同意幫忙,就能萬無一失。作爲回報,泰山之戰的功勞,我願拱手相讓,同時給你製造殺南風的機會,讓你左右都不落空。”
魘烈聽得心花怒放,小眼珠大放光芒,雲清說是小事,他還真信了,拍着巴掌笑道:“哎呀,想不到雲帥這樣爽快,看來我這趟,是找對人了!”
雲清古怪地擠擠眉,不再說話,只向上挽起一隻衣袖。
“娘呀!你……你這是……”魘烈咧大的嘴,來不及收住笑,笑就成了驚叫。
白骨疤臉,已嚇得他不敢往前靠,再看這隻塞到眼皮底下的手臂,苦膽都快裂了,“騰騰騰”連退數步,險些一屁股跌坐在地。
這隻手臂,早沒了正常人的膚色,整條呈現出灰土狀,且佈滿大大小小,已經糜爛的屍斑。
屍斑雖腐,卻擠不出一滴血,僅沿圈結着青紫的血痂。衣袖剛一撩開,大帳裡就彌散出嗆鼻的屍臭,着實令人作嘔。
魘烈殘暴無道,殺人無數,什麼血腥場面沒有見過?卻被一隻鬼臂嚇到,且胃裡翻江倒海,若不強忍,便要嘔吐。
他捂着鼻子,震驚地問:“雲帥,你這莫不是就要……”
雲清收回手臂,放下衣袖,苦笑道:“你猜的沒錯,我恐怕是,等不到雪狼泣月生的那一天了。一個將死之人,還會再糾纏於私人恩怨,或被戰功封賞吸引嗎?現在我唯一的願望,就是保命。”
“原來如此!”她一直冷若冰霜,難以讓人接近,魘烈現在知道是出於何種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