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紛亂的目光,此刻全部投在陸羽、雲瀾的身上。
(..首發)
在場的許多弟子,甚至包括淮南狐、況天涯都不知道陸羽是雲瀾的徒弟。
如果雲瀾不說出來,相信也只有去年與陸羽一道入鼎劍閣的那羣弟子,才知道陸羽拜了一個瘋瘋癲癲的師父,可誰能想到陸羽的師父居然如此尊崇,如此強勢呢?
“………”
淮南狐、況天涯是弟子中資歷最深的,此時目瞪口呆。
他們知道許多秘辛,包括甚少有弟子認識的雲瀾也極爲熟悉。
在他們心目中,自從那個驚才絕豔的弟子莫名失去蹤影之後,本來就脫塵的雲瀾,更加的不問世事,每日只以美酒相伴,酩酊大醉虛渡浮生,至於鼎劍閣,至於鼎劍閣弟子從來都極不關心,甚至連閣主之命也只是哂然一笑,不作理會。
可淮南狐、況天涯怎麼也沒有想到,雲瀾收徒了,而且收的是陸羽。
其實這不是什麼秘密,甚至也沒有修者刻意保守,只是因爲雲瀾太過超俗,甚至在其他弟子眼中看來,陸羽拜入這樣的瘋子名下,本來就是一個笑話,於是對於鼎劍閣中許多修者來說,等於秘密。
“怎麼可能?”
柳嵐身形顫抖,嘴脣哆嗦。
如此事實,簡直就是一根鞭子,狠狠地將他抽了一頓。
他本想借助與雲瀾之間的親密關係,含混糊弄過去,即使那陸羽到時候身死,他也可以完全推卸責任,可萬萬沒有想到陸羽竟然是雲瀾的徒弟。
“哈哈,真是可笑!”鐘鳴強忍着傷痛笑了出來。
“妄圖拉近關係,卻沒有想到搬起石頭砸起了自己的腳!”
“真是丟我們鼎劍閣的臉,用心惡毒到了這個地步,還如此冠冕堂皇!”
一石激起千層浪,根本不需要鐘鳴再怎麼挖苦,剛纔已經很壓抑的鼎劍閣衆弟子,苦苦壓制的情緒,再這一刻徹底爆發。
言語似刀,專斬用心歹毒之人。
對於柳嵐來說,這一言一語都似一把挖骨的刀,異常狠毒。
可是他卻不知道鼎劍閣衆弟子,僅僅是因爲忌憚於他的實力,否則根本不止是言語上的挖苦與奚落……他實在是有損鼎劍閣清譽,是一個敗類!
鼎劍閣並不承擔着各種大義,更不像四大聖宮那樣撐起整個人族,但每一個鼎劍閣弟子在內雖然互相間存有摩擦爭鬥,但每一個都錚錚鐵骨,面對強敵,面對壓迫,絕不會低頭,即便壓碎脊樑,也會頂天立地
。
柳嵐的所作所爲,有違鼎劍閣教義。
“師叔,陸羽確實是四大聖宮需要盤查之人,我想以師叔之威名,斷不可能偏袒,況且只有接受四大聖宮盤查,才能不影響鼎劍閣清譽!”
面對滔天的罵聲,柳嵐不爲所動,只是改變了策略,仍要交出陸羽。
“可真夠無恥的!”
遠處搖光、夜雨目瞪口呆。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柳嵐居然還有理由。
“你真的是爲了鼎劍閣,真的不是因爲你的一己私語?”雲瀾冷問。
“我柳嵐一心只爲鼎劍閣,別無他心,更不可能心存私慾,天地可鑑,日月可表,皇天后土共證!”柳嵐朗朗開口,幾次三番想要起誓。
但劍山上空驀然飄來一朵黑雲,黑雲中青色閃電滾滾涌動,隨時都要劈下,他瞥了數眼遲遲不散的黑雲,最終並沒有起誓,只是氣勢雄渾地表心志。
這種所謂的心志,自然不會爲人認可。
雲瀾大手一揮,屈指點射出一道無匹的劍氣。
劍氣細弱,僅有一道微弱的光芒,但奔天而去,卻是猛然炸開,瞬間便將積鬱的黑雲擊散了,冷聲道:“既然不會劈下,那還聚在這裡幹甚?”
一衆修者看得咋舌,這也太霸氣了!
天上的雲居然被雲瀾散出的劍意,直接劈退了!
“傳聞鼎劍閣劍修,實力無匹,戰力狂霸,今日一見名不虛傳!”
搖光、夜雨忍不住低嘆,他們二人與雲瀾境界其實相差不大,可這個雲瀾展現出的戰力,讓他們這些自稱驚才絕豔的人族修者,還要強盛,令他們心驚!
雲瀾並不關注衆人的驚懼,只是平靜地看着柳嵐道:
“柳嵐,人稱柳家三叔,其實是上一任柳家族長柳寒煙嫡系三叔,因一心向往大道,留在鼎劍閣內苦心修煉,可一年前月河城陸羽強勢崛起,不但連斬了柳家年輕強者,還拒絕了與柳溪月的婚約,並間接致使柳寒煙喪命………你如何證明你不存有私心?”
柳嵐差點兒跌倒,面色蒼白。
雲瀾說的種種,有種讓他在人前脫光的感覺,令他心慌意亂。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平日間不問世事的雲瀾師叔,居然將他的底細查得一清二楚。
“陸羽進入鼎劍閣後,你就已經得知柳家失勢的消息,指使鼎劍閣弟子柳晨、高辛伯陽還有星翰針對陸羽,先是挑起蒼龍府之戰,後又入劍追殺陸羽,所有種種,你真的以爲鼎劍閣就無人發覺?”
雲瀾繼續抖落柳嵐的老底,衆人譁然
。
“怪不得處處針對!”
“原來他與陸羽積怨甚深!”
“處處大義,卻只爲自己盤算的小人!”
此前衆人只是不滿他的行爲,現在所有人都對他有了看法。
種種恩怨,根本無須雲瀾添油另醋,只需要羅列出來,衆人便知道這個柳家三叔不是真正的一心爲鼎劍閣,他只是想借四大聖宮之手除掉陸羽,行借刀殺人之事!
“那不過是師叔您的猜測,沒錯,柳家與陸家仇怨甚深,但陸羽確實是四大聖宮要查之人,我也確實是爲了鼎劍閣清譽………”
柳嵐仍然還在狡辯,不肯就此罷休。
雲瀾冷然一笑,擡指一點,一道劍氣射向柳家三叔。
柳家三叔一愣,肌體爆出沖天光芒,並且手中殷紅色的長劍猛然格檔,與劍氣戰在一處。
與此同時,他更如臨大敵,身體驀然模糊,避向遠處,可他身形剛停下,一道劍氣還是避無可避地斬了過來。
“啦”
他衣服被劃破一道口子。
柳嵐急忙護住,可那道淡淡的青黑色紋絡還是落在衆修者的眼裡。
“這是天道誓言之後,留在身上的印跡,若誓言無法兌現,必將死於天道之下,化爲飛灰,永世不得輪迴!”雲瀾解釋。
“噗嗵”
柳嵐頹廢地栽倒在地。
頭髮披散,垂落面前,他似乎瞬間老去了百年。
本來青黑色的烏髮,瞬間成霜,如枯草一般黯無光澤,而且生機更是在以可怕的速度流逝,他已經被徹底地擊潰。
“我恨啊!”最後一聲長吼,柳嵐滿心不甘。
可是兌現誓言無望的他,已經開始遭受天道的反噬,他即便再怎麼後悔,後悔沒有在陸羽回來的第一時間暴起將之斬殺,也是無濟於事。
“”
巨大的爆炸聲。
柳嵐乾枯的身體如朽木,驀然爆碎,化爲塵粉,化爲飛灰。
一個萬象真人境高手,便這樣死於天道誓言之下,而且只是一瞬間,這一切發生的太快。
從雲瀾突然出現,到最後柳嵐爆碎,也就是數十息的時間,非常短暫,讓鼎劍閣衆弟子錯愕,也讓目睹了這一鬧劇的四大聖宮修者尷尬不已。
“道兄,我們現在……?”搖光徵詢夜雨的意見。
他並沒有徵詢金甲、火雲二人的意見,因爲他知道以這二人的意思,肯定是離開鼎劍閣,可若讓他就這般離去,眼睜睜地看着陸羽依舊留在鼎劍閣內,卻是非常不甘
。
“先等着,我四大聖宮行事,從來沒有辦不成的,今日不可壞了此規矩!”夜雨道。
“回鼎劍閣修煉,柳嵐之事若有人問起,讓他來找我!”
雲瀾掃了一眼震驚的鼎劍閣衆修者,平靜而不失霸氣地道。
衆人還沒有完全清醒,但見着淮南狐、況天涯與陸羽一道,已經慢慢地向劍山行去,其他修者便也跟着向劍山行去。
“嗖”
“嗖”
搖光、夜雨擋在了衆人前面。
“陸羽曾經深入過渺靈園,更闖過劍,他是我們要找的人,把他留下!”
搖光、夜雨仍然不肯放棄,後方癸水宮玄武一脈、庚金宮白虎一脈修者全部聚在他們的後面,聲勢浩大,即便鼎劍閣弟子數量多,但遠不是這股力量的對手。
但雙方還是劍拔弩張,隨時可能大戰一場。
“陸羽他是我徒弟,要廢也只能由我廢,要殺也只能由我殺,即便是逐出鼎劍閣,也只能由我逐出,你們如此索要我徒弟,問過老頭子我嗎?”呼呼風響,濃郁的酒氣飄灑而來,雲瀾驀然出現在擋路的搖光、夜雨身前。
“我等代表四大聖宮,希望道友不要自誤!”搖光、夜雨怒火熊熊。
“四大聖宮,那又如何?”雲瀾自顧自地喝酒,接着含糊不清地道:“想……要帶走……陸……羽……就要問問我同意不同意!”
“我勸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呵呵……罰酒,滋味如何,如何釀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