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火雲帶領四大聖宮修者退去。
直到他們的身影徹底地消失在這片山脈,鼎劍閣一衆弟子才由震驚中清醒。
到此時此刻,他們纔算意識到,原本可能要牽連無數的天大風波,以雲瀾與閣主的出現而結束,而且是之前像座山偉岸立於所有人心中的四大聖宮,形象全無,灰溜溜地離開。
淮南狐、況天涯若有所思,最後悄無聲息地回到劍山上,而下方則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隨後議論之聲沸反盈天,如同炸開了鍋。
“四大聖宮也不如此嘛!”
“他們囂張霸道地出現,最後卻是狼狽離開!”
嘲諷之聲四起,許多修者都覺得舒了一口氣。
他們看着四大聖宮這數百位修爲高深的修者如此吃癟,心中泛起異樣的情緒,不過隨後他們的注意力就全部集中在雲瀾的身上了。
“那個前輩你們認識嗎?”有人小聲的詢問。
他們進入鼎劍閣的時日也不算短,可是卻絲毫不知鼎劍閣還有這麼一號強勢人物。
看到雲瀾以酒水化劍,強勢擊退打敗搖光、夜雨,已經充分證明了雲瀾的強大,即便面對同樣境界天才,也是毫不相讓,可卻一點兒也不顯明,倒非常古怪。
“你們和陸羽的關係近,你們知道他師父的事嗎?”
後來,一羣修者將陸豹、防風御狼、鐘鳴以及莫沉圍了起來,想要問個究竟。
不過陸豹等人即便想告訴,卻也是無從說起,因爲對於雲瀾前輩他們之前也不瞭解,從前只知道雲瀾是一個愛喝酒非常邋遢而且從不傳功法的奇葩師父,卻不知道雲瀾居然實力不俗。
關於雲瀾之事,在鼎劍閣弟子中慢慢地傳播開來。
有關雲瀾大戰四大聖宮修者之事,更被一羣崇拜他的弟子繪聲繪色的講述,在這些弟子的描述中雲瀾更加的瀟灑更加的強勢。
很多弟子都不瞭解雲瀾的過往,但關於雲瀾的強勢,卻是出現各種版本。
總之經過不段的口耳相傳,雲瀾的故事更加曲折離奇,漸漸地雲瀾也幾乎成爲傳奇。
…………
鼎劍閣閣主並沒有立即前往四大聖宮。
在處理了雲瀾與四大聖宮之間的糾紛後,趁着夜色,他來到了山頂別院。
破舊的宅院,並沒有因爲過去了一年,而顯得更加破舊,仍然保持着一年前的格局與式樣,靜立於山頂的夜風中。
“進來吧!”
剛靠近別院,裡面就傳來哄亮的聲音。
聲音飄渺蒼老,似乎積累了無盡歲月,充滿着滄桑之感。
閣主沒有停留,推門進入別院,就見着滿頭鶴髮的老者,靜靜地坐在一方石桌前,獨自斟着茶水,慢慢地品着,於是快步上前行了一禮,好看的:。
老者指了指面前的石凳,示意閣主坐下,便一道品起了茶。
數次閣主都想開口言事,但接觸到老者恬淡但深邃無比的眼神,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只面上平靜,但心事重重地陪着老者,寂靜無言,唯有時不時響起的茶水傾瀉的聲音。
“雲瀾內心苦啊!”
許久後,還是老者主動打破了沉默。
他手捧暗黑色的土陶杯,出神地望向無垠的夜色,思緒不知飛向了何處。
閣主放下了杯子,在一旁靜靜地等着老者繼續說下去,並沒有打破這種難得的寂靜,只是僅僅片刻,老者就陡然望向了閣主,目光灼灼,讓他一顆心止不住地狂跳,耳邊響起老者憐愛的聲音:“他是我關門弟子,是你的小師弟,雖道紋平庸,可於劍道一途卻天賦不凡,可這數十年來,他變了,變得頹廢了,這其中緣由,你比我更清楚!”
“師父……”閣主心中顫了顫,忙起身躬立。
老者瞥了閣主一眼,意味深長地道:
“四大聖宮斬殺天才,以免其他種族羣起而攻的做法,究竟對還是不對,老夫暫且不說,可雲瀾是我徒弟,是你師弟,他的徒弟就是你師侄,你身爲師伯難道不應當扶持?”
“師父……”
閣主啪地一聲跪在老者身前。
他想起了雲瀾的那個徒弟,天賦絕倫,驚才絕豔。
可木秀於林風必折之,那個徒弟根本沒有崛起,就被四大對宮發覺,最終斬殺,這也直接導致雲瀾的酗酒成性,頹廢墮落。
其實想一想,他也知道雲瀾對他心有怨言。
身爲鼎劍閣閣主,更是雲瀾的師兄,可他竟然連保護自己師侄都沒能做到!
“過往已經過去,無論我們如何後悔,都已無法改變!”老者幽幽開口,但隨後眸子如神燈射出湛湛神光,道:“可如今雲瀾總算有了新的寄託,也有了起色,若他的徒弟再被四大聖宮斬殺………”
老者沒有繼續說下去,但神色驟然變冷。
閣主如芒在背,戰戰兢兢,接觸到老者的眼神心中直抖。
“師父放心,陸羽天賦也非常高,這一次四大聖宮再來逼犯,哪怕鼎劍閣與四大聖宮對立,我也要保住陸羽,給您老一個交待,也給師弟一個交待!”閣主保證道。
老者沒有說話,咂了咂嘴,繼續品着茶。
茶湯流進肚腹,如溪流由高處轟落,雖然細弱,可非常清晰。
“師父放心,我這就傳令,陸羽可隨意入藏經閣修習功法,而且我也會與其他長老商量,雖然他錯過了聖殿,但等陸羽準備好之後,爲他破例開啓聖殿。”
閣主再下決心,決定送陸羽一場造化。
老者沒有說什麼,神色祥和了許多,閣主又在別院陪了老者許久,才由山頂進入議事殿,深夜急促召集一衆長老,將陸羽入藏經閣修習、開啓聖殿之事宣佈之後,他化爲一道流光,離開了劍山,卻是前往距離此處最近的東方乙木宮。
…………
陸羽被雲瀾帶到了茅屋,就被重重地摔了個四仰八叉,。
他屁股火辣辣的疼,但想到剛纔師父爲他強勢出手的一幕,就知道師父是面冷心熱,其實極其護犢,心中開心,不但不像以前那般大聲嚷嚷,反而爬了起來,衝仍然氣沖沖的雲瀾行禮道:“多謝師父,師父……”
“謝什麼謝,我救你只是不想你死在別人手裡!”雲瀾冷冰冰地直接打斷他的話。
陸羽當時就石化了,他本來心情極好,瞬間就被雲瀾破壞了個徹底,而且聽雲瀾話裡的意思,他還只能死在他的手裡,這纔是他出手的根本原因。
“做我的徒弟,就要做到第一,做不到同輩第一,我現在就廢了你,管你生死!”雲瀾非常嚴厲地盯視陸羽,駭得陸羽心頭髮毛,隨後又問道:“這次入劍,得到的造化可比其他人多?”
“差點兒死了,哪裡得到什麼造化!”
內心極度鬱悶的陸羽,非常不爽,恨恨地撒了謊。
他話音一落,就後悔了,因爲雲瀾真的勃然大怒,一掌拍碎身下的椅子,大手一把將陸羽抓了起來,同時一股強悍無匹的力量在他體內奔騰。
這是一股破壞性的力量,在肆意地沿着他的經脈流轉,要廢掉他一身修爲。
這駭得陸羽哭爹罵娘,直接破口大罵,罵雲瀾不傳他功法,還各種奇葩的要求,總之各種難聽的話語,都從他的嘴裡冒了出來,稍微一個正常人被如此羞辱都會怒火熊熊。
可令陸羽納悶的是,那股破壞性的力量,在他體內僅激盪了片刻,就自主地退散。
而云瀾抓着他的大手,也如遭電殛一般甩了開來,將他甩飛到院前,砸倒一片籬笆牆,而且陸羽分明聽到雲瀾痛苦的低吼聲,於是悄悄望去。
卻見本就頭髮鬍子亂糟糟,邋里邋遢的雲瀾頭髮焦糊,冒着濃濃的黑煙,衣服更是直接焦了,如果不是他修爲高深,估計就要光了。
“怎麼回事兒?”
陸羽目瞪口呆,不知道雲瀾遭遇了什麼。
他可是非常清楚他並沒有施展雷霆道則,再者說了,以他紫府生靈境修爲,一百個他也不是雲瀾的對手,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陸羽小心翼翼地望去,赫然發現雲瀾不僅衣服焦了,頭髮糊了,剛纔抓着他的那一雙手血肉乾枯,皮膚黏連在骨頭上,幾乎成了一截枯骨,黯淡無光,宛若焦炭一般。
這是雲瀾甩得及時的結果,否則的話,天知道到最後雲瀾整雙手會不會化爲焦炭。
雲瀾不怒反喜,黑黑的臉龐,那一雙眼睛猶爲光亮,如深夜裡的明燈,注視着陸羽,嘿然笑道:“好,不錯,從今天起我認可你是我的徒弟,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處罰你!”
“切”
陸羽翻了一個白眼,轉身就走。
剛纔還要廢了他,現在卻一百八十度轉彎,他只當雲瀾剛纔不知被何種力量擊傻了。
回到他的住所,還沒有進小院,就見卓不凡長老笑眯眯地等在他小院前,這讓陸羽一度懷疑卓不凡可能記憶被清洗了,要知道一年前卓不凡還恨不得要將他爆揍一頓呢。
“閣主有命,陸羽可隨意出入藏經閣修習!”還有數十步的距離,卓不凡就笑着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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