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8月9日,晚上11:00。
在念禾的房間內,驀然苦苦思索着每一個人說過的話,並和念禾加以探討。
“你認爲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念禾?我完全無法進一步深入啊。那首歌似乎是關鍵,可是我卻始終沒有辦法瞭解。”
汀蘭看他們兩個愁眉苦臉的樣子,泡來了兩杯咖啡放在桌子上,坐下來說:“先喝點咖啡吧,估計你們兩個今晚也不打算睡了。”
“多謝你了,汀蘭……”驀然接過杯子,看着咖啡映照出來的自己的臉,突然,彷彿想起了什麼。
“難道說……”驀然看着咖啡杯,手開始顫抖起來。
“不喝嗎?驀然,這可不是速溶咖啡,”汀蘭開始介紹起咖啡來:“這些咖啡豆都是上個星期才上市的……”
“念禾!我有一個大膽的設想!”驀然放下杯子,開始說起了他的推理。
過了十分鐘,念禾與汀蘭都愣在了原地,彷彿被石化了一般。
“你的意思是說……不,太荒謬了,你的說法根本就……”
“還記得谷小姐那時候的證詞嗎?”
“啊,你是說哪一方面的?”
驀然於是又解釋了一下,念禾依然是搖頭:“不,不會吧?這樣子做……兇手的目的何在呢?”
“恐怕和娛樂城開發計劃有關係。”
“你不會是想說……”
“別想太多,不過只要查出屍體的身份,我的假設就可以得到驗證了。如果是真的,那簡直就是惡魔的惡作劇一般,無法想象。”
“我認爲你是想得太多了,這是不可能的。”念禾完全不能接受驀然的想法。
“第三館被封閉是巧合還是預謀我不知道,但確實是利用了這點,這個山莊隱藏着這樣的真相。”
“那麼,那首歌的涵義又是什麼呢?你如何解釋?”
是啊,這個問題還沒有解決。
等等……莫非……
驀然一拍大腿,頓時站起身來,說道:“原來是這個樣子!那是直接暗示了兇手身份的巨大線索啊!”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我想……恐怕殺死柯先生,並不是蓄謀,而是因爲不得不選擇那個時機下手。而且這樣一來,也就非殺死柯夫人不可了。念禾,去叫所有人集中在第一館的飯廳內,然後打電話給杜警官!”
念禾驚訝地問:“你知道兇手是誰了?”
汀蘭立刻急切地問道:“是誰?到底是哪一個人?”
“算了,我自己去通知吧……”驀然迫不及待地跑下樓去,差點和正要上樓來的阿忠撞個正着。
不可以再讓他繼續殺人了!柯先生的死是我的錯,我有責任將那個兇手繩之以法!
然後,驀然給杜文兵打了電話,讓他去調查一件事情。
第二日早上,幾乎一宿沒有閤眼的安驀然得到了文兵的回覆,調查結果果然如他所料!驀然此刻已經能夠斷定,兇手就是那個人!
7:30的時候,接着,在驀然的召集下,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起。
前館大廳內聚集了所有相關人物和許多警察,都緊張地看着驀然。
“那麼,”驀然便對在場的人說道:“經過杜警官的允許,在警察正式抓捕犯人以前,我在此向各位揭開一切的真相。首先,我就案件的情況和大家說明兇手的做法。首先,是關於柯先生被殺一案以及那具無頭屍體。無頭屍體的身份,現在已經查明瞭,他名叫劉世昌,籍貫是長春市,男性,現年53歲,未婚,而他的照片,我想給大家看一看,因爲他的頭被人砍去,所以大家之前都不知道他的尊容如何呢。”
接着,驀然接過一個警員遞來的一張照片。
“這個人,就是劉世昌。”
大家都愣住了。
“安,安先生……”寒舟第一個發話了:“你是不是拿錯了?”
“沒有啊,很奇怪是不是?”
“這,這個人……不是柯先生嗎?”
劉世昌的照片,明明白白地是柯東湖的臉。
“所謂無巧不成書啊……這個人與柯先生的外貌,可以說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而這個人,一直在冒充柯先生,大家卻渾然不知!”
簡直是惡魔的惡作劇啊,一個與自己容貌酷似的人,體內卻是全內臟逆位症的結構,簡直像是從鏡子裡走出來的柯先生一般。
“可是,爲什麼呢?”寒舟不解地問:“爲什麼要冒充柯先生?莫非是因爲貪圖錢財?”
“不,對這個家絲毫不熟悉的話,冒充也會露出破綻的。他自然是有人暗中襄助,才得以順利地騙過你們所有人。而那個人,正是此次案件的真兇!”
“安先生……你是不是之前就注意到了?否則不會特意到長春那邊去調查吧?”這時候寒舟又問了一句。
“是的。”驀然說出了他判斷的依據,這些話他昨天和念禾就說過了:“首先是……那天柯先生在柯小姐的房間內,因爲他對柯小姐做出的骯髒行爲,而受到柯夫人的責難時,並非左撇子的他卻把手伸到半空推了夫人一下,再用右手捂住了心臟。我後來想到,也許他是想要用左手捂住心臟,因爲全內臟逆位症的人,心臟生在右邊,所以一般是用左手捂住,大家可以試試看。結果,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應該僞裝爲柯東湖,用右手捂心臟,立刻糾正過來,但已經伸出去的左手又縮回來很不自然,於是就推了夫人一下,再換右手假裝捂住左邊。”
“這……是不是有一點牽強?”寒舟不是很贊同,又問:“還有別的線索嗎?”
驀然將視線轉向谷萌晨,說:“谷小姐,我記得你那天的供詞是說,你本來想去問柯先生,要不要去參加祭祀,而他當時在擦桌子,看到你非常惱怒,對吧?”
“是,是啊。現在想想,他既然不是主人,就可以解釋他不想去祭祀的理由了。”
驀然於是繼續娓娓道來:“他當時並非惱怒,而是惶恐。人在做壞事的時候總會心虛,我想,他那時候是在擦去他留在飯桌上的指紋。在這個家裡面,他不可以留下指紋,必須要將它們全部擦去纔可以。”
“不過,這麼說來,被殺害的就是真的主人啊……”萌晨提出了這極爲重要的關鍵:“那麼,爲什麼是真的主人死在房間裡面呢?而冒牌貨在這裡的時候,他又在哪裡?還有,究竟兇手爲何要安排冒牌貨在這個家裡面,又爲何要殺他?”
“別那麼心急啊,小姐……”席唯生不知道什麼時候繞到萌晨身後,說:“養花種草的人,不是應該多點耐心嗎?”
驀然接着說了下去:“針對谷小姐提出的疑問,我現在開始說明第一宗殺人案。也就是,真正的柯東湖先生被殺害在房間內。首先,這對兇手來說也是一個意外。”
接着,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也算是那個冒牌貨倒黴吧。那天,爲了尋找照片機而回到家裡來的柯夫人,估計是就開發娛樂城一事,或者是雨歌的問題產生了口角,失去了理智的柯夫人,拿刀刺入冒牌貨的心臟,然後驚恐地跑出去鎖上房門,沒想到恰好被季管家的父親看見了,然後尾隨她跑了出去……季管家,這是你父親後來和我說的。”
寒舟看了看坐在他旁邊摺紙的父親,嘆了口氣,說:“難怪那天他不在家裡。”
“我看過現場,死者並非是立刻死亡,而是拖動了一段路靠在牆上,那裡距離門比較近,可見是想要逃出去。換句話說,他並沒有當場死亡。不過,這也不奇怪,因爲他的心臟並不長在正常人所在的那個地方,換句話說,柯夫人當時並沒有刺中他的心臟。寒舟到家裡的時候,估計他是暈過去了,所以不知道寒舟曾到過房門口,否則一定會呼救。接着……”
驀然把眼光轉向了某個人。
“你回到了家裡,到了柯東湖所在的房間,發現門鎖着,敲門也沒人……估計是從門縫裡看到了地上所流的血吧,於是拿鑰匙開了門,結果發現冒牌貨倒在血泊之中。當然,你不會送他去醫院,否則他是冒牌貨的事情,以及你安排他冒充柯先生的事情,自然會穿幫,所以就乾脆給他個了斷,拿起兇器將他刺死了吧?都是這個家裡的人,就算留下指紋也無所謂。我沒說錯吧?柯雨歌小姐?”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到了雨歌身上,她立刻站起身來,惱怒地說:“安先生,你……你這是胡說!我怎麼會做那種事情……”
“彆着急,我還沒說完呢。接着,你把他的屍體拖到林子裡,穿上一件事先準備好的雨衣,再另外拿一件衣服,大概也是你事先爲防萬一準備好的,在衣服左邊人的心臟部位和右邊都再各自刺上一刀,再給屍體換上這件衣服。他要是穿和柯東湖一樣的衣服一定會引人生疑。因爲你早就有殺人的打算吧?你事先就決定要殺死真的柯東湖。你之所以要在屍體身上刺那麼多刀,是爲了不讓別人注意到原先柯夫人刺的那一刀,因爲如果警察注意到這點,就會感覺奇怪,因爲既然致命的傷口是在右邊心臟,那爲何之前要刺左邊原本是常人的心臟之處呢?難免會懷疑兇手實際上有兩個,何況有我在這裡,你就更要小心了。切掉頭顱,當然是因爲不能讓看到他那張與柯先生如此酷似的臉,再把它放入了第三館與第四館連接的庭院內的焚燒爐中。而最後,你就殺死了真的柯先生,再給他穿上了冒牌貨被害時的衣服。你刺冒牌貨的真正心臟所在處可能是撩開衣服再刺的。現在是盛夏,柯先生身上的衣褲都很少,換起來也不會花很長時間。”
“說到這裡,就要提一下真的柯先生被監禁的地方。我想,是在封閉的第三館內吧?沒有人會進去裡面,前後門都被鎖住了,而鑰匙只有柯先生有,你找來那個冒牌貨冒充的時候,自然也拿走了鑰匙。然後,你進入第三館內,估計當時柯先生是吃了安眠藥處於昏睡狀態,那個冒牌貨對我說過,發生了那件所謂的巨石墜落事件後,他不服用安眠藥就睡不着覺,是你要他那麼做的吧?你早就打算把他也一起殺掉,騙他說吃安眠藥,顯得逼真一點,這樣一來屍體解剖出安眠藥的話,也可以以此而混淆,事實上林警長後來的確發現屍體生前服用過強效安眠藥而詢問過我。”
“你把他拖到前館的兇殺案發生的房間,將他殺死,當然用的不是殺死冒牌貨的刀子,因爲不可以被化驗出冒牌貨的血跡。這個家裡的刀具都是成套的,樣子都差不多,刀的傷口也不會差別很大,將其遺留在現場,也不會被真兇發現有異常。換句話說,只怕柯夫人到死都以爲,她丈夫真的是被她殺死的呢。”
“一派胡言!”雨歌竭力否認驀然的話:“我找一個冒牌貨來頂替爸爸?這樣做對我有什麼好處?而且你別忘記,他之前還對我……”
“那是演戲吧?所以你後來還要把他救上來。演戲是爲了讓冒牌貨顯得更像本尊,本來就一直對你進行xing騷擾的柯先生,如果突然規矩起來,也難保我不會懷疑,估計你大概聽到我和萌晨的對話,臨時安排了這場戲吧?就算當時我不和阿九一起上來,你也會弄得滿世界都知道吧?”
“可、可是……”雨歌慌張地辯解道:“你的說法根本就不符合邏輯!我爲什麼要找來一個冒牌貨呢?”
“爲了開發娛樂城計劃順利進行吧,”驀然走近了一步說道:“柯小姐未來就是柯先生名下所有產業的繼承人,這個計劃將直接爲柯先生的企業帶來相當豐厚的經濟利益,這些所得,自然都將是柯小姐所有,不是嗎?後來偶然地發現了這個男人和父親長得一樣,應該是在城裡讀書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吧?劉世昌曾經在三個月前到過摩勝市來爲自己所屬的工廠談一筆生意,可是一個半月前突然辭職了。他也沒有任何家人與朋友,失蹤了也沒人報警。總之,你承諾事成之後給他一筆錢,讓他冒充柯東湖先生。請我們來,編造一個有人要殺他的故事,也是爲了將來你殺害真的柯先生的時候,轉移警察的調查視線,因爲你這樣一個身體有疾病的未成年少女,是很難推動一塊巨石的。”
雨歌看起來非常緊張,但還是決定給以回擊:“你……你有證據嗎?若是沒有證據,那你剛纔說的一切,就全部是推測!”
“證據,當然有了。也怪你自作聰明,爲了轉移我的調查視線,硬是將案件和一首無關的歌聯繫在一起,結果這反而造就了你的墳墓啊,柯小姐……”
“什麼?”雨歌一臉的茫然,問道:“你說我自掘墳墓?”
“柯夫人在臨死以前,指出了你就是兇手!”驀然終於扔出了最後的王牌。
“她當時,用手指着DVD機,暗示着那首歌,《RainAndSound》就是指證兇手的關鍵!”
“你,你不要胡說……那首歌怎麼會……”
“《RainAndSound》,暗示着就是主題爲‘雨’的歌,換句話說……暗示着你的名字‘雨歌’!”
她這時候,臉色完全變得慘白,靠在牆上,長嘆了一聲,說:“沒錯!是我!那個迂腐的老頭子,根本就不知道開發計劃有多大意義!生活在現代都市的我,卻要始終生活在這個充斥着古董的地方!那個老頭子堅信着那個無聊的神話,說是那樣做會觸怒神獸,哼,我看他的腦子早就生了蜘蛛網!還有那個女人也是,一直都說,開發計劃絕對不可以實施……她殺死冒牌貨,就是爲了這個!我的事情她纔不會在意呢,過去不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案發那天裝出一副非常義憤填膺的樣子,不過只是想以此爲藉口殺了柯東湖而已,恐怕那時候她是真的失去了理智!”
“所以,就決定用你自己的做法來使開發計劃實現?”
“沒錯!可是那個女人卻讓我的計劃付諸流水,我當然不能放過她了!不過現在看來,我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請你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