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季守家送快信回來,田氏平安生下一子,他同時在信裡說明,六月初時,他們會歸家。季家人歡喜家裡又添一個男兒之後,大家更加的關注着都城的科考消息,哪怕明知路途遙遠消息緩緩,大家的心思還是放在遠處。
五月中旬時,三園的院子門重新打開,各處已經修補整齊。季安寧姐弟並季潔悅行在三園的院子裡,還明顯能感覺到各處關閉已久的氣息。季安寧去看了季守家田氏兩人的主人房,又看了看嬰兒的房。
她再瞧了瞧季樹立兄長和她的廂房,各處收拾得都很合她的心意。邵氏往三園派送粗婦時,她曾經問過季安寧的意思,而季安寧覺得邵氏一向爲人公正,自然信服她的眼光。葉氏原本是來主管三園的事情,只是她來管了三園一月之後,便發現有孕在身。
葉氏只有把手裡的事情再交給邵氏,而邵氏隨後在布氏的暗示下,又把三園的雜事交到花氏的手裡。這個月花氏身上有了動靜,邵氏笑着重新接回三園事。布氏是滿臉的歡喜神情,她笑瞧着邵氏說:“你試一試,孩子不怕多。”
邵氏被她的話說得臉都窘紅起來,她連忙搖手說:“母親,我怕是沒那麼多的福氣。”布氏瞧着她笑了起來,說:“你小嬸生了梢兒之後,她和我說,她大約是再也沒有福氣添子了。可你瞧一瞧,梢兒後面有林兒,如今又添上森兒。
你的年紀不大,有兒有女,順其自然的再有一個。只當是喜上添喜。”邵氏輕輕點了點頭,她曾悄悄的去看過大夫,她的身子沒有問題。而季樹正上一次生小病時,她請大夫過來也問過他的身子情況,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
他們夫妻情深,可是孩子每一次都是緩緩而來,距離她生下季和軒已經過去這麼多年。她跟着就心淡起來。如今葉氏和花氏都有了。她心裡爲她們高興。布氏這樣與邵氏說話,邵氏自然明白婆婆只是希望他們能再多添一子,卻沒有那種強求的心思。
季安寧姐弟和季潔悅回到一園後。他們去了布氏的房裡,笑着和布氏說了話。季樹梢已經習慣住在一園的生活,他從前偶然早起時,會直接奔來吵醒季守業。笑着在他的牀上打滾。他現在年紀大了,遇事時。還是習慣來找季守業布氏做主。
他嘟着嘴跟布氏說:“大伯母,哥哥姐姐和弟弟去陪父母,我要留下來陪大伯母。”布氏被他這樣的親密話哄得笑了起來,哪怕她心裡知道此事成不了。可這一會她心裡如同吃了蜜一般的甜,她瞧着他笑着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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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樹梢轉頭笑瞧着季樹林,逗趣他說:“弟弟你乖啊。我照看你這麼久,小弟弟回來。也應該換你去照看他。”季樹林板正一張臉說:“二哥你放心,我能照顧好小弟弟。”季樹林面上的神色太過正經,讓人瞧着都很有趣。
布氏和季安寧尚且能控制面上的笑意,而季潔悅是捂嘴笑過之後,她笑着跟季樹林說:“林兒小叔叔,你抱得起小小孩子嗎?”她的意思是你自已還是一個小孩子,季樹梢也在一旁瞧着季樹林,只見小人兒一臉正氣說:“我是哥哥,自然抱得起自已的弟弟。”
布氏是滿眼歡喜瞧着他,她心裡只覺得長子太會教孩子,把孩子一個個教導得小小年紀就這般的懂事。邵氏過來時,瞧着一屋人面上的笑意,只有季樹林板正着一張小臉,她彎腰抱了抱年幼的小叔子,問:“可是你哥哥笑話了我們林兒?”
季樹林伸手很快的回抱一下邵氏,他鬆手後一臉正色跟她說:“大嫂,我們在說正經事情。”邵氏驚訝的擡眼望向布氏,見到她輕輕點頭後,問:“林兒,你跟大嫂說一說,你們在說什麼樣的大事情?”
“大哥照顧了二哥,二哥照顧了我,現在輪到我照顧小弟弟。將來再有小小弟弟,就由小弟弟去照看他。”季樹林一臉正色跟邵氏說完,換得她笑着用力抱了抱她,說:“我們家林兒做了哥哥,這般的懂事,我會捨不得你搬去三園住。”
季樹林一臉糾結神情瞧了瞧邵氏,他擡眼見到房裡無一人來安慰邵氏,他學着大人樣子,他用力伸長小手,輕輕的摸了摸蹲在他面前邵氏的頭,說:“大嫂,我每天都會帶着小弟弟來看你,你別捨不得我。”
邵氏被季樹林貼心的舉止和話感動的一時都說不出話來,布氏瞧着她的神情,她趕緊伸手拉了拉邵氏,她笑着逗樂一般的說:“林兒小小年紀都這般懂事,你可不能纏着他不放手。”邵氏站起來,她伸手摸了摸季樹林的頭,說:“大嫂是捨不得你們,幸好兩個院子隔得不遠。”
三園的孩子,都是在邵氏身邊長大,她這個做嫂子的待誰都不薄。可是她還是對季樹林付出最多的感情,除去他的年紀小以外,還有她一直擔心着季樹林小小年紀就這般老成行事,將來尋不到同年紀的朋友。
邵氏本着這樣的想法,自然會多多照顧着季樹林,連很少在這方面吃醋的季和軒都跟季樹正說過,邵氏待季樹林那是太過貼心了。季樹正卻不反對邵氏如此做,他總認爲在愛護中長大的孩子,不管如何長大之後品行都歪曲不到那裡去。
季家有一個如季寶花這樣已經歪了的人,年青一輩在他的照看之下,他絕不容許出現第二個心歪的人。何況他也覺得季樹林小臉板正的模樣太有趣,他原本覺得這是孩子的生性如此,可是他聽過邵氏的擔心之後,他心裡一絲都不覺得她這是在替古人擔憂。
季樹正越更覺得邵氏實在是急他所急,想他所想難得的賢妻。他們夫妻一直是相濡以沫的感情,如今卻添上知己般的深情。夫妻之間的事情,自然只有兩位當事人明白,邵氏感受極深,她只知道季樹正待她更加有一種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體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