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靜靜的聽着,此刻,她既有着驚喜又有着擔憂,心一時半會兒擱在半會中着不了陸了。
“琴曼的確是我們花祭門的人,所以我跟她的親戚關係自然也是假的,她的確很是了得,那種消骨水就是她發明……”
“你也一定奇怪爲什麼像琴曼博士這樣出色的人才要替花祭門賣命,其實她是情非得已的,花祭門控制了她整個家庭,逼迫着她爲花祭門賣命,她也是沒有辦法。當初花祭門讓談博士在寧桓的研究院初建時便在暗中設下了地下室,並讓琴曼通過淡博士認識了你的父親,而你的父親因爲好色,自然不會放過如此香豔的獵物,於是就有了三年前由琴曼讓寧桓單獨引開,由我親自出手將他殺死的一局。”
“而就在幾個月前,淡博士因爲事情敗露,我們不得已將它殺之,因爲我們怕你猜到,當初就是他將那盤帶子的事泄露出去的,很快就會找他追根溯源。”
甯越沉默着,這一切,早在當初懷疑長寧時就作下了猜測,只是如今這話由長寧自己說出來,仍有些感慨。雖說父親是自作惡不可活,但他始終是他的父親啊。
長寧知道甯越在想些什麼,但她已經顧不了太多,她繼續說道,“所以說,甯越,這一切都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這兒機關重重,你想和外面留在船上的她們以爲暈死過去的人裡應外合,這很難實現,這城堡裡機關重重,再多的人進來也是死路的。”
“長寧,你不要再說這些了,我們都已經來了,這是即定的事實,我們現在把命都交到了你手裡,你必須都把我們安全的送出去。所以,我不許你再說什麼死不死的。”
長寧點着頭,把身體靠向甯越的懷裡,這些天來的寒氣因他的到來而暖和了不少。
“甯越,我一直都在騙你,利用你,想要殺了你,你難道真的一點都不恨我嗎?”
“我如果恨你的話,我就不會來了。”
“甯越。”長寧主動握住他的手,“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甯越將她摟得緊些,用體溫儘量把寒氣驅得遠些,對於長寧的問題,他很認真的想了一下,才答,“是從你殺花夢的那天開始的。”
“我想也是……但那天,雖然知道我存在着暴露的可能,但我不得不這麼做,否則花夢暴露了我們的處所,後果會更嚴重。雖然最後還是被你發現了。”
“以前,我一直懷疑你是殊藺,在是與不是之間猶豫,後來,我又懷疑你是花舞,又在是與不是之間徘徊,那種矛盾的心思,我一時之間都覺得自己快得精神分裂症了,一會兒想你是,一會兒又想你不是……”
“甯越,我知道你很矛盾,而我,又何嘗不矛盾。”地下室的牆上,結了一些薄冰,看起來,刺人眼睛,長寧閉上眼,“那天,池晏在找到我之後,告訴我我就是殊藺,我是不信的,因爲門主告訴我說我是在舊金山長大的,我本來想罵他神經的,可後來一想,我若有了這個身份,你就不會懷疑我了,所以,我對池晏承認說自己是殊藺,而且以我女性的直覺,一眼就看出了池晏是喜歡殊藺的,爲了給自己留條後路,我要求池晏回去後向你報告說不是,而我卻處處表現的跟殊藺一樣,讓你去猜是或不或,這樣更曖昧一些,持久一些。你被我牽着鼻子走你就不會懷疑到我是花舞。而對於池晏,我說我是殊藺,我要報家族仇恨,我要殺了你,池晏對你很忠誠,他說他能做到的便是不將我的身份透露出去,但是我若要殺你他必定會阻止。後來你們開始懷疑我是花舞,池晏也來找過我,我知道我瞞不過,乾脆向他透露了真實的身份,池晏這個時候很矛盾,但他仍遵守約定,沒有將我的身份透露給你,這也是我向我自己打的一個賭,而且我蠃了。後爲池晏還和我一起去了史密斯家幫你取回了保險箱。甯越……”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要我不要怪他?”
“是。”
“其實對於你的身份,我在拿到那份DNA檢測報告後,就知道池晏說了謊,以他的能力,不可能這些事都辦不好。後來又有幾次,他救我,但又放走你,我就不得不認識到他是知道你的身份的,並是他也是愛你的。所以,那天,我是站在窗前,看他拿着保險箱回來,放在門口,然後自己翻牆進入屋裡,告訴我他睡多了。我知道這些,但我也同時知道他對我的忠心,他一次次的救我,並沒有跟你站在一起,也並沒有要害我之意,所以我故意裝作不知道,這樣,大家可以相安無事。”
“甯越,你的確比我想得深遠。就讓池晏永遠不知道好了。”
“嗯。”甯越深呼吸了一口,想起他跟長寧的第一次見面,她故意耗上他的車,一切的緣份就已經重新續上了。該是他的,逃也逃不掉。
只是,門主一直是知道花舞就是殊藺這一點的,當初她綁架走殊藺並消去她幼年時的記憶,把她培養成殺手,又把她安排到他的身邊,她就不怕她記憶復甦,會重又愛上他麼?
“門主是以她自己的思想來衡量別人的思想,她想的是若我知道我是殊藺,我就會殺你爲殊家報仇,可是她不知道,這個世界除了恨,還有愛,而且愛才是無私的,能夠包容一切的,包括仇恨。”長寧似是洞察了甯越的內心,笑着解釋。
這一點,可能門主做夢也想不到吧。甯越點頭承認。
“還有,長寧,那個王媽,是不是就是你們門主?”
長寧搖搖頭,“她當然不是,但她在你跟虞悅結婚的前日,被花葬綁架了她的兒子,要她按花祭門的要求辦事,也就是在喜茶裡放假死藥,後來王媽由於害怕,放了藥之後就趕緊跑了,這才讓你們以爲她就是門主。”
“說到假死藥,那日你就是用它做的子彈殺我從而達到救我的目的的?”
“對。當然我也不知道勝算有幾層,但還好,她們被你那張財產轉移書興奮過頭了,所以纔沒有對你仔細檢查。”
“長寧,其實我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你,但我現在不想以此來打擾你的心情,目前我們最該做的事,但是想個辦法,從這兒逃出去。”甯越說。
說到逃的問題,二人一時之間有些沉默,這些關於到生命的計策乞是這麼容易就能被解決的。在思考之餘,空氣也好像突然冷下來,冷下來……
“長寧,這間地下室好像很長,知道另一端是通向哪兒嗎?”甯越指着前方的黑暗問。
長寧搖搖頭,她是真的一無所知,就連這間地下室,她也是幾天前才知道的。
“那我們試着走一下?”
“嗯,不過,我猜想是連着海的,因爲有時候靜下來,可以聽到海水漲落的聲音。”
“試試,證實一下也是好的。”甯越扶着長寧站起來,並用鑽木取火的方法,點燃了用地上稻草紮起來的火把,然後二個人靠着,向前慢慢走去。
地下室的陰冷自不必說,一路上海嘯聲越來越清晰,等換到第十個稻草火把的時候,二人已經可以證實那是一條死路,前面,就是一個溶洞,海水滲進來,成了地下海。
“若這兒有通道,門主怎麼可能把我們關在這兒。”長寧苦笑着,站在岸邊,看海水漲上來,沾溼自己的腳。
甯越自是也有些惆悵,在一個小山坡上,在一個古老的城堡,在城堡的地下室裡,一條通道居然直接連接着到海,這一點,雖在情理這內,但也出乎意料,一時之間二個人都站着,不能用言語來表達。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身後,響起一片拉動槍栓的聲響,二人並沒有回頭,只是從彼此眼神中探尋着什麼。
“把手舉起來。”有人大聲喝道。甯越跟長寧假裝服從,待有人過來想要捆綁他們的時候,二人同時出手,飛起一腳直踢他們的腦門,在他們倒下的時候手中的槍呈拋物線狀飛出來,二人接住,子彈從膛中橫掃出來,趁着他們未發應過來之時,就地一個打滾,藉着岸邊幾塊突出的岩石掩護。
對手人多,飛過來的子彈瞬間結成天羅地網,在岩石上發出清脆但又殘酷的迴響,那種密度,甚於於不給二人或擡頭或反擊的機會,而人隨在槍後,一路逼過來。
“怎麼辦?”
“跳海。”
“跳海?”
“對,我剛纔打量過了,我們只需遊過很短的距離,對岸就有一個溶洞,洞口雖然很暗,很小,很難發現,而且還不知道里面的情況,但我們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嗯。”長寧表現出百分百的信任,甯越在得到她的迴應後,故意朝外虛晃了幾槍,緩和一下他們前進的速度,然後找準機會同時跳入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