鰲拜雖然不會造槍,但大體原理還是懂的。
燧發槍是十六世紀法國人發明的,現在歐洲很多國家都配備了這種火槍。射擊時,扣引扳機,在彈簧的作用下,將燧石重重地打在火門邊上,冒出火星,引燃火藥擊發。大大簡化了射擊過程,提高了發火率和射擊精度,使用方便,而且成本較低,便於大量生產。缺陷依舊是裝彈比較慢。
鰲拜知道燧發槍原理,三人不是沒對明朝大臣講過火器,但基本都像是對牛彈琴,鰲拜非但對他們拿出的東西不感到驚訝,還一語道破了其中的玄機,他們均感到不可思議。
戈麥斯說了幾句話,龍華民笑道:“黃大人,侯爵說你是真正懂科學的人。”
“我對火器也有些研究,這槍不錯。”鰲拜笑道。
吉奧瓦尼又拿出了一把精緻的黑色小手槍,鰲拜問道:“這些槍可以連射嗎?”
龍華民翻譯後,吉奧瓦尼搖了搖頭,表示只能射一顆,從前面裝彈。鰲拜頓時興趣大減,這個時代的火器,只注重威力和射程,但是大型戰鬥中,千軍萬馬齊衝鋒,用這個就頂不住了,連環弩在持續戰鬥上要強的多。他覺得西方人也是缺少靈感,如果讓他們看了連環弩的構造,說不定也能早些年做出機槍來。
看完了槍械,雙方又聊起了商業往來。如今明朝也和葡萄牙通商,不過只限於官商,而且大明肯定是吃虧的一方。
物以稀爲貴。道理就和在張家口與女真人交易一樣,大明的很多商品在歐洲極爲稀少,帶回去一倒手就能獲得暴利,而葡萄牙人帶來的貨物,都是在歐洲很便宜的東西。所以要想賺大錢,必須讓大明的航海技術達到一定程度,去外國貿易。這樣也可以從外國直接進口便宜東西,回來賣。
鰲拜準備將來將海禁轉變成海關機構,收取進出口稅。這樣既能防止非法走私,也能從外國商人身上收到稅,控制市場。他真恨不得現在就當皇帝,然後展開合作,儘早得到葡萄牙人的航海技術和海圖,從而儘快出航到新大陸,好地方都讓歐洲人佔光了。要想搶奪資源,就得開戰。
鰲拜又提出了互助互利,共同開發殖民地的計劃,這個戈麥斯可不敢隨便答應。鰲拜卻笑道:“那你們想不想脫離西班牙的掌控?我習慣把你們當成兩個國家,一起合作當然也無所謂,只怕到時候還是西班牙爲主。”
鰲拜前世學過世界歷史,一些大事件,他還是記得的。一五八零年,葡萄牙被西班牙吞併,淪爲了西班牙的藩屬。一五八一年,葡萄牙議會同意西班牙國王腓力二世兼葡萄牙國王,稱費利佩一世。這和朝鮮稱自己爲大明的藩屬不同,至少人家有自己的國王。十七世紀,葡萄牙爲了獨立和西班牙打了幾十年,而對大明來說,這是涉足歐洲的最好機會。其他國家,是很難讓他們干涉政事的。
龍華民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爲鰲拜的提議感到驚訝了。他不明白鰲拜一個東方人怎麼會了解西方國家的情況。葡萄牙人確有脫離西班牙恢復獨立的打算,這也是他們想和大明結盟的一個重要原因。他們曾經強大過,怎會甘心淪爲附屬。
戈麥斯本來以爲鰲拜口口聲聲說葡萄牙稱霸歐洲,是不瞭解歐洲的現狀,沒想到竟是想幫他們壓倒西班牙。大明肯這麼做,肯定有目的,但這對葡萄牙來說是恢復獨立的天賜的良機。
鰲拜現在還沒當皇帝,就開始盡情的做規劃,大開空頭支票,而且全是讓人不好拒絕的建議。
戈麥斯問道:“如果將來大明的軍隊到了歐洲,幫助我國對付西班牙,將來卻佔據那裡不走怎麼辦?”
鰲拜道:“大明是禮儀之邦,不可能趁人之危,到時只要給我們一個澳門那樣的地方做據點,方便和歐洲通商就行了。現在說這些還太遙遠,那時我們可以簽署兄弟之盟的協議,永遠友好合作。”
經過一番考慮,戈麥斯下定了決定,準備彙報上級,葡萄牙全力支持鰲拜,給他提供最先進火器和多位武器專家協助發展。鰲拜也定好了日期,讓鹽幫的人想辦法接應這些人,秘密帶到內地。
安娜對龍華民說了幾句話,龍華民笑着翻譯道:“安娜小姐說你真的很博學,好像什麼都懂。”
鰲拜道:“只要雙方合作,我保證你們的軍事力量也會提高。只要去我家一看就會明白,燧發槍的威力雖然很大,但是在射速方面還是很差,缺點明顯,我卻有射速很快的實用武器。”
龍華民翻譯後,戈麥斯表示願意讓吉奧瓦尼跟鰲拜回家,他要回澳門回報這件事。
鰲拜歡迎洋人做客,不過,他需要翻譯。龍華民說可以派個懂兩國語言的傳教士跟他回家。這時,安娜在戈麥斯耳邊說了幾句話,戈麥斯苦笑着搖了搖頭,對龍華民又說了幾句。
龍華民一笑道:“侯爵說安娜想要留下,希望你能好好照顧她。她也懂得造火器,能幫上你的忙。”
啊?鰲拜一愣,看安娜俏皮的朝自己眨着眼,不禁心猿意馬。難道這就要開始一段異國戀情?自己今天說了那麼多,她肯定對我很好奇。
安娜的相貌,是絕對的西方美女。主要是身材太火爆了,臉很小,看起來嬌滴滴的,但前凸後翹,凹凸有致。她黑眉毛,黑眼珠,頭髮棕色,也符合鰲拜的審美觀。
鰲拜不由自主的說道:“好啊,非常歡迎。我會照顧她的。”
安娜一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的很開心。
龍華敏把自己手下的傳教士叫了來介紹給鰲拜認識。他是今天這裡最累的人了。完事以後,鰲拜收下了那兩把槍,做爲禮物,帶着傳教士,安娜一起回家了。
戈麥斯和吉奧瓦尼立即就要回去報告談判情況,一刻也不願等。安娜留下,一方面是幫忙,二是看看鰲拜的實力,是不是真有成爲大明皇帝的可能。
何如寵已經從禮部回來了。見鰲拜帶回兩個人來,奇道:“大鵬,這兩位洋人人是?”
鰲拜介紹道:“這位是傳教士維埃裡,這位是來自葡萄牙的姑娘,全名ana?free,大家可以叫她安娜。他們要在何府住段時間,和我一起研究西方科學。”
何如寵沒有意見,出人意料的是,海藍珠見他帶回個姑娘來,也沒有吃醋,反而偷着笑。鰲拜猜她一定是看不慣洋人長相,覺得安娜很醜。
鰲拜又道:“這三位是我的夫人,還有爺爺,奶奶。”
維埃裡一翻譯,安娜看鰲拜的眼神有些詫異。鰲拜補充了一句:“大明的人普遍早婚。”
安娜用僵硬的中文向衆人問好後,鰲拜安排人給他們準備房間了。自己則提着箱子去找孫和鬥,孫和京。把燧發槍交給了他們。
鰲拜稍微一講這兩把槍的情況,兩人都說比大明用的火繩槍強多了。
如果這種槍可以改成連發,那就真是神器了,至少這年代百戰百勝,天下無敵。鰲拜道:“你們研究一下吧,過段時間會有洋人火器專家來和你們一起研究。辛苦了。”
“公子奇思妙想,我們只是按照啓發來做,怎麼能叫辛苦呢。公子想出這些東西,纔是耗費了不少心力吧。”
我一點都不辛苦,凡是看過電視的人,都多少懂點的。如果我真是人才,自己就能做了。鰲拜笑了笑,退出了門去。那把精緻的手槍,他留在了身上,準備用做防身之物。
安娜很快選好了房間,來找鰲拜。
鰲拜用英文笑道:“怎麼樣,喜歡這裡嗎?”
安娜點了點頭微笑道:“我很喜歡大明,也喜歡這裡的人。你是個了不起的男人。”
鰲拜能聽懂這句,心狂跳了幾下,西方人就是不一般。剛見面就這麼直接。笑道:“我也很喜歡你們國家的人,尤其你這種漂亮的姑娘。”
安娜仰視着他,眨眼道:“真的?你覺得我漂亮?”
鰲拜笑道:“當然是真的。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外國人。”
何夫人剛好從旁邊經過,聽到他們談話,進客廳後奇道:“我看大鵬和那個洋人用洋人語言交談呢,他什麼時候學的?”
何如寵也好奇道:“他會說外語?徐光啓會一些,難道是他教的?不過最近沒怎麼見他們見面。你們知道他什麼時候學的嗎?”
海藍珠和姚芊羽都搖了搖頭。姚芊羽道:“可能是他出門的時候學的吧,你們沒發現他和普通人不一樣,學東西特別快嗎?”
何如寵道:“怎麼沒發現,徐光啓一直誇他是奇人,大明找不出第二個來。他只是見了洋人一次,就成了朋友。他好像有種能讓把人吸引到身邊的本事。”
姚芊羽心中暗歎,魏忠賢,崇禎,甚至連殺手都很看好鰲拜。回想自己剛和他認識的時候,也是很快就被吸引了,也許這就是領袖的才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