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張傲秋忙活了一個時辰,將天邪宗的暗哨畫了個詳細的圖交差,讓雪心玄他們自己去部署,隨後找了個僻靜的位置,安心打坐調息。
天色一進黃昏,張傲秋三人換好夜行衣,在林間碰頭,只是紫陌一副氣鼓鼓的樣子讓夜無霜頓時眉頭一皺,“哼”了一聲道:“阿陌,我跟着你們,你用得着這麼生氣嗎?”
紫陌一聽,知道這丫頭誤會了,轉頭幽怨地看了張傲秋一眼,臉上卻是一笑道:“有霜兒這樣的高手加入,本大師歡迎還來不及了,又怎麼會生氣?只是某些人,哼。”
張傲秋聽了,心頭暗自一樂,在旁補了一刀:“紫大師,你這是在說我嗎?”
紫陌一看這傢伙幸災樂禍的樣子,不由心頭更氣,嘴上卻是哈哈一笑道:“哪能了?本大師高風亮節,是爲君子也,我這是做出表率,某人心裡最是清楚。”
張傲秋聽了,又是陰陰一笑道:“是麼?”
夜無霜這會是看出來了,但卻是一頭霧水道:“你們在說什麼?”
張傲秋一聽,“呃”了一聲道:“霜兒,你有所不知,今晚我準備安排你們兩個在外面放風,我一個人先摸進去看看,畢竟三個人目標太大,紫大師聽了卻是不願意,一心想要跟我共闖龍潭虎穴,但是我說,霜兒最不放心的就是你跟我一起,怕生出事端,而且現在如此緊張局勢,也不能另生枝節,所以我就苦口婆心地相勸,吶,你現在看到了,紫大師還是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
夜無霜聽了,卻是搖了搖頭道:“這跟高風亮節又有什麼關係?”
張傲秋聞言,笑了笑道:“紫大師一心想要身先士卒,現在將機會讓給我了,他當然是高風亮節了。”
夜無霜聽了,不由格格一笑,伸手拍了拍紫陌肩膀道:“是麼?”
紫陌此時一肚子苦水,卻又倒不出來,現在還不得不配合旁邊這個坑貨,差點是憋出了內傷,嘴角一撇道:“那當然,本大師最是顧全大局,自然全力配合。”
不淨宗在這三派中,所處的位置最高,而且此處山勢突然拔高,形成一座孤峰,山頂常年霧氣環繞,本是最接近陽光的地方,卻不知道爲什麼,總給人一種陰深深的感覺。
三人趕到近處,在一處山坳中靜伏下來,張傲秋調出神識,將不淨宗大致掃了一遍,居然什麼也沒有發現,心中不由暗自一愣,跟着靜下心來,神識細細地將所有地方都搜了一遍,連個普通的碎銀都沒有找到多少,更不談什麼寶庫了。
張傲秋搜完,猶自不滿,低聲罵道:“真他媽的。”
旁邊的夜無霜聽了不由一愣,還以爲出了什麼岔子,連忙湊過來問道:“怎麼了?”
張傲秋聽了,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只是裡面居然什麼都沒有。”
前面這句話是回答夜無霜,後面這句話,卻是看着紫陌說的。
紫陌聽了,心裡頓時明白過來,但也是一愣,又不好明說,只是用手比了個元寶的樣子,小聲問道:“這也沒有?”
其實他們不知道,歐陽尊者自小就寵愛歐獨舞這個小師妹,在師兄妹三人各自創建宗門後,爲了不讓歐獨舞辛苦,不淨宗所有開銷都由歐陽尊者跟斷無殤負責,所以也就根本不用建立什麼寶庫了。
張傲秋見了,微一搖頭,又怕夜無霜追問,跟着一指東面的山谷道:“那裡是不淨宗宗門入口。”
說完手指跟着往後,一條線拉過道:“這是其內主要通道,其守衛跟暗哨最集中的位置在那裡,但裡面除了文書,啥都沒有,但是最可疑的卻不在這裡,而是那裡,等會我們一起過去,具體情況等會再說。”
紫陌此時也是滿心鬱悶,一聽張傲秋說有最可疑的地方,神色不由現出一絲小激動,當即催促道:“那還不趕緊的。”
張傲秋說的這處位置,是一個天然山洞,從外往內看,幾處零星的火把,映出一片昏黃,還沒有靠近,就聽見洞內隱隱傳出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這慘叫聲聽了如此悽慘,但映入耳內卻是很小,可見這山洞內部極深。
紫陌自小呆在刑房,對這聲音早就免疫,但夜無霜卻是受不了,悄悄一拉張傲秋,小臉一陣發憷。
而這慘叫聲,讓張傲秋立即想起了當年在鷹嘴峰,木靈身中不淨宗的天魔大法,身無點傷,但每次毒性發作,就猶如在地獄滾過一遍,要不是自己運氣好,在黑月林尋得三生草,只怕木靈要受盡折磨後身死道消。
一想到這,心頭一股孽氣陡然升起,神識如水波一般往山洞探去,同時低喝一聲:“停。”
張傲秋氣勢一變,後面的紫陌立即感應到,聞言身子立即一定,不待吩咐,轉身在後警戒。
三人停下來,張傲秋伏低身子,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其露在蒙面巾外的雙眼,卻是越發的殺氣森寒。
好半響後,張傲秋將紫陌召回,低聲道:“師父跟我們說過,歐獨舞以人爲爐鼎,煉製天魔大法的毒藥,當年他冒死將其毀於一旦,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師父說的,應該就是這裡。”
說完一頓,跟着道:“等會霜兒在我們先前所在的位置等候,我跟阿陌進去看看。”
若是在其他地方,夜無霜自然是不會同意,但這裡面,八擡大轎請她也不會去,聞言當即一點頭,但還是不忘記交代一句道:“小心,而且不可打草驚蛇。”
張傲秋跟紫陌聞言,同時一點頭,表示明白。
待夜無霜離開,張傲秋一碰紫陌道:“跟緊了。”
說完一馬當先,只是奇怪的是,越是靠近山洞,張傲秋感覺丹田內的那顆金蛋蛋跳動的越是歡快,就彷彿裡面有什麼東西是讓它迫不及待想要得到的。
這種感覺,讓張傲秋心生一絲疑惑,“寶貝”兩個字一閃而過,隨又微一搖頭,剛想停下來,識海內傳來獨叟的聲音道:“傻小子,你那金丹想要天魔大法的毒。”
說完一頓,跟着道:“裡面也沒什麼好看的,除了那些爐鼎啥也沒有,等會你將旁邊的傻小子支開,然後到內洞將裡面存儲的毒藥全部吸光,也讓這些個妖婆子們枉費一場心思。”
張傲秋聽完,“嗯”了一聲停了下來,伏低身子對旁邊的紫陌道:“阿陌,爲了節省時間,等下我們兩個分開行動,洞內最後一段最是危險,這個由我來,剩下的則由你來,如何?”
紫陌此時一心想要入內找寶貝,根本就沒有想到張傲秋有神識,不論內外都能看得清楚,還以爲這傢伙是讓着他,當即一點頭道:“好。”
說完毫不停留,往左而去。
張傲秋見了,不由暗笑一聲,跟着又是神色一凝,身形發動,如鬼魅一般往內洞直闖而入。
沿途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牢房,每個牢房內都橫七豎八地躺在一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身無寸縷的青壯年男女,自外而內,慘叫聲越密,而且聲音越是悽慘,可見爐鼎的培養,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越往內,爐鼎越是成熟,等到靠近山洞最內,也就是這些人生命的終結了。
這些人已經廢了,就算是救出來,也活不過多長時間,唯一能做的,就是將一教二宗連根拔起,讓這慘絕人寰的東西永遠消失。
張傲秋隨着神識指引,輕易避開那些在牢房外麻木進出的黑衣人,片刻後就直達其洞內最深處。
人還沒到,一股讓人聞之慾嘔的氣味就鋪面而來,張傲秋聞了不由暗罵一聲,隨即將外呼吸轉爲內呼吸,身形輕巧落在暗處。
這個內洞,在其下部挖出一個池子,池內黑乎乎的東西已經注了一大半,而在池邊不遠處,則是堆滿了屍體,四五個黑衣人,正在搬運着屍體,可見這些人是剛剛被取毒身亡。
也行死對他們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
張傲秋隱在暗處,感覺到丹田的金丹跳動得更加厲害,但還是耐下性子,等那幾人將屍體搬完。
整整三個時辰過後,洞內才安靜下來,張傲秋算了算時間,此時應該剛過子時。
待那些人全部離開,張傲秋探出頭來,藉着石壁上火把往池內看了一眼,池面黑沉沉一片,即便沒有任何波動,但卻透露出一絲妖邪,讓人看了不由腳底發涼,脊背寒氣直冒。
張傲秋看了,不由啐了一口,哀嘆道:“真要吸這玩意?”
識海內的獨叟聽了,“嘿嘿”一笑,幸災樂禍道:“隨便你,不過老子告訴你,時間已經過了很久了,小心霜丫頭在外面等的焦心哦。”
張傲秋聽了,臉色又是一苦,心裡一發狠,探手伸入池內,真氣運轉,用力一吸,手掌立即感到一陣刺痛,還沒反應過來,丹田內一股柔和的氣息,將手掌內所有筋脈護住,池內的毒汁源源不斷地往丹田而去。
彷彿聽到一聲歡呼聲響起,張傲秋展開內視,只見丹田上方那個吃貨,正歡快無比的將送進來的毒汁一滴不剩地全部吞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