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程灜出差的緣故,傅加玉帶着北北住回了自己家,外婆仍然住在舅舅那裡由舅媽照顧着,傅加玉帶着北北去看了她兩趟,老太太年紀大了,有時候腦子不清楚,時常會將傅加玉認成馮婉華,絮絮叨叨的回憶着以前的事,讓傅加玉心酸不已。
在她因爲外婆和媽媽心緒不寧的時候,許久沒有聯繫的袁天堯突然打電話給她,約她帶着北北一起出來吃飯,傅加玉想到這段時間媒體報道的,Gina和男友頻頻大秀恩愛,立刻答應了吃飯。
她沒想到約的是家火鍋店,傅加玉從車上下來,一身低調黑色連衣裙,素淨的臉上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鏡,整個人都格外低調。
她轉身把北北從車上接下來,牽着北北就往火鍋店內的二樓VIP包間走,兩人一進去,就看到袁天堯和Gina正在涮火鍋。
“加玉你來的正好,這些差不多都可以吃了,”袁天堯招呼着他們母子兩坐下。
Gina正夾着肉片吃,看到他們便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解釋道:“唉,不好意思,我忍不住,太好吃了。”
Gina會說的詞彙也越來越多,有時候地道的方言也能說上一兩句。
“Gina你這中文是越說越好了,看來前輩的功勞不小。”
Gina一張嘴被辣的通紅,滿臉的汗珠。
他們點的是四色鴛鴦鍋底,從不辣微辣超辣到變態辣四個格子,湯色也是一個比一個紅火。
北北一坐下,袁天堯就從鍋子裡夾了幾塊肉給他,被傅加玉給半路打劫,“變態辣,前輩,你是想辣死我兒子?
傅加玉往不辣的湯裡到了些肉和蔬菜,囑咐北北,“北北,你吃這個裡面的,其他的不要吃,太辣,你腸胃受不住。”
“媽媽,我能不能嘗一點點,就一點點。”北北雙眼盯着被傅加玉攔截的肉片,喉頭上下吞嚥個不停。
“你想嚐嚐?”
“恩。”北北用力的點頭,傅加玉夾起一片肉伸到他的嘴邊,北北急忙張大嘴,儘可能的將肉片多吃進嘴裡一點。
才吞進嘴裡一秒,他又馬上一把吐掉,尖叫道:“辣……好辣……”辣的他根本就捋不直舌頭,半天來來去去就這兩個字。
袁天堯忙把一杯果汁遞給北北,北北端起果汁就咕隆咕隆的喝了,Gina和傅加玉都被北北一臉要爆炸的神情,給逗得哈哈大笑。
傅加玉拿着紙巾給北北擦汗,“還要吃嗎?”
北北苦着臉,將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得,傅加玉滿意的點頭,轉而語重心長的告誡Gina,“Gina吃太多辣的對皮膚不好,你是演員,而演員最大的本錢就是那張臉,尤其是你這種長相,就算你五官生的再精緻,沒有一個好的皮膚打底,會對你的容貌大打折扣的。”
聽言,Gina斂了笑,尷尬的放下又往嘴中送的筷子。
“加玉,就算我一直欠着你一頓大餐,可你也不能這樣掃興啊,再說了,這前前後後都吃了這麼多特色美食,能夠抵十頓大餐了。”
袁天堯不滿傅加玉掃了Gina的興,傅加玉依舊不買賬的撅撅嘴,“你也知道欠我一頓大餐,哼。”
自打袁天堯和Gina正式公開關係,傅加玉就一直惦記着袁天堯許諾的大餐,可袁天堯每一次請客,最後都會遷就Gina對中華美食的好奇,吃的都是特色小吃。
幾人打打鬧鬧的吃了幾次飯,傅加玉和Gina之間的關係也算熟了,像這種小玩笑,傅加玉時不時的和Gina開一下。
可憐的Gina,還不能完全明白中國式幽默,還得袁天堯跟她解釋了半天,纔算明白過來,四人都忙活着吃。
袁天堯讓服務員送來兩瓶啤酒,和Gina一人一瓶,看的傅加玉眼冒火光,她雖然不是很會喝酒,可是吃火鍋什麼的,必須得喝點小酒纔會更有興致。
“你可別這樣看我,你家程少可是交代過了,請你吃東西是可以的,但是酒,你絕對一滴都不能碰。”
袁天堯說着舉起酒瓶喝了一口,滿臉舒服之態,Gina看着,也跟着學,不過她遠比袁天堯要嘚瑟,故意吐出一聲大大的讚歎,用着不着調的發音說了句真好喝。
傅加玉憤憤然的端起一杯果汁灌了兩口,又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食物上。
“加玉,我和Gina有件事要告訴你。”
“什麼事?”傅加玉從美食中擡首,卻見Gina也停下吃東西,雙手被袁天堯緊緊握在手中,她脫口而出:“別告訴我你們要結婚了。”
袁天堯和Gina一同點頭,兩人的臉上都掛着大大的笑容。
“要不要這麼快!”
自打《京都》完工後,傅加玉回家專心帶孩子,可她宣佈息影也沒多久啊,這兩人竟然就要結婚了。
這速度都稱得上是閃婚了!
“不快,我愛天堯,我們要結婚,加玉,我們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Gina一臉笑容的伸出手,她眼神深處的意味讓傅加玉一愣神。
“加玉?”
“祝你們幸福。”傅加玉綻出一抹最真摯的笑容,袁天堯終於有了值得一生陪伴的伴侶,她心底的那塊石頭總算可以落地了。
程灜今天出差歸來,知道傅加玉在和袁天堯吃飯,特意開車過來接她。
火鍋店門口,袁天堯扶着喝的有些迷糊的Gina,站在程灜面前,“程少,好久不見了。”
曾經袁天堯是他最大的勁敵,他因爲吃醋,向傅加玉發泄過不滿,甚至深深傷害過她。
想到這些,程灜伸手將傅加玉緊緊摟在懷裡,看了眼依偎在他身邊的一大一小,微眯着眼,向袁天堯伸出手,“聽幽幽說你們要結婚了,恭喜。”
袁天堯看了眼程灜伸出的手,大度的伸手與之相握,臉上也帶上一抹淡笑,“謝謝程少了。”
這兩人頗有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架勢,傅加玉有些無奈,伸手戳戳程灜的腰,“北北睡着了。”
程灜看一眼趴在傅加玉懷中睡的香甜的北北,與袁天堯告別,問過傅加玉的意思後,將車開往傅加玉的公寓。
到了樓下熄了火,發動機的聲音驟停,車內安靜的突兀,像是某種如影隨形的習慣突然被抽離,不管這個習慣的好壞與否,起初的不適應是必然的。
車外夜色如墨,連月光也不見一點,唯一的光明便是車裡略顯暈黃的車燈,暖暖的光撒在傅加玉的臉上,將她小小的臉分割成明暗兩邊。
北北抱着他的外套蜷縮在後座上,瓷白的小臉恬靜可愛,現在睡得正香。
傅加玉自己動手解開安全帶,便伸手想叫醒後座的北北,只是手還沒伸出去就被程灜攔住了,他的手乾燥溫暖,並沒有僭越,只是虛攔了一下,不給她任何壓力,不讓她有一絲不舒服,紳士至極。
“別叫他了,我抱他上去,孩子累了,叫醒了肯定要鬧。”
程灜低聲解釋道。傅加玉也不矯情,猶豫了一下,便轉回身來,先行開門下車。
程灜輕手輕腳的下車,從後門把北北小心翼翼的抱出來,他一手託着北北的腦袋,一手繞過他的膝彎,一使勁就把北北穩穩的攬進了自己的懷裡。
傅加玉有一瞬間的失神,那樣呵護而視若珍寶的眼神,和她從前熟悉的堅實臂膀,她累的時候他溫柔的關懷,她茫然無措的時候,他能握住她的手說,放着我來,她害怕的時候他替她撐起一片天,給她足夠的安全感,在她午夜夢迴,孤獨寂寞時,他能給她一個擁抱,告訴她,別怕,有我在。
曾經她奢望的太多,因此受了傷之後便止步不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害怕自己的付出與癡狂到最後又是一片空曠,連一絲一毫的回報都抓不牢,她已經沒有資本肆無忌憚的瘋狂,現在的她脆弱的不堪一擊。
在她怔忪間,程灜已經走到她身邊,他抱着孩子,微微側頭看着她說,“怎麼了?快點上樓,這裡是風口,小心感冒!”傅加玉反應過來,有點不自然的掖了掖鬢角,點點頭跟在他身後進了樓裡。
他的身體頎長勻稱,肌肉結實緊繃,肩背很寬,他走路的時候背挺的很直,像是一棵筆直的鬆,蒼勁有力,他每踏一級臺階,聲控燈就亮一下,傅加玉踩着他同樣筆直的影子,亦步亦趨,似乎只有跟着他,她才能見到光明。
不知不覺公寓到了,程灜抱着孩子讓開,她上前按密碼開門,門滴滴的響了幾聲就開了,傅加玉伸手開了燈,瑩白的燈光將一室漆黑點亮,只是沒有人氣的屋子依舊空曠的嚇人。
程灜把孩子安頓好就出來找她,傅加玉趁着他放孩子的空隙去衝了咖啡,程灜很自然的接過咖啡輕抿了幾口,像是之前無數次做過的一樣,他們的契合已經深入骨髓,即便一去經年,只要接近就能瞬間找到往昔的默契,像是潛意識的行爲,幾乎不受控。
程灜坐了會,見傅加玉一直呆愣的坐着,心裡有些鬱悶,他知道今天傅加玉有些反常,也知道她爲什麼會反常,曾經他們兩因爲袁天堯而產生了誤會和分歧,雖然他知道,其實傅加玉從來就沒有喜歡過袁天堯,但是這麼多年來,袁天堯一直存在於傅加玉的身邊,甚至陪伴着她度過在加拿大的那段時間,對傅加玉來說,袁天堯是一個非常特殊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