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襲來

那具無頭屍體的身份,現在是一個相當大的謎,雖然已經和市內的資料展開排查,但目前還沒有任何線索。

吃過飯後,在大約7:00的時候,驀然決定再去和萌晨談談。

她從昨天開始也就一直情緒低落,現在一直待在自己的房裡休息。

“谷小姐……”他走到萌晨的房間前,先敲了敲門,裡面很快傳來回音:“是安先生嗎?”

“啊,沒錯。是我。”

萌晨打開門,她的臉色看起來很差,眼角下的黑眼圈說明她昨晚睡得很不好。

“在這裡工作也有一年了,沒想到主人會就這樣被殺害了……”她把驀然迎進了自己的房間,她的房間位於第一館的一樓,距離庭院很近。房間的擺設也和其他的房間差不多,只是在本來應當放着各種瓷器的架子上擺放着許多盆栽。

“安先生,你現在有沒有懷疑的對象呢?”

她一邊請他坐下,又不時地看着窗外的花園,這樣問着驀然。

“事實上,現在的疑點很多,但是很難把它們統合在一起,包括那具無頭男屍,也是令我非常困惑的問題。”

“聽說了,好像是席小姐發現的?”

“嗯,是啊。谷小姐,我想請你談談……季管家和我提過,似乎柯夫人對雨歌小姐,並不是非常地疼愛……”

“啊,那也不奇怪,夫人一直都很緬懷聞山少爺啊,雖然我沒見過他,但是也聽夫人說了一些有關他的事情……夫人是真心把他作爲親生兒子看待啊……”

“冒昧地再問一個問題……既然他們夫婦收養孩子,難道說……”

“嗯,好像是主人方面的問題吧……所以婚後一直沒有孩子。大概這也是造成主人他對待小姐的……怎麼說呢?反正,就是這麼回事吧。”

看起來,可能的殺人動機是很多的。該從哪一條線索開始調查呢?另外,那具無頭屍體究竟和這個山莊有什麼關係呢?

離開谷小姐的房間後,驀然突然發現在走廊拐角蜷縮着的季伯父,他還是一如既往,瘋瘋癲癲的樣子。

“目前,唯一無法掌握案發時動向的人,就只有他一個人了……”

老人注意到驀然看着他,眼神又開始迷離起來。驀然決定帶着他回房間裡去,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說道:“那時候……夫人出來,我跟着她……”

“夫人?”驀然疑惑地問:“你說柯夫人嗎?是說什麼時候?”

“夫人不理會我……就和聞山少爺死的時候一樣……夫人她……”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要去救聞山少爺嗎?是啊,海水漫進來了……啊,海水……”老人似乎依舊沉浸在當初海難帶來的恐怖回憶中而無法自拔,他語無倫次地重複着這些話語,令人不禁感到心酸。

夫人不理會我……這句話是指什麼意思呢?他說的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呢?

“季先生,你還記得是什麼時候嗎?”

“啊……時候?啊,那時候是……啊,去香港的那時候……”

“不,不是……是你剛纔說,夫人出來,是在什麼時候?”

“夫人?啊,對,夫人從主人的房裡出來,然後把門鎖上了,夫人看到我,她很吃驚,然後……她好像很怕我一般,什麼話也不說就走了……”

夫人……難道?

“是不是在昨天晚上?”

“啊,是,就是昨天,夫人到底爲什麼怕我呢?她到底……”

是夫人把門鎖上了?這麼說來的話……

夫人就是兇手嗎?

不,雖然如此,那房間也並不算是密室,因爲還有鑰匙在其他人身上,但是夫人如果是去主人房間裡找照相機,爲何出來要鎖門?而且,爲何不在口供中說出來呢?

“對了,照相機,她當時有沒有拿着照相機?”

“照相機……聞山少爺很喜歡照相,夫人也很喜歡……”

“不是……”驀然儘可能讓自己耐心地詢問:“你看到夫人的時候,她手上有沒有拿着照相機呢?”

“照相機……照相機……”老人似乎精神又開始錯亂了起來,一句話也不說了。

總之,去問問夫人吧,那件事情,無論如何也很在意啊。

殺人事件發生後,夫人暫時搬到雨歌的房間去住了。驀然走到二樓,想起那天那個房間裡所發生的事情,不禁感嘆世事難料。

來到門前,剛想要敲門,突然阿九從樓梯口走上來,說:“啊,是安先生啊,你要找雨歌小姐嗎?她不在房間,不過夫人應該在。”

“我是來找夫人的,有話想問問她。”

畢竟季先生的精神有問題,恐怕他的證詞是無法說明什麼的,如果柯夫人是兇手,只要推說他在胡言亂語,那驀然也沒有辦法。不過,總要試試看,若夫人不是兇手,也許可能會說真話。

驀然敲了敲門,可是沒有任何反應。

“夫人看來還睡着。”阿九深深嘆了口氣:“她今天也實在累壞了。”

“不過……我要找夫人談的事情非常重要,就算夫人已經就寢,我還是要問問她……”驀然下定了決心,擰了擰門把手,門沒有鎖。

推開門,只見夫人臉朝下倒在地上,頭部滲出的血跡正不斷地滴在地板上。

“不,不是……”阿九頓時捂住嘴,驚恐地看着這恐怖的一幕。

驀然立刻把夫人的身體翻過來,聽了聽心跳。

“不行了,她已經……”驀然回過頭說:“快去報警,阿九!我來負責看着現場!”

“好……好的,”她剛一離開,驀然便開始觀察現場。兇器應該是倒在屍體附近的一個瓷器花瓶,也是放置在這個房間內的古董。夫人的體溫還沒有下降,血液也沒有凝固,可見被殺害的時間還不算長。

這時候,驀然注意到,夫人的右手伸向前方,似乎指着什麼,驀然朝那裡一看,是放置在電視機下的DVD機。來這個房間,聽那張CD的時候,夫人也在房裡。她似乎是機器盲,根本連DVD機也不會使用,當時還說:“怎麼這碟片放進去不出圖像,只有聲音呢?”既然如此,這個DVD機對她而言的意義……莫非就是在暗示那張CD所播放的歌,也就是雨歌所說的那首《RainAndSound》嗎?

從柯先生被殺的事件到現在……充滿着無數疑點,究竟其共通點在於……

杜警官和林警長趕到後,再度展開調查。這次,連念禾他們也一併詢問了。因爲案發的房間並沒有上鎖,所以念禾他們也有作案的時間。不過從第一起案件來考慮,文兵認爲他們應該不會是兇手,何況也實在沒有動機可言。

而意外的是,夫人被殺的那段時間,鄭肅海醫生恰好來到了這裡。他似乎是想就柯先生被殺事件,來找夫人談點事情的。

“死者譚三月,48歲,死因是被鈍器敲打後腦致死,死亡時間應該是在7:00-7:20的這段時間內……兇器應該就是屍體附近的瓷器花瓶,上面沾有血跡,已經送去化驗。”法醫彙報了結果。

“接下來我會派駐警員在這裡保護柯家的家人……”林警長看起來非常苦惱,這樣的大案子恐怕是他上任來第一次接手吧。

“安先生,你有什麼看法嗎?”文兵直截了當地向驀然徵詢意見。

“嗯……”驀然說出了關於DVD機的事情。

“那麼說來的話……雨歌小姐和柯夫人都是將這首歌視爲與案件相關的線索嗎?”

“可惜的是,雨歌小姐她已經想不起來關於那首歌的具體情況了呀。真是非常棘手啊。”

那首歌……究竟是隱藏了什麼呢?

究竟,是不是隱藏在歌詞中的問題呢?是旋律嗎?還是……

總之,必須要調查每個人的不在場證明,於是,再度開始詢問每一個在這家裡的人。

來到樓下的廳內,雨歌獨自地坐着抽泣,阿九則在一旁安慰着她。寒舟、阿忠、萌晨還有鄭醫生也都在。

“各位,”文兵試圖要將現場的氣氛緩和下來:“我知道各位現在都沉浸在悲痛之中,但是爲了解決這個案件,大家應當配合我們警方進行調查,纔可以將真兇查出來。那麼,安先生,請你選擇詢問的人吧。”

“啊……”驀然掃視着大廳內的人們,對寒舟說:“季管家,那麼,請你配合我吧。”

“知道了,”他緩慢地站起身來,隨着驀然回到他的房間內。

“季先生,不好意思,警方希望由我來進行詢問……”

“沒關係,安先生的推理能力之強,是衆所皆知的,你儘管問吧,殺害了主人和夫人的兇手……我也希望可以儘快將他抓住!”

“季管家,案發時的7:00-7:20之間,你在做什麼呢?”

“那個時候……我想想看,因爲主人死了的關係,一時感到無所適從,吃完飯後,我就回房間睡了,那時候已經是7:00了,一直到你和阿九發現屍體爲止,我都一直睡着。”

“沒有人可以證明嗎?”

“沒有,當時我關上了門,倒頭就睡了,因爲今天一天實在很累,幫夫人聯繫殯儀館的人,以及主人在市內的企業經理,還去了警察局談何時可以把主人的屍體交給我們。配合警察搜查,還從焚燒爐裡找出了……昨天晚上到今天,我感覺過了整整一年一般……”

“季先生,那麼……你入睡後,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嗎?”

“我睡得很沉,睡之前和阿忠交代了一下,如果安先生你們有什麼需求的話,就儘可能妥善地處理。”

第二個就是阿忠。

“嗯,是的,季管家是那麼和我說的,我看他也實在很累,今天一天實在難爲他了。其實我也是心裡面很擔心啊……案發的時候,我就在第二館自己的房間裡,也沒有出去過,一直在裡面待着。”

“期間,念禾他們有去找過你嗎?或者這個家裡其他什麼人?”

“沒有,主人死後,我心裡也很難過啊,就想獨自待在房間裡。也沒做什麼,就是稍微打掃了一下房間而已……”

接下來是萌晨。

“啊,7:00的時候,我一直在自己房裡。到了大概7:10分的時候,安先生你就來找我,問一些關於案子的事情,當時我們大概談到7:30的時候。”

“嗯,我記得,的確是大約到了7:30。”驀然接着問道:“之前你都一直在房間裡,沒有出去嗎?”

“我吃完晚飯就回房間了,今天一天那麼累,實在很想早些休息。回房大概是在6:45分的時候,之後的時間內都在房間裡面看書……”

萌晨的不在場證明並不完整,她的房間在前館的一樓,如果她在7:00前往二樓殺死了柯夫人,再回到自己的房間內,時間上也來得及。

然後,就是鄭醫生。他是下午6:50分左右前來的,似乎是想就柯先生的事情再來問一問。

“嗯,我今天一整天都在想是誰殺害了柯先生……於是我就到想來幽藤山莊,問問情況。給我開門的人是阿九,那時候大家都吃過了飯,應該快要7:00了。我和阿九談了談,她對我說夫人的情況現在很不好,我問她,要不要我幫她看看,阿九說不用了,夫人現在需要安靜地修養纔是。”

“然後呢?”

“我就和阿九談了談,談了大概半個小時左右,她說想要去看看夫人的狀況,就上樓去了。不久,我就看到她面色蒼白地跑下樓來,說是夫人死了……”

嗯,這樣一來鄭醫生就有不在場證明了,他在案發時一直和阿九在一起,沒有機會去殺人。

接下來,就是雨歌了。

和她談是在前館和第二館的庭院中,她看起來非常難過,悲傷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柯小姐……”

“啊,安先生……你如果有話就問吧。”

“案發是在7:00-7:20分的時候,那段時間,你在哪裡呢?”

“我……”

“柯夫人被害現場是你的房間,而阿九當時明確對我說你不在裡面,也就是說你在這之前就離開了房間。”

“吃完飯後,因爲媽媽睡着了的緣故,所以我沒有回房間,而是到了阿九的房間裡去,不過當時阿九不在房間裡,似乎是在和鄭醫生談話。一直到你和阿九發現屍體,我都一直待在阿九的房間裡。”

雨歌也沒有不在場證明。

除了醫生,大家都很可疑。

講到這裡的時候,似乎因爲說的話太多了,驀然捧起了芮紫幫他們重新泡的咖啡喝了起來,現在他們在第二館,當初驀然住着的房間裡。

“想不到連柯夫人也死了……除了鄭醫生外,都可能是兇手啊……”

“如果阿九不是共犯的話。”驀然補了一句。

唯生從剛纔開始就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一直默默地站在窗前,芮紫好奇地問:“席小姐,怎麼了?”

“我在看那個雕像……”她指着從這個房間所可以看到的,第三館屋頂上的雕像:“那爲人所敬仰的神獸,卻始終阻止不了這個家的災難啊……”

芮紫似懂非懂地眨着眼睛,看着唯生那深邃而神秘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