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急切,像一個母親看到兒子的急切。
上官靈悅沒有說謊,她剛剛給小太監使了個眼色,就是讓他去通風報信,告訴太子皇后的事情。
只有太子能阻止這一切。
上官靈悅看着她,有撇頭看着桌子上的那杯毒酒,目光有些刺眼,陽光籠罩在前面的大殿上,在中間就隔斷了,卻包裹着桌面上的玲瓏酒杯,洋洋灑灑的鍍了一層金色。
皇后慘白着臉色跑了兩步,在陽光下,穿着寬大的睡袍,勾勒出纖細卻豐滿的弧線,她脖子上的血管在空氣中格外的明顯,白皙的皮膚襯得血色更多。
“太子會來的,一定會來的啊!!……”
就算是知道了太子與皇上的交易,皇后依然相信太子不會放棄她。
上官靈悅淡淡的看着,她也說不準,總覺得太子會來,雖然太子變了很多,可是仁厚的本性是不會變的。
她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等着太子過來。
上官傾雪還在休養中,心裡憤憤的痛快着聽說了上官靈悅佛堂着火的事情,不知道心裡有多高興呢。
小丫頭在下面戰戰兢兢的伺候着,那個被賢妃收買的丫頭已經被亂棍打死了,不過上官傾雪並不知道賢妃的事情,還以爲自己流產只不過是個意外。
小丫頭端着燕窩銀耳羹跪着端過去,“太子妃,您要的羹好了啊!!……”
上官傾雪收回了思緒,嗯了一聲,她被爆炸下來的柱子砸到了腿,粉碎性骨折,疼的她死去活來。
“太子呢?還沒回來嗎?”
“沒呢,您告訴太子那件事情之後,太子就立刻去宮裡了啊!!……”
她知道了皇后有難的消息,二話不說就通知了太子,也不知道對也不對。
不過皇后畢竟是皇后,上官朗曾經說過,皇后是她在宮中的依仗,讓她好好地伺候皇后,她這麼做應該是對的,皇后要是死了,她和太子去倚靠誰去?
上官傾雪拉了拉被子,蓋住了自己,想想真是後怕,要是那柱子倒得再準一點,恐怕自己就丟了性命。
好不容易醒過來,知道了上官靈悅死了的消息,也算是值得了。
她端着粥碗微微一
愣,一下子扔在地上,“死丫頭,這麼燙,想燙死本宮嗎?你是看本宮走不了路,不能教訓你們了,是不是?”
宮女紛紛跪在地上不斷的磕頭,“奴婢不敢,太子妃娘娘息怒。”
上官傾雪看着她們一個個長得俊俏,就一肚子氣,自己現在不能走路,太醫說調養好需要時日,能站起來也不一定,她想想太子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根本就漠不關心的樣子,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如果將來太子登基,會要一個殘廢的皇后嗎?
她的心裡越來越慌張,不禁看着小丫頭大罵:“給我滾出去,一個個塗脂抹粉的,是巴不得等着太子看上,飛上枝頭變鳳凰嗎?都給我滾。”
小丫頭戰戰兢兢的站起來,收拾着殘渣的碗就退了下去,也不敢真的離開,就在門口等着。
上官傾雪緊咬着下脣,心裡頭想着有時間還要把父親上官朗叫過來,好好商量一下才是。
——
太子這邊知道了事情,立刻就進了宮,沒有去皇上的寢宮,而是去了賢妃的宮殿,直接去找皇后。
上官靈悅坐在輪椅上等着,看着時辰差不多了,小太監走進來,看着根本就沒有動的毒藥,“皇后娘娘,您要是再不喝酒,奴才回去可沒法跟皇上交代啊……”
皇后瞪了他一眼,面色有些遲疑,“本宮會喝的,等一等又何妨,本宮要挑一個好時辰去死,也不行嗎?”
小太監訕訕的站到一邊,看着上官靈悅漠不關心的眼神,心裡面也微微有了底。
太子姍姍來遲,皇后的眼裡一下子充滿了希望。
“天翎……”
“母后……”太子的雙眼通紅,一看見皇后就跪了下去。
小太監和上官靈悅相互看了一眼,微微一笑。
“母后,都怪兒臣來的晚了啊!!……”太子哽咽,不管皇后做了多少錯事,皇上因爲皇后牽連到自己,他都不能背棄他的親孃啊。
皇后搖頭,把他摟到自己的懷裡,輕輕的拍打着,“不晚,不晚,我的孩子來的永遠都不晚,你能來,母后就是真的死了,也就值了啊!!……”
皇后的眼裡忽然充滿了淚水,上官靈悅看着,忽然
覺得那一刻,其實皇后是最害怕的,害怕太子真的放棄了她。
太子抱着皇后,鼻子一酸,卻意外地看着上官靈悅,也跟着震驚不止。
“悅兒……你,你沒死?”他擦乾了眼淚,看着上官靈悅有些震驚,又驚又喜。
上官靈悅微微頷首,皇后在一旁扯過太子,“天翎,你不要被這個女人騙了,就是她給母后送來了毒酒,這樣的女人,你怎麼敢容得下?”
太子微微一怔,看着她坐在輪椅上,一動不動,“怎麼,怎麼會……”
上官靈悅聽的好笑,皇后只顧着告狀,怎麼不說還是自己去找人給太子通風報信呢?
上官靈悅看了一眼旁邊的小太監,小太監會意,立馬上前,“太子殿下,這是皇上的旨意,郡主不過來看望皇后娘娘最後一眼,請別讓奴才爲難了,娘娘還是儘快喝了酒好上路吧。”
說着,就要把毒酒端過去。
皇后往太子身後一躲,咬着牙說道:“有太子在,我是不會喝的,皇上要殺我,也要有個名頭,憑什麼這麼對我?”
“皇后要是真的不知道,那就到了地底下,有時候託夢問問皇上,也別讓小的爲難啊。”
“放肆……”太子糾結又怒氣衝衝的看着小太監,目光晦暗不明的掃過面色冷淡的上官靈悅。
“這毒酒,母后不必喝,兒臣這就去找父皇問個清楚,要是父皇執意如此,那麼兒臣願意與母后一同喝下這毒酒。”
太子堅定地神情掃過上官靈悅,眼裡閃過一絲黯然。
皇后欣慰的看着太子,喃喃道:“我的好兒子,母后真的沒有白疼你,有你這句話,母后真的死也甘心。”
“母后別說這樣的話,母后要好好地活着,看着兒臣,兒臣有做得不對的地方,母后好教訓兒臣。”
皇后的聲音微微哽咽,“天翎,是母后拖累了你啊,可是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好,天翎,你不能扔下母后。”
皇后雙眼通紅,仁和懇求的看着太子,她像是要說出另一件事情,太子抿脣,好像已經明白,不就是答應跟皇帝交換的登基條件嗎?
太子的眼眶微紅,說,“好,天翎不扔下母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