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艾爾文防線

格蘭之森下起了小雨,灰黑色的天空上偶爾飛過幾艘機械飛艇,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卡洛盤腿坐在一塊表面被風吹得平整的巨石上,慢慢地從腰際取下刀,習慣性地用五指在刀刃上輕輕撫過,刀面平整如鏡子,將一張卡洛陌生的臉映了出來。他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卡洛了,又或者說,以前的卡洛的肉體可能已經被冰龍摧毀了,沒有人在得知自己已經不是原來的自己的肉體後還能高興起來,畢竟人類都是懷舊的。

森林裡面不斷傳來讓人煩躁的淒厲的叫聲,卡洛卻少了很多繼續探索的樂趣。

“回艾爾文防線,說不定是個好主意。”卡洛看了看手上的刀,想起了林納斯那和藹的大鬍子和賽利亞可愛的表情,不自覺地向艾爾文防線的方向望了望。思考着,現在回去應該不會太久。

實際上,真的不算太久。

剛入深夜,卡洛便進入了艾爾文防線。艾爾文防線雖然叫做防線,確是如城鎮一般大小,城鎮裡面坐落着許多建築物,遠遠地,卡洛就瞧見了林納斯的武器店發出的明亮的燈光。但他沒有向那邊走去,而是向防衛的士兵問了酒館的方向。

“來來來~以錢賺錢啦~買一個袖珍罐吧,中大獎呢!”土罐老遠就瞧見這個面生的冒險家了,要知道,只有面生的冒險家纔會好奇地買罐子。

卡洛驚奇地看着這個戴着罐子頭的人,從他的音色中可以分析出他是一個青年。他手裡拿着一個小小的罐子,上面印着一個滑稽的罐子頭。

“猶豫什麼呢?冒險家。”木罐有點急了。

“……請問,什麼是罐子?”卡洛善意地笑了笑。

“哈!”木罐大笑了一聲,“原來第一次玩啊,唔……這樣吧,你買一個罐子,我就教你吧。”

卡洛聽了轉身就走,實際上他身上只有當初從牛頭人身上搜出來的幾個銀色硬幣呢,他不知道這個所謂的“罐子游戲”會花掉多少錢,但出於小心,還是斷了好奇心。

“哎呀!別走啊,冒險家,這樣吧……今天我就虧本了,送你一個罐子,不過要怎麼打開就靠你自己了,如果獲得了好東西不要忘記告訴我啊~”土罐憤憤拿出一個罐子,扔給卡洛後就快步走了。

卡洛看着土罐消失的背影,有種莫名的喜感,又看看手上的罐子,想了想,這麼脆的罐子摔一下應該就會開了,對吧。正想着,卡洛拿罐子的手一鬆,罐子就摔在地上。

“哐!”一聲尖銳的陶瓷開裂的聲音,罐子中突然爆發出一股強勁的光,卡洛立刻抽出刀,翻滾,正要做格擋姿勢,卻發現那破碎的罐子中竟然是一件翠綠色的頭肩。

“這……”卡洛撿起頭肩,望了望土罐離去的方向,然後欣然穿上頭肩就離開了。

實際上,剛剛一聲陶瓷開裂的聲音引起了很多過路的冒險家的吸引,而後又看見那件看似不錯的頭肩後,對那罐子十分驚奇,而土罐則默默呆在一間小屋後,爲他偉大的計劃而高興。

“來來來~以錢賺錢啦~”土罐故作優雅地從小屋後走了出來,立刻周圍就繞了一圈的冒險家,爭着吵着要買罐子,他們只是看見土罐神奇地從小小的披風后面掏出各種各樣的帶着土罐標示的罐子,卻沒有看見土罐臉上的笑容。而後,得到裝備的冒險家大力誇獎土罐而沒有得到裝備的冒險家卻一個又一個去買罐子,這對於土罐來說可謂財路無盡頭了。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酒館外,幾個破舊酒桶上幾隻純黑的貓正趴在上面,淡金色的瞳孔安靜的映出這個世界。偶爾幾個喝醉了的冒險家們抱着一起走,嘻嘻哈哈的聲音給整條寂靜的小巷子染了一些色彩。卡洛望了望那個破損的木質館牌,上面依稀只能看到到“風影”兩字。

“就是這裡了吧。”卡洛從口袋裡掏出三個泛着銀色光芒的硬幣,攥在手心。

酒館裡面有幾張墨黑色的桌子,整個大廳裡面除了那個正在睡覺的大叔老闆,只有兩個正穿着灰黑色斗篷的人正在小聲交談,見到卡洛進來了,其中一個人輕輕瞟了一眼他,而後自然地端起一杯精靈香精,慢慢地抿了一小口。卡洛注意到了那個人正在打量他的左手,他也沒說什麼,作爲一個鬼劍士,被人注意那隻漆黑而扭曲的手臂並不稀奇。

“老闆,住一晚上多少錢?”卡洛看見酒館老闆正在睡覺,所以聲音喊得很大。酒館老闆好像嚇到了一般,突然一翻身摔在了地上。摸着那被摔的頭,酒館老闆不耐煩地喊了一句:“一金幣一晚上,沒錢就滾!”

卡洛尷尬地攥在手中的硬幣,突然有一種將錢摔在這個滿臉橫肉的大叔臉上的衝動。正要轉身離開,一隻手穩穩地按在他的肩上,他對這隻手的力道十分驚訝,竟讓他的左手暫時的不能動彈,他順着拿着手看去,抓住他的手臂竟然也是一隻鬼手!

這鬼手的主人有着一頭柔順的棕色短髮,嘴角是一抹奶油,顯然剛剛吃過了香甜的蛋糕,他的眼睛出了奇的黑,好像看進去會吞沒靈魂一樣。

“老闆不要這麼兇嘛~呵呵,這是金幣,給我這個小兄弟找個好點的房間哦~”棕色頭髮笑眯眯地說,嘴角卻透露一絲屬於鬼劍士的殘酷。老闆接過了錢,小心翼翼地從門牌架上取下一個巨劍圖片的卡片遞給卡洛。

“祝你睡個好夢~”棕色頭髮和氣地向卡洛笑了笑,轉而又對着另一個灰色斗篷說道,“該走了吧,時間差不多了。”

另一個灰色斗篷遲疑了一下,然後慢慢地點了點頭。

棕色頭髮拍拍卡洛的左手肩部,笑了笑。然後在卡洛奇異的目光下走出了酒館。

“爲什麼?他只是一個可憐的缺失了力量的鬼劍士罷了。”另一個灰色斗篷從帽子下露出一頭藍色的美麗長髮,多麼美麗的女人。

“話說回來,你說那時候的我要是遇到現在的我,我早就愛上我了啊~”棕色頭髮沒有回答她而是仰着頭看着黑色的天幕裡面藏着的那顆美麗月亮。

酒館內——

卡洛看着手中的巨劍卡片,思考了半天也不曾記起自己何時見過那個棕色頭髮。

將卡片插入門上的卡槽內,房間的門自然就開了,魔法燈那綠色的光將整個房間照的美麗而詭異。但是卡洛經過一天的疲憊再也沒有任何思考的能力,而是早早地入了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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