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鈺仔細想了想,最後還是搖搖頭:“想不起來了。”
我有些失望,卻也沒有多想,只是問:“那這個曼陀羅之毒有解嗎?”
沈鈺目光沉了沉:“這種毒藥,其實不算什麼大毒,即便是沒有解藥,過一段時間毒性也就慢慢消失了。可是這個消失的過程很長,實力越強大的人,需要的時間越慢。而解藥,只需要曼陀羅的根莖熬成湯,就能解。”
“曼陀羅,只有陰界纔有吧?”我忍不住問。
沈鈺點點頭。
這下,似乎所有的希望都幻滅了。
“給我一點時間,我就能和人聯繫上了。不過……”
“不過什麼?”
沈鈺卻笑了下:“沒什麼。姐,放心,我們很快就會離開這裡的。”
我心裡陡然生起一種很不安的直覺,雖然沈鈺這個樣子看起來很正常,可是偏偏,我覺得他一定隱瞞了我什麼。
正在我還要追問下去的時候,門打開了,薇兒和子溟就站在門口,子溟衝我道:“初七,過來。”
我心裡忍不住咒罵了一句,可是現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沈鈺冷冷地看了對方一眼,轉而安慰了我幾句。
出來之後,我又去看了看付博超還有曲筱她們,莫名有種探監的感覺。可事實上,連我自己也都是囚犯,被囚禁在這華麗的莊園之中。
雖然我很不願意和子溟兩個人獨處,但是悶在房裡已經一整天了,我也很不好受。
盡力和子溟保持着一定的距離,我也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靜靜地想自己的事情。想來想去,我始終想不通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難不成也是看中了我的這具純陰女的身體?
突然間,一隻手拉住我的手臂,直接往回扯。我嚇了一跳,踉蹌一晃跌進了身後人的懷裡。
一聲輕笑聲在頭頂響起:“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我下意識“啊”了一聲,一擡頭,瞬間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前面的一棵大樹上,密密麻麻的滿是凹凸不平的褶皺,偏偏這些褶皺組合起來,就像是一張張人臉張着嘴巴,眉眼分明。
“這是什麼?”我想我自己的臉色肯定變得難看極了,不然也不會連聲音都變了。
“臉樹。”子溟頓了頓,“這是我從陰界嫁接過來的,用了將近百年的時間才試驗成功,整個陽界只有一棵。 ”
這個名字倒是形象得很,我忍不住問:“這裡面,該不會是真的人吧?”
“害怕了?”
我沒有說話。
“這東西汲取的是鬼魂的靈體,但凡是靠近這裡的鬼魂都逃不脫臉樹的攻擊。在陰界,臉樹通常是成片出現,因而有臉樹的地方,通常也是禁地,無人敢入。”子溟解釋說。
那樹幹上的臉不斷地都動着,臉上的五官一個比一個扭曲得厲害,我的腦海裡不自覺腦補出一副恐怖的畫面,背脊發涼。
“我這兒還有不少好東西,初七,要不要去看看?”子溟的聲音咬着我的耳朵,喃喃道。
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頭皮發麻,想要掙開卻掙不脫,頓時咒罵道:“你變態啊!”
“你生來就是屬於黑暗的,以後也要回歸陰界。未來的主母之位一直都爲你留着,倘若你臉這些東西都害怕,怎麼能夠服衆?”子溟聲音也分外磁性,呼出的熱氣噴灑在我的耳朵邊上,癢癢的。
我有些氣不過,舉起手臂,用手肘朝着他擊了過去。子溟身形一閃,輕而易舉地就避開了我的攻擊。他轉而牽著我的手:“跟我來。”
“我不去!”我死死往後退。
子溟失笑:“初七。”
“不去!”我不顧形象,直接蹲在地上扯着他的手,“我要回房間!”
子溟眼眸之中閃過異色:“真不去?”
“不去,放開!”我已經要怒了。
子溟忽而鬆開了我。
我一個重心不穩直接坐在了地上,疼得我齜牙咧嘴。然而下一秒,他直接將我攔腰抱起,也給我嚇得不輕。我掙扎起來:“放開我!”
“別動!”子溟居高臨下地睨了我一眼。
我怎麼可能聽他的話,掙扎得更厲害了,可是隨即我的身子一僵,除了眼睛,似乎什麼都動不了了。
我滿是怒氣地瞪着他,卻發現自己連話都說不出來,恨不得從他身上咬一塊肉下來。
子溟沒有說話,就這麼抱着我往前走,最後來到一個單獨的樓層面前。原本守在門口的兩個保鏢一見他,頓時恭敬地低下頭:“少主。”
“開門。”子溟吩咐道。
一進去,我就感覺到裡面陰森森的氣息,就算是點了燈,也是很老舊的那種黃色的電燈泡,我直覺不安,卻無法動。
“這裡,關押了不少從外面抓回來的孤魂野鬼,一共分七層。最底層的是是一些毫無傷害力的鬼魂。初七,在裡面呆兩個小時,我在外面等你。”子溟道。
我瞪着他,心裡滿是抗拒。
子溟解開了我身上的禁制,我想也不想就朝着外面衝了出去,但是卻被攔下。
“初七,你現在需要鍛鍊。”子溟柔聲道,“放心,我不會讓你受傷的。”
話音剛落,我就一道柔和的力量直接推送到了最裡面。
“子溟!”
門重重的關上了,阻斷了外面唯一的光線,一瞬間,房間裡只剩下了昏黃的燈光。
我的心瞬間提了起來,警惕地望着四周。
就在這時,突然聽見黑夜之中傳來詭異的聲音。
“滴答……”
像是水從頭頂落下來的聲音。
可是這屋子,可是有七層樓啊,怎麼會從天花板上滴落下來東西呢。
我迅速地轉過身。
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倒映在牆壁上,長長的頭髮垂了下來,整個身子搖搖晃晃的。
剎那間,一股涼意直接從腳底涌躥而上,瞬間令我整個身體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腦袋有些控制不住地朝着旁邊看去。
一個“人”被倒掛着綁在了吊扇上,隨着吊扇緩慢轉動着,她也跟着緩慢地轉動,血,順着她的空蕩蕩的肚子一點點地滴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