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王之咆哮

“我已是這國家的首腦,要把我從這個地位降爲二流人物,絕不會像把一個二流人物降爲末流那麼容易。”——尤利烏斯·凱撒

※※※

“在亞馬遜王國裡當男奴?哪有那麼輕鬆,用手做工作的要砍去雙腳,用腳做工作的要砍去雙手,像卡拉比斯這樣用嘴和頭腦做工作的,要一併砍去雙手和雙腳。”女王的後面,艾爾卡帕出現了,恐嚇着說到,隨後她將手裡的馬肉塊送到女王和妮蔻的手裡,很輕描淡寫地說“我不餓。”

但卡拉比斯明明看到,這位部落神射手的臉兒都餓得又白又小了,連金髮的小辮子都開岔了,這是營養不良的標準表現,這髮辮可是艾爾卡帕一直引以自豪的。

這時,嘴裡咬着馬肉塊的海布里達走了過來,對卡拉比斯說:“哥馬上要做件事,但你肯定不同意。”

“那你還來問我?”

“這是爲了減少你知道這事後的負疚感。”

“說吧,親愛的百夫長,我對你始終都有負疚感。”

海布里達嗯啊着清了清嗓子,說:“我們不得不考慮馬匹吃完了怎麼辦,剛纔哥突然想到,之前你的紅髮女人在逃走前,你替她搶船時,扔下了幾個宦官在衛城裡沒逃走。”

“你意思是!”卡拉比斯果然站了起來,他立刻在永遠低階的百夫長面前晃了兩下,差點沒站穩腳步——已經餓到頭昏眼花了,但他還是把海布里達一推,“那些宦官在哪,快說!”

海布里達也只能說,他們只是暫時把那幾個白白胖胖的宦官羈押在倉庫裡,等到騾馬殺完後再做打算,但卡拉比斯根本不信他的鬼話,三步兩步就穿過甬道,跑到第二層城防平臺的倉庫處,用劍透開了被鎖上的門,與海倫普蒂娜跑進去一看,果然幾個兵士和屠夫,在拿着刀磨呢!幾個宦官被鏈子鎖在牆上,像母雞般伸着脖子慘烈地鳴叫着。

“住手,不能吃人。”軍團特使因飢餓而凸出的眼睛都要迸出火星了。

一個滿嘴流着哈喇子的屠夫,沒有放下手裡的刀,就回答道:“他們之前都捱過刀了,再挨一次也沒什麼大不了,反正這種被騸的人就和騾馬般,趁現在他們還沒餓瘦前下刀子,整好。”

另外個兵士表示贊同,嚷了句:“這就是當宦官的下場。”

還沒等卡拉比斯回答,其中一個宦官見管事的來了,就嚎叫起來:“不要殺我,不要吃我的肉,我是亞加亞人,是被脅迫當馬爾察的侍者的,我有很多老鄉在城下的本都軍營裡當僕從軍,而且聽說我們的國王被米特拉達梯殺死了,我願意冒死出城,到亞加亞人那兒給貴軍弄來糧食。”

聽到這話,卡拉比斯的眼睛又冒光了,他上前奪下屠刀,把宦官身上的繩索與鏈條都別斷了,隨後海倫普蒂娜走上前,“讓我和艾爾卡帕,帶着他去試試運氣,但願黛安娜女神沒有拋棄我們。”

卡拉比斯剛準備說讓我去,海倫普蒂娜就按住了他的胸口,“照顧好妮蔻,別辜負了埃拉的死,別忘了你肩負着整個軍團先遣隊安危的職責,我——亞馬遜女王海倫普蒂娜,現在還是受僱於你的,這就是我的職責,功成解圍後,你得出錢在這座城市裡,爲妮蔻、埃拉還有我們的王國,修一座最壯觀最美麗的狩獵女神廟。”

夜幕低沉,卡拉比斯用斗篷裹着小妮蔻,盤腿坐在最頂端的塔樓的角落裡,在之前一刻,海倫普蒂娜與艾爾卡帕,帶着那個亞加亞出身的宦官,自個不起眼的角落,坐在籃筐裡挨個自城牆上縋出:女王先行縋下,體胖的宦官第二個縋下,當然小巧的艾爾卡帕也踩在宦官的肩膀上,握着繩索和他一併下來,隨後三人就消失了黑夜當中,朝着亞加亞人的營地裡摸索而去。

“卡拉比斯,聽媽媽說,你是我的父親。”被抱着的妮蔻,被卡拉比斯晃得迷迷糊糊地,又多了層瞌睡的眼皮,說到。

“是的,乖女,我是你的父親。”

“父親就是會給我買小羊,疊帆船的人嗎?”

“是的,另外父親還有個職責,那就是給你帶來很多的弟弟和妹妹。”卡拉比斯打趣道。

“埃拉呢?”這句話頓時讓卡拉比斯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想了想,便從旁邊的匣子裡掏出了那個繡花波斯腰帶,系在女兒的腰上,纏了兩道,“埃拉去了很遙遠的地方,去當黛安娜女神的女伴了,要很久很久後才能回來,這是她留給你的禮物……想埃拉時,你可以看天上的星星。”說着,卡拉比斯覺得妮蔻的腦袋重了起來,原來女孩歪着小頭,已經睡着了。

大約快凌晨時分,亞馬遜的女王滿臉疲累地出現在了頂端的塔樓上,“卡拉比斯,我已經見到亞加亞人了,但我們必須得賭一賭。”

接下來兩天裡,巡視圍困陣地的米南德發現,科爾基斯的亞加亞人明顯十分賣力——他們先是橫着挖出一道塹壕,隨後分組再豎着挖,每挖一段,就在上面豎起防護木棚,還覆上沙袋和皮革,這樣羅馬人的火箭就無可奈何了,最後一段段木棚就像條條巨蛇般,爬向了銅盾軍之前構築的斜坡。

“抵達城牆下時,我們就用鶴嘴鋤與十字鎬,破壞根基磚石。還有,把木樁打入牆中,再點火燃燒,羅馬人的城牆很容易就坍塌了。”

米南德很滿意地點頭,囑咐兩句,大致意思就是你們挖塌城牆,我們銅盾軍一定後繼增援,撲入衛城當中,拔掉這個釘子,功勞簿上自然有你們一筆。說完,米南德晃悠晃悠地走到了都督的營帳裡,掀開了帷幕,斯特拉託妮絲與帕修斯早已恭候多時。

“馬爾察居然被菲利普殺了,我早說要他注意了,這樣很容易讓優伯特起疑心。”斯特拉託妮絲看着都督,嚇得面如土色。

“會起什麼疑心?我們攻陷衛城後就行動,帶着可靠的部從,奪取蓬提卡比昂城的塔樓、港口與宮殿,優伯特就完蛋了,龐培那邊一定會讚許我們的功勳,我弟弟菲利普此舉正好促使我們下定決心,姐姐你之前總是過於優柔。”帕修斯滿不在乎地說到。

“別小看了米特拉達梯·優伯特!雖然他現在老邁、殘廢,還有些耳根軟,但他是從荒野和死鬥里長大的君王,而你和菲利普是在姐姐我得到寵幸時長大的,別以爲什麼事情都在你掌握之中,我們是在策劃一場兵變,一場陰謀,可不是你們兄弟倆穿着神氣的披風和頭盔,走在錫諾普街道上和貴族小姐調情——調情,調情!沒錯,一定是阿狄安娜那個小野貓,是她誘使菲利普殺死馬爾察的,多麼蠢,你的弟弟多麼蠢!”有些神經質的斯特拉託妮絲揪住帕修斯的衣領,大叫起來,“父親死掉也就死掉了,我可不希望你們兄弟因爲愚蠢而喪命,我之所以敢算計優伯特,就是龐培許諾帝國滅亡後,會把錫諾普分給你,而把卡帕多西亞分給菲利普,原本可以利用赦免馬爾察這件事麻痹優伯特的,但現在——天啦,我到底在做什麼!”斯特拉託妮絲全無昔日的典雅氣質,用手亂抓頭髮,驚恐萬狀地瞪着眼眶,低着頭,喊叫道。

這時,米南德沉吟了會兒,便拔出劍來,說:“我現在認爲,羅馬城的某些人在利用馬爾察和那個十三軍團對付我們,而龐培在冬營結束後也在利用我們對付那個十三軍團。在現在的局勢下,我是不相信本都帝國還能起死回生,所以當務之急,還是取得龐培的歡心,尊敬的妃子閣下,你弟弟說的沒錯,想要動手就只能趁現在了,別猶豫了,拿起劍來掌握自己的命運吧!”

喘着氣的斯特拉託妮絲,看了下米南德的劍刃,就勇敢地上前,用其割破了手指,將鮮血塗抹在米南德的臉頰上,“我倆對着宙斯和米特拉神起誓,如果你協助兵變成功,我就是你的妻子。”

三天後,騾車上的馬爾察屍體,出現在他宮殿的小型噴泉廣場上,而後被幾名武士擡起,扔在了米特拉達梯的寶座前,本都帝王的身邊一羣稅吏正在覈算登記着城市的財產,見到了這具可怖的屍體,都呆住了,拿着羊皮紙和炭墨筆,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本都的帝王在女兒阿狄安娜、加太拉武士畢都伊塔的陪同下,穿過大理石的門廳,走到四排女像柱的大廳裡,坐在了寶座上,看着庶子悲慘的屍體,米特拉達梯撇了撇嘴,“這孩子連屍體看起來都是那麼的愚蠢和醜陋。他是怎麼死的?”

“陛下,我們的騎兵在一處村落,追趕上了總督閣下,他的隨從當時已經逃亡殆盡,我們將陛下和王妃的寬宏轉述給總督閣下,他已經準備接受您的寬恕,但與他同行的那個羅馬軍團副將,喪心病狂地拒絕降服,並殺害了總督。”菲利普一臉悲憤,很流暢地闡述着馬爾察的死亡原因。

“那那個叫克勞狄的傢伙呢?”

銅盾軍年輕軍官的臉稍稍有些紅了,他帶着很愧疚的語氣說:“陛下容稟,我們雖然盡力,還是讓他搶到馬匹逃走了。”

米特拉達梯垂下了巨大而鬍鬚花白的腦袋,以手扶額,嘆着氣搖頭說:“雖然馬爾察曾背叛過我兩次,但我依然會以王室成員的規格下葬他——乖女,你願意爲你的哥哥致哀嘛,畢竟你曾差點成爲他的妻子。”

“我會爲他致哀,並穿戴上喪服,但我從來沒有成爲他妻子的想法。”阿狄安娜的語氣很淡薄,隨後她瞥了眼菲利普,帶着一點點讚許,引得對方心花怒放。

“行了……我早該習慣這種事了,明天終究還是會到來,讓你繼續在痛苦裡面對。菲利普,我的孩子,雖然馬爾察死了,但我也不能多苛責你什麼,你可以退下了,大約數日後你姐姐就要來這死氣沉沉的宮殿,那樣我的日子就會增添許多色彩。”米特拉達梯·優伯特睜開有些鬆弛的眼皮,將食指微微伸出,菲利普帶着恭謙而討人喜歡的微笑,走近了寶座,親吻了米特拉達梯的指尖。

隨後一道紅光,菲利普的腦袋還帶着最後一瞬的笑,滾到了那羣稅吏的腳下,很快陣陣驚叫聲響起,四處都有人在慌張地跑動。阿狄安娜白皙的臉上,也沾染了斑斑點點的血跡,她的眼瞳瞪着,胸口激烈地顫抖,下垂的雙手則伸得筆直,眼睛看着自己的腳尖,但不敢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因爲她的父王剛纔轉頭,用一種肆虐的眼神盯了自己一下,僅僅一下。

阿狄安娜在原地呼吸混亂茫然無措,菲利普的屍身僵直跪在原地,腔子還在噴着血,畢都伊塔默然地擦拭着“艾博娜”的劍身。而本都之王則在寶座上起身,緩緩地,一拐一拐地,走到了馬爾察的屍體前,將食指上沾染的菲利普的血,在庶子的嘴脣上微微蘸了下:

“馬爾察,小蠻子,你應該羨慕你的母親,她能看到自家的園地、果林和羊羣,然後安安逸逸地死啦,一輩子也沒有毒藥和詭計纏繞着她,就算有對我的怨恨,但這不算什麼。但是你小蠻子,你是個笨蛋,是個蠢貨,總是要去幹一些超出你能力之外的事情,現在看看你,一個血統多麼卑賤的浪蕩公子哥,竟然要了你的命,要了我米特拉達梯·優伯特兒子的命!不過現在不用害怕了,兇手那骯髒低賤的血,已經由父親的手,償還給你了,以血還血,不是嘛。”隨後,米特拉達梯拍了拍死去兒子的臉,以很放鬆的姿態說,“在冥府裡和你母親團聚吧,放牧屬於你們自己的羊,兒子。”

然後米特拉達梯長吁了口氣,轉身,朝着阿狄安娜一步步走來。

“父親,父親,我錯了,我不該欺瞞您。”阿狄安娜的大腦一片混亂,只能慢慢後退着,扶着女像柱蹭着自己的身體,磕磕巴巴。

“你欺瞞我什麼了,乖女?”米特拉達梯逼近了女兒,問到。

“是菲利普誘惑了我,是他……”還沒等阿狄安娜說完,她父親一個掌摑,直打得王女嘴巴出血,旋轉着倒在了地上。

阿狄安娜懵了,她用纖細的胳膊掙扎着撐起了身子,又摸了下腫脹流血的臉頰,才知道這不是做夢——她的父親確確實實,在毆打她。

夾雜着驚恐和痛楚的淚水,一下從她小巧的嘴巴和鼻竅裡,盡情地涌出來,又鹹又苦,她的視線都模糊,但米特拉達梯繼續走過來,抓住她美麗鬆軟的栗色長髮,把她生生地揪了起來,左右開弓,打得她哀叫連連,再次摔倒在地板上,“難道這不是因爲疼痛而流出的淚水!”米特拉達梯咆哮着,“乖女,你最大的錯誤,就是把我當作爲你的父親,卻無視了我的另外個身份,黑海之國的王者,王者的警告你卻絲毫沒有放在心上,是你和菲利普合謀殺害了我的兒子。我當初根本就不該讓這混蛋,去追馬爾察回來。”

躺在地上,頭髮凌亂口鼻流血的阿狄安娜,卻笑了起來,“是的,這一切都是我的謀劃,我誘導菲利普殺了庶兄,這對兄弟倆和他姐姐一樣愚蠢可笑,他們滿心以爲殺了馬爾察和父王你,而後娶了我,就能向龐培出降,保住地盤和頭銜,成爲本都的繼業者,但他們低估了米特拉家族,這個家族與身俱來的野獸般的高貴警覺,絕非貧民戲子的後裔能比。”說完,阿狄安娜咬着牙站了起來,硬撐着笑了起來,對父親說:“如何?父親,我有資格當這個帝國的繼業者嘛。”

米特拉達梯表情嚴肅地摸了摸阿狄安娜的頭髮,隨後把她束帶解開,取下了她母親摩妮美生前所有的小金冠,便把她往大廳外一推,“你現在已不是本都的王女了,沒有了金冠,你將什麼都不是,阿狄安娜,你在謬誤的道路上漸行漸遠。這小王冕,讓你母親成爲妃子,讓你成爲王女,現在它又讓你成爲一個蓬提卡比昂城的普通女子,命運之輪一直在轉動,你轉到上面上王冠自然穩當,但轉到下面就不一定了。”

披散着長髮,臉上滿是血跡和塵灰的阿狄安娜看着父親,有些難以置信,但她很快指着父親喊了起來:“父王,我可是一直在爲帝國鞠躬盡瘁,相信我,只有我才能拯救這個國度!看看你還有什麼?你衰老了,昏聵了,現在只要我走出這個宮殿大門,一聲令下,我的新模範軍立刻便會包圍它,你將不得不交出王位的寶座。”

對面的米特拉達梯不屑地笑了笑,然後端端正正地坐在寶座上,把手攤開,說:“阿狄安娜,當你沒了米特拉這個家族的頭銜時,看看你還能做什麼?出去吧,省得我親手驅逐你,去叫你的新模範軍來包圍威逼我好了,或者去找任何一個你覺得能依靠的人來,當然如果你找得到的話。”

初春的陽光下,阿狄安娜跌跌撞撞地摸着宮殿的柱子,走下了街道,她有些茫然地立足在飛舞的塵土裡,很多骯髒的東西在她面前走來走去,牛馬、家禽、賤民、奴隸等等,帶着種種奇怪的眼神,不敬地注視着她,她的心中空蕩蕩的,從來都沒有這麼憂懼過,即使當年在卡拉比行宮裡被羅馬兵士俘虜淪爲軍奴時,她依舊高傲,因爲她深深相信,即便處境改變,但她永遠都是米特拉達梯與摩妮美的女兒,帶着栗色頭髮和眼瞳的本都王女,她的冠冕不僅戴在頭上,更戴在靈魂和血液裡。

現在,她的冠冕卻掉落在了泥巴地上……

一隊她事必躬親打造出來的新模範軍兵士,沿着街道朝她所站的方向走來,她機械式地向前邁了兩步,但那隊兵士則面無表情地自她身邊走過,沒一個人注意到她的境況,但這根本不是不恭,而是她徹底被人無視了。

“我再也不是阿狄安娜了,再也不是了!”阿狄安娜失魂落魄地,撞到了一處攤位上,那個齜着黑色牙齒的攤主,大概是個斯基泰人,猥褻地笑着,死命拉住她的手叫嚷着什麼,她又驚又怕,趕忙掙脫了,結果細細的蝴蝶袖也被拉壞,漾動着長髮,她瘋狂地逃跑着,父親的話還回蕩在耳邊,“或者去找任何一個你覺得能依靠的人來”。

“雙耳陶罐。”這個粗黑醜陋的意象,卻瞬間充斥滿整個腦袋,漲得她滿身發疼,她俯下身子艱難地喘氣,脖子上擺動的琺琅金吊墜吸引了她的視線,她舉起這個東西,裡面的液體還在搖晃着,其中的力量感明明白白地讓她感受到了,“怕什麼,三年前在卡拉比行宮,你已經死過一次了,現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任何事物值得你爲它去死了,阿狄安娜,你可以爲自己死了。”

“王女殿下。”當阿狄安娜躊躇着如何抉擇時,本都海軍統帥阿基里斯站在她的面前,喚住了她。

溼冷的海風迎面撲來,她的腦袋稍稍清醒了點,才確認了,她的方位在伊娥神廟之前,靠近了蓬提卡比昂的大碼頭,她怔怔地看着阿基里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衛城上,羅馬兵士正在往下激烈地拋擲着標槍和石塊,當然這對亞加亞人綁着沙袋的“巨蛇”木棚管道沒啥用處,這些巨蛇已經伸到了城牆腳下。

“卡拉比斯,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只要這個東西。”城垛後,軍團特使身邊的波普,舉着個開孔的陶罐,幾個孔裡伸出的是大三角鐵釘,“裡面全是米提油和瀝青,其實把這東西往那個木棚一扔,鐵釘就能貫穿沙袋,火油便可滴入木棚管道里繼續燃燒——我們用一天,便能把這玩意兒燒得精光。”

“但我們也會因爲絕糧而死在這裡,現在全先遣隊唯一的希望,就在亞加亞人的身上,把所有的堪戰兵士,都集中在這面城牆後待命。如果真的,亞加亞人欺騙了我,用這木棚管道來挖崩城牆的話,我們一定不能讓本都軍隊從這個缺口裡輕輕鬆鬆進來。”卡拉比斯說到。

夜晚,亞加亞人的木棚管道發出了很激烈的敲打聲,城頭上的羅馬人都凝結了呼吸,城牆後的則全部拔出了鬥劍,即便餓到不行,也做好了殊死一戰的準備。

那邊,管道內壁的敲打聲更加激烈了。

【本卷終】

第三卷 重拾吾名

第32章 三月十五第16章 雪之山脈第18章 分割第24章 一個人的酒宴第18章 布魯圖的指責第11章 兄弟第32章 阿非利加第11章 新起訴人第27章 克萊奧帕特拉的誘惑第12章 金古盧姆第27章 新的航程第19章 強越第24章 朱巴王的戰象第21章 解放第16章 信使第29章 掃蕩第8章 彈壓祭壇第20章 銅盾軍覆沒第16章 英雄救寡婦第17章 羅德島人的報恩第23章 血宴第30章 庫里奧的拜謁第4章 末路第9章 客人第1章 怒火焚城第1章 隧道和渡槽第1章 新陣型第20章 毒與刺殺第5章 大祭司出征第15章 點閱第25章 蘇雷納的凱旋第4章 狂怒第13章 小怪物第15章 最後的晚餐第22章 路庫拉斯之怒第14章 土崩瓦解第8章 啓碇第8章 彈壓祭壇第21章 渡河第13章 決戰第3章 春風得意第29章 KORYKOS第14章 博斯普魯斯的使者第12章 決戰前夕第22章 凱爾特戰車第8章 分進合擊第15章 癲癇第21章 喀西約的海戰第4章 三句話第33章 主宰者之名第3章 別了,圖裡努斯第4章 宴會上的西塞羅和喀提林第19章 出爾反爾第24章 僑民法務官的棘手案件第21章 對饕餮的許諾第17章 布魯圖的骨殖第32章 阿非利加第4章 變局第8章 殘卷第26章 維愛山血戰第30章 王冠墜地第9章 盧菲奧第9章 山道上的廝殺第24章 路庫拉斯的離開第31章 石頭落地第17章 悽慘的突圍第14章 扁豆第9章 圖裡努斯到來第20章 毒與刺殺第32章 獸檻的破碎第10章 白城之變第20章 通往烏爾紹之路第26章 衆怒第29章 海洋蠻族第14章 扁豆第20章 銅盾軍覆沒第11章 兄弟第20章 拉科尼亞第32章 三月十五第6章 各翼第3章 雨中的澤諾第26章 真相第17章 喀提林的頭顱第17章 當面之敵第24章 路庫拉斯的離開第25章 羅馬的流雲第18章 分割第19章 詐火第13章 公敵第14章 小加圖出現第22章 勾當第11章 奇諾多夏 奇諾多夏第27章 新的航程第2章 冰冷浴室第16章 小豔后的圖謀第20章 毒與刺殺第12章 榖中第20章 銅盾軍覆沒第24章 阿奎拉授首第9章 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