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朝茅屋走去。
看似不短的路程,卻走了很長時間。
修行到陸羽這個地步,早就很少步行走路了,無論多麼遠,他都可一念之間千里萬里,更不要說還可通過傳送陣遠距離行走。可在這裡,他不得不步行,像一個凡夫俗子那樣。
這方天地不知道有什麼特殊的規則,竟然讓陸羽完全喪失了力量。
走在過膝深的草叢中,不時驚動草叢裡歡鳴的不知名蟲兒,陸羽走走停停,歇了很多次,才最終到了茅屋跟前不遠處。
“奇怪,我怎麼感覺根本到不了茅屋裡?”
茅屋明明就在眼前,卻讓陸羽有一種隔離的感覺。
放眼望去,以陸羽如今狀態自然看不出什麼問題,但卻彷彿與茅屋間隔了很多重世界,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迷失在那些世界裡的樣子。
不過,陸羽並沒有止步,略微喘息了一瞬,就又再度向前走去。
果然像陸羽猜測的那樣,陸羽走了很長的時間與茅屋間的距離始終未曾改變過,彷彿陸羽被施了定身法,但實際上陸羽一直在行走。即便以普通人的速度恐怕也走出了百里。
“到底是什麼地方?”
陸羽懊惱地停了下來。
唯一可能知道內情的就是板磚,卻因自己如同普通人而無法溝通。
忽然……
茅屋那裡傳來吱呀呀門開的聲音。
陸羽擡頭便看見其中一間茅屋門已經打開了小半,一個滿頭白髮的老者,身着粗布短衣,笑容滿面非常熱情地招呼陸羽道:“你終於來了,老奴在此等候多時了。”
“老奴?”
陸羽愣住。
從這老者的態度來看,似乎在等他,而且非常熟悉的樣子。
老者臉上的皺紋摺疊在一起,笑得更濃,忙快步向陸羽這裡走來。
陸羽發現老者行走時,茅屋前的重重世界似乎在迅速地向兩邊散開,但偏偏陸羽感應不到老者身上絲毫的強者氣息,分明就是一個普通的老頭兒。
老者三步並作兩步,輕鬆到了陸羽近前,一揖:
“這裡之所以存在,便是爲了等待你,老奴終於等到這一天。”
“我們之前不曾相識吧?爲何要等我,這裡又是什麼地方,爲什麼我一身修爲消失無蹤,無法修煉?”陸羽劈頭蓋臉地問。
老者一直微笑着。
等陸羽問完,才望向遠方,道:
“準確來說,這裡存在的時候,你還未曾出現。”
“這裡的建立其實並沒有等具體的某一個修者,而是在等一個能夠進入這裡的生靈,或許是野獸化靈,或者草木成精,亦或者是其他形式。而那個能夠進入的修者恰恰就是你,所以說我一直在等你。”
陸羽恍然。
這就像某一神兵只有一個主人一樣。
但那個主人未必就是自己,而是自己恰恰獲得了讓神兵認主的機緣。
“爲什麼是我,難道我身上有什麼信物?”隨即陸羽又問。
“道友隨我來便明白原委了。”老者微笑着在前帶路。
陸羽連忙跟上。
當然依舊是步行,快不起來。
一路上陸羽心中有千百個疑問,但老者沒有具體解釋的意思,便也沒有問出口,只是跟着老者向前行。
老者最終停在了一座小山前。
在陸羽疑惑不解的目光下,老者指着山前一塊平平無奇的石頭,道:
“以道友的眼力,應該能發現這塊石頭似曾相識吧?”
陸羽看去,瞳孔緊縮。
那石頭橫在山前,與其他石頭其實並無太大區別。
可當陸羽定眼看去的時候,卻發現這塊石頭與板磚極像,甚至還有共通的氣息,這讓陸羽心潮澎湃,翻起驚天波浪,看向老者。
老者點點頭,道:“沒錯,這便是你之前得到的那塊石頭。這本是超脫境的一個石靈,當年爲避禍患進入此地,作爲交換,其靈魂進入諸天萬界尋找我們等待的那個生靈。”
老者輕輕招手。
陸羽便覺得面前似有重重漣漪。
漣漪蕩來,陸羽的空間戒指中竟然放出一道光芒。
光芒閃動,已經化作人形的板磚呼地飛了出來,迅速奔向那塊普通的石頭,便聽得一聲悶響,兩者融合,隨後便歸於寂靜。
“真是辛苦啊!”
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那塊石頭迅速拉伸化作人形,嘴巴大張,兩手向後張,非常困的樣子。
“我可是找來了你們要找的修者,這下總不能再趕我走了吧?”這石靈只略微衝陸羽點頭,便希冀地看着老頭兒,似乎非常擔心老者將他趕走。
“我說了不算……”老者擺手。
“你說了不算,當初你們讓我靈魂進入諸天萬界,和輪迴轉世都差不多了,一直渾渾噩噩,就沒清醒過,現在說不算就不算,你們這不是欺負人嗎?”石靈急了眼。
“急什麼?”老者瞪了石靈一眼,“我的意思是我不能作主,一切都要聽憑他的。”
老者指着陸羽。
陸羽一頭霧水,石靈則面色非常精彩。
靈魂一直認陸羽當老大,本以爲現在靈與身合一,可以逍遙了,至少不用再被陸羽隨意驅駛了,哪裡知道還是寄人籬下。
徵詢的目光看向老者,老者重重地點頭,石靈剛纔對陸羽還待理不理的模樣,立刻臉上就堆出比花還燦爛的笑容:“老大,我這一路來,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你不能見死不救啊,我要離開這裡,立刻就會被輪迴之力扯入輪迴當中。”
“我說板磚……”
“什麼?”
石靈本能地拒絕這個稱呼。
可看到陸羽投來的目光,連忙又露出諂笑,示意陸羽繼續。
陸羽慢慢悠悠地道:“我可是記得你沒少吞我的天材地寶,這一路來要說貢獻最多的當是白澤,要論忠誠的當是師勝,而戰力狂猛的收是我服的太古魔蟻。至於你嘛……大半時間都在沉眠,你告訴我你有什麼苦勞?”
石靈的臉立刻就綠了,吱吱唔唔說不出話。
旁邊看着這一幕的老者沒有插話,但目光裡滿是隱藏不住的笑意,幾乎要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