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
“讀書（上學）就能夠獲得自己所需要的一切？”
“還真是這樣！”
魔法世界，學習上進是真的能夠改變階級，改變命運的。
但卻很少有人用這種直白的語言表達出來。
羅蘭搬運出這個來自宋真宗爲科舉考試打的經典廣告之後，大家都不由得兩眼放光，深以爲然。
一瞬間，他就取得了所有學徒生的共鳴。
甚至就連臺上所坐的衆人也讚歎叫絕。
“總結得真是好呀！”
他們能夠坐在這個臺上，本身也是魔法學習的受益者。
顏如玉？黃金屋？
高階法師，那是應有盡有啊。
……
《薩瓦蘭日報》：“昨日，羅蘭閣下發表重要講話，作詩一首，鼓勵學徒。
現本報全文刊登《勸學詩》如下……”
《奧術評論報》：“究竟是三觀的扭曲，還是唯成功論者的狂歡，知名奧術師羅蘭閣下竟然當衆如此宣稱，學魔法是爲了金錢和美女……”
《涅維斯日報》：“羅蘭先生表示，事業和愛情可以靠學習魔法去獲取！”
因爲正處開學季的緣故，與之相關的話題很快傳遍萊納內外，就連亞特萊茵方面都有所聽聞。
不過羅蘭是個沒有感情的抄書機器，抄完《勸學詩》後，立刻就把它丟到旁邊，忙起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從這次所招收的學徒之間遴選真正意義上的學生，作入室弟子，精心培養。
“讀書就能獲得一切？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啊？
學院裡面學到的魔法理論和法術知識，充其量也就是施展一些0級法術罷了，學徒畢業出來，沒幾個能用的。”
“怎麼，原來你的那首詩是虛假廣告？”
“虛假廣告倒也不至於，不過，圖片僅供參考，一切以實物爲主，這不是擺明了的事情嗎？”
法師塔內，院系辦公室中，傳來了羅蘭和諸人談笑的聲音。
原來他也知道自己在瞎吹一氣，說些不切實際的話語。
課程和考試內容方面暫且不提，亞特萊茵在這些領域的取向很明確，那就是奧術。
索菲亞能夠考上奧維斯托法師塔，和芙蘿婭做同學，算是高材生了吧，掌握的法術列表當中，也肯定不乏0~1級的存在，還不是照樣跑路？
所以他知道，自己搬運的這首詩在某些方面而言就是虛假廣告。
但若有受害者來質問，說爲什麼面裡沒有放牛肉，他就會拿自己，拿老師奧維斯托，學長斯維因，列伊，布萊茲等高階法師來反駁。
再說了，本來的命運就是當乞丐的，現在沒有餓死，還不是讀書改變命運？
笑過之後，羅蘭感慨道：“大衆化的課程設置，原本就是爲了培養螺絲釘用的，大課堂上的知識必然落後，只能教出庸才！
真正的人才除了靠自學自悟和精英點撥，更重要的是環境的培養。”
“羅蘭，你不是普及教育的支持者嗎，當時和加洛等人辯論的時候，可是堅定站在普及教育的那一方呀。”
“列伊先生，事物是辯證矛盾的，我所說的普及教育，只不過是給予平民學習上進的機會，可沒有說什麼確保一定能夠成才呀。”
有些話是要正反兩面一起聽的，好比說支持普及教育是爲了給大衆機會，但卻不能因此而阻礙精英的成長。
而同樣的，說課堂裡面只能培養出庸才，有些人可能就會誤解，覺得自己這樣的人才理應脫離課堂，自學自悟了。
但問題是，真有這種上智者生而知之的才能，早就已經脫穎而出，還用得着聽別人說這些淺白粗鄙的道理纔來“恍然大悟”嗎？
毋庸置疑，絕大多數人本身就是庸才，還是得老老實實隨堂學習，打下基礎。
旁邊的人聽聞，議論起來。
“說得有道理，我們學院派經常爲人所詬病，就是總在照本宣科，教一些舊的東西。”
“還好，理論基礎不至於那麼快淘汰，注重本質的東西應該沒有問題。”
羅蘭道：“確實，我們所應注重的是基礎知識的構建，除此之外就是教導學徒‘如何學習’的能力。
至於院系和專業的設置，這本身是爲了鎖定未來發展的方向，就涉及到我之前所說的環境問題了。
學習總是要跟實踐相結合，一名統帥坐上了統帥的位置，纔會有指揮千軍萬馬的機會，士兵上陣殺敵，才能真正體驗戰場浴血的感覺，在這之前一切都是模擬演練。”
列伊贊同道：“那確實，雖然有些人生而知之，比如說羅蘭你，但這種小概率事件完全不足以推翻這個論點。”
羅蘭道：“那麼本院培養人才的方式就應該可以確定了。
大部分情況之下都是模擬職業，以職業技能培訓爲主。
這既是爲了自身價值的實現，也是爲了滿足社會發展的需求。
我們應該找出這些職業的共性和原理，多在課堂上引導這些理論基礎的搭建，而技能則以實用爲主。
在這理論和技能的二元架構之上，課程的設置就水到渠成了。”
“原來如此！”
衆人恍然大悟。
羅蘭繼續補充道：“知識體系是一種複雜的網狀結構，所以也需要注重有效學分和關聯性的設置。”
這個世界的學分制度和前世藍星有些相似，也有必修和選修，以及前置課程之類的說法。
他和賽里斯學院衆人，就是依靠這些東西打造出了現在的院系。
這也是衆人相信他生而知之的一點，這些東西可不是普通法師會去考慮的，以羅蘭現在這樣的年紀，更不可能有什麼教育工作的實踐經驗。
但他卻彷彿見過，經歷過，拿出來有別於亞特萊茵，但卻同樣科學客觀的教育方案。
“再回到之前所說的另外一個要點，精英的教育。
我雖然是崇尚普及教育的平民派，但卻不得不承認，精英教育在某些時候確實具有必要性。
而且這裡所說的精英，是奧術精英，而不是社會財富和權勢地位的精英。
在這裡，所有人應無視出身，家世，美醜，只以奧術成果和學術地位分高低。
我打算設立一個名目，叫做精英學徒計劃。大體上就是平庸學徒放羊式自攢學分，謀求畢業，然後放到社會成爲合格的螺絲釘。
而精英學徒，則是由名師指點，時不時的開小竈，傳授寶貴知識。
不僅僅我自己要收徒，列伊，布萊茲，還有所有高階法師，也要各自收取一些精英學徒。
但有一點，精英學徒名單並不是我們自己決定，而是由考試決定。”
“精英學徒計劃……這個倒是沒有問題，傳統上也差不多是這樣的，但爲什麼還要考試這樣多此一舉呢？”
列伊不解。
“傳統上不是導師自己就有權決定嗎？”
“是啊，如果說是爲了保證公平的話……我們一路從通識學院，高級學院過來，十年級學徒生已經足以保證公平。”
“當然是因爲國情不同。
請不要忘了，萊納世界的學徒生構成複雜，與亞特萊茵是不一樣的。
而且，就算在亞特萊茵，奧術師等級的設置，本質上也是一種考評的手段，只是標準從分數變成了奧術探索上的成果。
如果任由導師挑選，精英的來路和質量都無法保證，很大程度上會變成依靠各自喜好或者家世，財資，甚至於美色來決定！
我們必須用制度性的東西來排除奧術之外的影響。”
說到這裡的時候，羅蘭語重心長。
“考試這種東西，當然不可能盡善盡美，但只要做到同卷同分，就已經相對公平。
更何況，我們需要在萊納世界製造一批新的貴族，或可稱之爲魔法貴族，正好打破門閥之見，不拘一格，唯纔是舉。”
列伊等人聽了，若有所思。
但卻沒有反對。
因爲他們也認可這種公平性。
所以這種變相削掉他們保研和推薦權力，也削掉選擇權的做法，還是得到了支持。
……
“所以說，堂堂王子，也成爲我們的同學了？”
“不止這樣呢，那邊那位是公爵之子，那邊的是侯爵伯爵之子……”
“哇，真是不可思議呀，沒想到我們這些平民之子也有這樣的一天！”
開學首日，學徒們進駐法師塔，被分配在了4~6層的宿舍。
隨後又被通知要求前往第7層的大禮堂集合。
一些沒有見過什麼世面的學徒還未從之前的興奮之中擺脫出來，沿途指指點點，興奮不已，到了地方之後則是繼續嘰嘰喳喳的討論着。
“賤民就是賤民，都來到這種地方了，還這樣粗鄙！”
一名伯爵之子不屑的看了那邊一眼，旋即卻是略帶幾分討好，向旁邊的公爵之子道：“博納，你知道這麼一大早召我們過來是爲了什麼嗎？開學首日，該不會是羅蘭閣下之類的大人物要親自講課吧？”
“這個就不用多想了，羅蘭，列伊，布萊爾等幾位閣下各自負責一個必修大課，但卻幾乎只是負責課程制定和教材編撰，我們最多就是在購買的課程裡面看到他們，不會在課堂上面親眼見到的。
應該只是爲了宣佈一些規定和注意事項。”
“肅靜！肅靜！現在由我，高級助教樂斯宣佈一下新學期的院系結構和對應的課程安排。”
不久之後，有助教模樣的三階法師走了進來，對衆人宣佈道。
“本院採用較爲靈活的彈性學制，各專業共通的理論課，最重要的就是語文，這是賽里斯語的基礎。
然後是賽里斯咒語，賽里斯符文，這是在語文基礎上延伸出去的應用學科，可以衍生出傳統魔法師和鍊金術師各種職業。
以上三大課，加上《古精靈語》、《龍語》、《法術結構進階》、《施法原理進階》，總共七門課程皆爲必修，每門3至10個學分不等，且必須全部及格以上，才能畢業。
接着是語言加持下的特色，可依據各自專業選修課程，計有賽里斯真言術，賽里斯魔法牌，賽里斯文學，賽里斯書法，奧術實驗，施法實踐，研究課……這些也兼爲其他院系和專業的學生提供對應的學分和職業認證！”
整體的專業和課程設置宣佈完畢，這名助教又提及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此外，羅蘭閣下和諸位本院的副教授以上法師們研究討論決定，在這學分制之上，兼行導師制的精英學徒計劃。
滿足條件者，將能獲得高階法師的親自傳授！”
高階法師親自傳授？
衆人聞言，倒吸一口涼氣。
旋即卻是興奮起來。
“請問老師，要符合什麼條件才能成爲精英學徒？”
“是啊，提供高額學費或者魔法材料可不可以？”
一些高階學徒生自認爲見過世面，也知曉一些古代巫師的做法，連忙問道。
助教笑了笑，搖搖頭：“當然……不行！
挑選精英學徒，唯一的標準就是學分。
只有獲得當期學分80%以上者，才能進入精英學徒名單。
但請注意了，進入這個名單也並不意味着能夠放鬆下來，因爲精英學徒基礎課基本都是測評80%~100%的水平，學院將會在標準課程之外設置額外的研究性課題，進行額外考覈。
這大概爲每學期1個課題，配合導師參與，或者自行開題奧術研究，出亞特萊茵所認證的成果，可以抵扣學分，免予考試。
但如果當期沒有取得任何實質性進展，就會被剝奪精英學徒身份，退回普通生！”
衆人聽到，神色各異。
有人不知天高地厚，興奮雀躍，以爲志在必得。
有人深知難度，暗自鼓勁，力圖爭取。
也有人有自知之明，聽到瞬間就徹底放棄。
因爲他們明白，及格萬歲，能夠順利畢業就已經是最大的奢望了。
“精英學徒嗎？”
真正冷靜聽完，並且能夠深切理解這些要求背後所代表含義的，唯有迭戈等少數中產或者貴族以上家庭出身的學徒。
他們各自期許，立刻就立下了進入這個名單的目標。
因爲他們都明白魔法教育當中導師的重要性，隨波逐流只能逐漸淪於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