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梅里這座秘密法師塔內部宏大,如一座城堡一樣。
但它的空間位置,還在不在達拉然都不好說,畢竟以達拉然目前的城市建築物分佈,是很難藏下這麼一座城堡的。
在沃裡克和一衆蛇人聖物衛士“看電影”的時候,布萊克正跟着高等精靈艾麗,往這城堡的上層行走。
一邊走,一邊打量四周。
這裡明顯不是他記憶中的“守護者聖殿”。
那個在遊戲中爲玩家服務過的施法者聖堂,目前應該還沒有被重新啓用。
“他們一羣法師要見我幹嘛?”
布萊克跟在高等精靈身後,踏上旋轉的階梯向上行走,一邊走,一邊問到:
“能被梅里邀請到提瑞斯法議會裡的,應該都是著名的施法者,按照法師們一向高冷的性格,他們纔不會主動召見一名海盜。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啊?艾麗小姐。”
“沒有的。”
艾麗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經的解釋說:
“是因爲先賢們都想看看,是誰有這麼大的能量,能說服梅里閣下那麼頑固的人,重新組建起提瑞斯法議會。
您也知道,在艾格文女士帶走埃提耶什法杖,拒絕歸還守護者之力後,這個議會就已經名存實亡了。
現在又被重新召集,先賢們很喜悅呢。”
“這樣嗎?”
海盜點了點頭,似乎接受了這個說法。
讓艾麗心中更是期待。
這個壞海盜,剛纔一路上故意嚇唬她,她已經問過梅里大師了,人家蛇人根本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嚇人習俗。
都是他在胡說。
而且剛纔還當着一名淑女的面開黃腔,真是可惡!
想起自己剛被梅里大師召喚過來時,被那些“先賢”們嚇了一跳,這下也該讓布萊克這個臭海盜,體驗一下自己當時快被嚇死的感覺。
“說起守護者之力,你們應該知道,那力量現在大部分在埃提耶什法杖之中,剩下的一丟丟應該在麥迪文的學徒卡德加那裡。
他拿走的那點,完全不影響你們再次選出一個守護者。”
海盜一邊上樓,一邊說:
“你們就沒考慮過,再挑選一位提瑞斯法守護者出來保護世界嗎?”
“呃,這個屬於大人物們的思考。”
艾麗小姐被這個問題弄得愣了一下,她扭頭對布萊克說:
“我雖然是正式法師,但和先賢們還有梅里大師相比,就太遜色了。這種問題我怎麼可能有發言權呢?
再說了,聽梅里大師的意思,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要在施法者中,挑選新的成員加入議會呢。
守護者的人選問題,可以稍後再說的。”
“這倒也是。”
布萊克點了點頭。
幾秒之後,他跟隨艾麗來到了頂樓,隨着艾麗推開眼前冥想室的大門,布萊克向前走了一步,便愣在了那裡。
幽靈!
他眼前,到處都是幽靈。
而且還不是那種完整的幽靈,是那種很奇特的,蒼白色的,就像是被剝離於時光之外,如褪色的照片一樣的怪異幽靈。
他們的軀體要比普通的幽靈更單薄。
像是肥皂泡一樣,一戳就破。
那些模糊的身影還在眼前這個大冥想廳裡行動,在做着各自的事情,他們會在前一秒消失,又在後一秒,出現在其他地方。
這些影子在布萊克的眼角中閃爍,彷彿來自被遺忘的古老時代的回憶。
他對海盜的出現毫無反應。
就像是羣靈亂舞一樣。
在海盜走入門中時,還能聽到這些怪異幽靈們之間激烈的討論:
“不對!你這蠢貨侏儒,按照你的說法,這個世界早該被那些虛空吞沒了。”
“不,我的猜測是正確的。你才蠢,你這長耳朵!梅里給我們看了那段影像,你也看到了,那頭怪物在地下活了十幾萬年都沒死去。
你還不懂嗎?
不是我們沒發現它們,是它們刻意不讓我們發現!人類,精靈,甚至是巨魔都沒什麼不同!我們的文明都是在它們眼皮底下發展出來的!”
“你!你把精靈和巨魔放在一起說,是不是在隱喻什麼該死的傳聞?我警告你!侏儒,你這是在挑釁所有精靈的底線!
如果不是我們都已經死了,我現在就要和你進行一場魔法決鬥!”
“哎呀,你們兩個不要吵了,大家現在在討論怎麼應對虛空勢力的威脅,不是讓你們兩個吵架的...
咦,有人來了!
還是個海盜唉。”
下一瞬,大冥想室裡的十幾個怪異幽靈,齊刷刷的將目光看向了站在門口的布萊克。
其中包括八個人類,三個侏儒,兩個高等精靈,還有一頭趴在大冥想室裡,佔據了一大半房間的藍龍。
呃,這條頭倒不是幽靈。
它只是放了一個魔法分身在這裡。
被如此多的幽靈直視着,讓人非常不舒服。
站在布萊克身後的艾麗,這會也雙眼發亮的看着布萊克的表情,她非常想要看到凡人被幽靈嚇壞的樣子。
但她很快就失望了。
海盜不但沒有露出畏懼的表情,反而露出了一個興趣盎然的笑容。
“有意思。”
他如此說着,上前幾步。
留下滿臉失望的艾麗。
其實也不怪高等精靈想錯了。
畢竟在目前艾澤拉斯這個時間節點上,亡靈還沒有大規模出現,存於世間的幽靈數量極少。
都是存在於各種民間故事裡用來嚇唬小孩的素材,普通人一輩子可能都遇不到一個能自由行動的幽靈。
這又不是十幾年後羣魔亂舞的大時代。
真到那時候,一個膽大點的農夫出去耕地,一早上估計都能用草叉打死四五個食屍鬼。
那時的幽靈一點都不值錢,一抓一大把。
但現在,幽靈們還是很罕見的。
可惜,她選錯了嚇唬對象。
布萊克這見識廣闊的程度,是艾麗小姐根本無法想象的。
作爲一個在遊戲中登上過外星球,和軍團之主,黑暗神祇鬥智鬥勇過的第四天災,布萊克表示,眼前這場面,毛毛雨啦。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艾麗帶他來見的這些幽靈,確實都非同一般。
他們中的每一個,都是在歷史中留下過屬於自己痕跡的強大施法者,這些傢伙,都是歷代提瑞斯法議會的正式成員。
他們中有好多,甚至都是第一人守護者阿洛迪時代的人。
那可是距今兩千多年前的時代。
二十多個世紀以前活躍的先賢們。
真不知道,梅里是怎麼把這些化石一樣的傢伙們從古老的時光裡喚醒裡,他們又是怎麼躲過生死帷幕的篩查?
他們應該都已經去了暗影界纔對。
“你們是把一部分靈魂,寄存在埃提耶什法杖中,才得以留存至此的嗎?”
海盜看着這些幽靈,他問到:
“那個將所有施法者的力量匯聚一處的守護者之力,也會附帶抽離一部分施法者的意識嗎?聽起來好邪惡的樣子。”
“哈,你懂得很多嘛,海盜。”
一個留着雙馬尾的黑髮小侏儒仰起頭,抱着雙臂,用那虛幻的雙眼,打量着布萊克,她說:
“我聽梅里說,你是個先知?我不信!先知什麼的,都是吹牛的,這世界上一切的預言魔法都是不準確的。”
“我勸你最好相信,冰閃女士。”
布萊克低頭看着那位揹着比她人還高的寒冰法杖的侏儒法師,他語氣溫和的說:
“別露出這種表情,我當然認識你。我還知道,你當年活着的時候,是個不折不扣的搗蛋鬼,其他法師們給你起了個外號,叫‘多動症’。
我還知道,你喜歡四處傳閒話,總喜歡在議會內部挑起矛盾,並且以此爲樂。”
“天吶!”
這個被叫破身份的小侏儒發出一聲誇張的喊叫,她對身邊其他人說:
“嗨,夥計們,看看!
梅里真的找來了一位先知,他知道我們的名字,還知道我們的事蹟,或許是因爲他度過我們留下的日記?
我就知道,寫日記不是個好習慣,不管是生前,還是死後。”
“不要這麼無禮,冰閃。”
一名捧着書本,穿着藍色長裙法袍的人類女性法師呵斥了同伴一聲,她很有禮節的對布萊克點了點頭,說:
“我們之所以能以這種怪異的形態存在於此,確實是因爲埃提耶什和守護者之力的緣故。但那個儀式並不邪惡,海盜。
我們在進行儀式之前,都得到過阿洛迪的警告,但我們依然選擇那麼做了。
儘管在我們逝世之後,發生了小艾格文那樣讓人悲傷的事情,但這並不證明守護者之力本身有害...
我們依然爲當初做的決定感覺到自豪,我們留下的力量,確確實實保護了世界...最少保護了人類文明近三千年。”
“是的,伊芙·費德里克森女士。”
海盜對那位人類施法者的幽魂行了個禮,語氣尊重的說:
“我也認爲守護者之力是必要存在的,否則便不會幫助梅里大費周章的建立起議會。另外多說一句,您當年種下的那顆樹種,如今已經成長爲了達拉然城中最大的遮陰處。
如您當年所願。
那地方現在是所有小法師們聚在一起討論魔法與智慧的地方。
他們或許未曾聽說過您的名字。
但我想,他們在被樹冠遮陰時,都該銘記您的好意。”
“他真的知道!”
之前的小侏儒冰閃的幽魂再次誇張的尖叫一句,說:
“他連伊芙喜歡到處種樹這種小怪癖都知道,他真的是一位先知!”
其他原本不感興趣的施法者幽魂們,這會也對布萊克的出現表現出了很大的興趣,海盜和那些幽魂們坐在一起聊着天。
他們聊得天南海北。
不管這些幽靈提出什麼稀奇古怪的問題,海盜都能接上兩句話。
這場面看的艾麗小姐一陣愕然。
她現在非常懷疑,布萊克並不是人!
他肯定是一頭巨龍僞裝起來的,否則不能解釋他爲什麼知道這麼多事情...
瞧,他和那頭冷漠的藍龍都能聊得起勁。
那頭被梅里召喚來的藍龍很神秘,自打它過來之後,就一直在慵懶的睡大覺,對誰都是愛搭不理。
但這會卻因爲海盜的幾句話就擡起了頭,還顯化出了精靈形態,與他親密交談。
天吶,海盜還會說龍語!
他肯定是一頭龍!
“呀!”
就在艾麗猜測布萊克身份的同時,在她身後有一聲被嚇壞的尖叫,艾麗豁然回頭,發現是昨天剛搬過來這裡的梅里大師的新學徒。
那個叫吉安娜的小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跑到這裡來了。
她顯然沒有海盜那麼強大的見識。
她被眼前大冥想室裡的幽靈們嚇了一跳。
這小法師瑟瑟發抖的抱着門框,緊閉着眼睛。
在聽到那身熟悉的聲音時,正在和藍龍交談的布萊克豁然回頭,又在下一瞬跳入陰影之中,他對眼前那頭藍龍說:
“那就說好了,愛爾達苟薩女士,等出發的時候我會給你消息的。相信我,這一趟去文明之外的旅行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但記住我們的約定。
在旅程結束前,您可不能把這消息告訴您的同族,否則約定作廢,沒我的引導,就算是魔法之王,也別想找到它們。
我這就離開達拉然了,還有事要做呢。
替我向梅里告別。
另外,如果可以的話,請您指點一下那個小丫頭的魔法修行...她真的很有天賦,不過別把你們藍龍中的一些奇奇怪怪的傢伙介紹給她認識。
尤其是那個叫卡雷苟斯的!
如果那‘藍龍之恥’敢靠近小吉安娜,我一定拔掉它所有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