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凌清江怎麼也無法釋懷,看到受人欺負的她時就忍不住想去把那始作俑者狠狠揍上一頓,看到她輕輕的笑他的心都快要被融化了。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喜歡上了g大圖書館,每天不去哪裡心裡都不得安寧,喜歡在 角落裡和她一起說說笑笑,喜歡看她安靜的看書,就那麼看着她就覺得興奮,剛剛知道成績,父母特意放下手上的工作,回來同他商量出國留學的事情,誰知道他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這還好,以他的分數,完全可以去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學讀書,可是他又一次讓父母驚訝,他說他去g大,父母氣極,楞要問一個理由,他一時半會兒答不上來,就是憋了一口氣,那就是非去g大不可,要不然他不知道這口氣會不會把他憋瘋掉。想起將會有四年時間在國外度過,國內的一切人和事都裡的遙遠,他就心生畏懼。所以那天他做了有生以來最最不孝的一件事,若是在古代那罪可以被處死吧,他無法相信那天他把桌子推翻,不敢看母親絕望的眼神,以及父親怒極的表情,他匆忙走掉。爲什麼抵死不從父母的意願,他想他大概現在知道答案了,那就是夏然,那個讓人又氣有愛的女生。他想保護她,想給她帶路,因爲她常常迷路,想給她打傘,因爲她常常忘記帶傘,想看她的一瓶一笑,因爲她笑的是那麼好看。那天看到她和李峰又在一起,他想他是氣瘋了,也無奈瘋了,他快被這種想抓又抓不住的情愫折騰的痛苦死了。那次他強吻了她,他一點都不後悔,哪怕換來的是她狠狠的一耳光,但是他最怕的是她淡漠的眼神,她說不想見他,這纔是最要她命的時候。他決定放棄她了嗎,他倒是想,可是變態的心理越是得不到,越是拼了命想擁有,他想他一定是病了,那病已經無藥可治,他不敢再追的那麼緊迫,他怕她一時無法接受而做了傻事,反正那個木頭腦袋有什麼做不出來的。凌清江憤憤的想着。

週六晚上是例行的宿舍聚餐時間,地點選在天堂酒吧,舍友從沒來過這裡,裝修很奢華,看看過來過往的人們那個不是非富即貴,關慕楓使勁戳了戳凌清江“說吧,兄弟,一直沒發現,原來你是富二代呀,”,“是啊,以前怎麼沒發現”,“這裡一晚上消費是多少?”“嘖嘖,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凌清江看着他們一個一也仔細的回答“不是你們想的,這裡是我一個親戚開的,過來湊個熱鬧,別想多了”凌清江不是高調的人,他不驕不奢,在他心裡最最鄙視那些沒事兒老愛炫富,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這間酒吧是表姐開着的,她好長時間沒來這裡,就託凌清江方便的時候過來看看。酒吧一樓是酒吧,二樓是吃飯聚會的地方,三樓ktv,四樓有豪華套房,來這裡的人都是一條龍服務到家。凌清江其實很少來這裡,那種奢靡的氣息令他頭疼。他最喜歡的是酒吧樂隊,他們只唱自己的歌不屈意逢迎,聽表姐說是重金聘請的,他們當初看上的就是這裡的環境,酒吧應該是一個比較混亂的地方但是這裡不一樣,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再加上表姐在這個圈子裡的交情,這裡怎麼看都是聚會的好去處。

“你是怎麼了,最近,晚上也不好好睡覺,有什麼心事”關穆楓問道,程冬也問“到底怎麼回事,說出來兄弟們一塊兒解決”,凌清江默不作聲,端起酒杯輕抿了口。蕭逸打趣“還不是爲了女人,女人心海底針啊,這年頭,心碎沒都不能信女人”,關穆楓接過話“是不是那個夏然什麼的,那天我還看見她和一男的在一起,算了,爲了那種朝三暮四的女人不值得。。。”沒等關穆楓說完,凌清江上去就是一拳,“你說什麼,朝三暮四,有種你再說一次,”程冬蕭逸一看這情形,趕緊拉開兩人,各自坐好之後凌清江再沒有心情坐下來,就說“你們好玩兒,帳我結了,我先走了”。凌清江沒說道歉之類的話,男人之間總有一種默契,即使今天打了,也不影響他們以後成爲最好的朋友。

走過兩人剛遇見的那條巷子口,凌清江想起很多,以往的以往,他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爲了引起家人的關注,不惜搶別人的女朋友,凌清江長得很帥,經常不笑,出手闊綽,況且高中學校那個不知道他爸是學校董事,所以那些女生主動靠上來的就能排成一長隊,何況是他主動出擊,他一個也記不清她們的模樣,因爲從來都不曾放在心上。那次他約學校裡號稱打架第一的那個男生的女朋友,被人家知道,或者說他本來就有意叫他看見,晚上就被堵在這條巷子裡,他一下也不還手,要知道他可是跆拳道黑帶,可他就是不想還手,他想知道他被打成重傷,父母會不會回來看他。可最終被她給制止了這場預謀。她註定是他的劫,他躲不掉,放不下。

又來到女生公寓樓前,那是她住的地方,此時她在做什麼,還是更本沒回來,是不是和那個他在一起,他們在一起會做什麼,他感覺自己的頭快炸了。

今天又爲了她打了舍友一拳,他發誓絕對沒有後悔,他只是憋卻自己像個怨婦一樣的爭風吃醋到頭來她是一點看不見也不理會。他不知道這種日子那天是個頭。他不敢再找她理論,他想他就這麼等下去吧,等到那天她看他一眼。

轉眼又快寒假了,這期間是夏然最忙的時候,通常是整天的畫圖,還要準備期末考試,夏然是下午四點多宿舍的公共電話想起來。電話裡孫怡哭的肝腸寸斷,夏然在一旁靜靜聽她,聽她的愛情故事。

孫怡和他男朋友是在大二的一次學校週年慶典上認識的,體育場人很多,孫怡看着主席臺上的精彩表演,忘我的鼓掌。擡眼間一張好看的臉映入眼臉。孫怡看着眼前這個溫文爾雅面帶微笑的男生,一顆心就像小鹿亂撞一般,孫怡想那中怦然心動的感覺再也不會有了。秦江很斯文,經常一副書生氣,談戀愛那麼長時間她都沒聽他說過一句髒話,通常都是孫怡一下子收不住嘴的時候突然冒出幾句髒話,他就搖搖頭一臉寵溺的摟過她,說到這裡,孫怡哽咽清江繼續說下去,他們在一起兩年,都是彼此的初戀,孫怡曾經發誓不論什麼都好好跟他在一起,除非是他不要她,她沒想過他不要她時她該怎麼辦,如今他就那麼說分手了,她竟一時沒辦法活下去。想起以前的種種,他牽着她的手過馬路,下雨就揹着她走,一起吃飯的時候總是把最好的先給她,孫怡知道他家裡條件不太好,所以吃飯從來不敢去貴的地方,他剩了一個學期的生活費給她買了那條她喜歡的銀項鍊,當他把那條項鍊交給她的時候,她覺得他們註定要一輩子在一起的。今年大四的他馬上就畢業了,這學期他都在單位實習,打電話的次數少了,可是一有時間就會過來看她,她沒想到他會那麼說,今天他說要過來,她早早的就起牀,梳洗打扮好,高高興興出門,他和往常一樣乾淨溫和,笑的那麼純潔,說出來的話確實那麼冰冷,他說分手吧,他要工作,孫怡大聲質問他工作和分手沒有直接關係,她可以和他一起的,但是他說他沒辦法,然後頭也不回的走掉,孫怡沒有追上去,她相信他會回來的,他只是開了個玩笑而已,可是下午孫怡收到一條短信說你放手吧,他現在在我爸的公司,有我他會發展的很好。短短几個字,卻是一生的阻隔,孫怡徹底死心。她一泣不成聲,夏然沒有說話至始至終都沒有,末了她冷靜開口“你在哪裡,要不要我去接你回來”,孫怡那邊只說了句“沒有關係,我靜一靜”掛掉電話。

夏然無法平靜,她沒經歷過愛情所以不知道什麼是傷心,但是聽到她絕望哀怨的聲音,她還是無法放心做作業,冬天的五點已經黑下來,夏然關掉電腦,隨手拿間外套就出了宿舍。

不知道該去哪裡找她,她想她必須出道外面走着才放心,哪怕只是徒勞。十字路口夏然看着紅燈變綠急急的邁出腳步,卻不巧被過來的一輛轎車壓在腳上,鑽心的疼從腳穿到全身,那人下車趕緊把她送到醫院。

醫生說要打石膏,夏然沒想到會嚴重到打石膏,所幸那人態度良好說一切費用都他出。

醫生讓她打電話聯繫家屬,夏然不知道該聯繫誰,家屬,烏鎮那麼遠,再說她不想讓他們擔心自己,萬般無奈之下還是給孫怡打電話,還是關機,夏然聯繫了班主任,老師趕過來一切安頓好才離開的。第二天同學們過來看了她一次,孫怡不知所謂,說“這麼大個人了還沒事往車底下鑽,”夏然看她還會說笑,雖然一點笑臉也沒有,夏然總算放心。“你那個時間拋出外面做什麼,不用做作業嗎”孫怡問,夏然隨便編個理由矇混過關。晚上他們都走了,孫怡非要留下來陪她,被夏然趕走,“這個時候忙的哪有時間閒轉,這裡都挺好的,再說不還有護士的嗎,又不是什麼大手術,生活還基本能自理的”孫怡扭不過她,再說作業考試的事情實在也沒那麼多時間抽空陪她,吧所有東西都放在最近的地方,同一個病房的那個大媽直說“這個小姑娘心底真好,沒事你放心去吧,有什麼需要大媽也可以幫着照顧”,夏然想笑,大媽自己還是個病號呢,怎麼照顧她。

病牀上夏然第一次想家想的厲害,轉個身被子拉過頭頂,淚順着眼角流下來。看着旁邊一直伺候大媽的男人,偶爾還說個笑話逗大媽笑一笑。

夏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着了,在充滿消毒水的病房裡。夏然口渴想喝水,被子裡擡了擡腿有些疼,卻聽到一個聲音問“要起來嗎”夏然太熟悉這個聲音,以爲自己是幻覺可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他時,一時控制不住眼淚如泉涌下,“你別,別哭呀,是疼嗎,我去叫護士”,說着凌清江就要走,夏然揪住他的衣角“不是,我想喝水,你幫我倒杯水吧”,凌清江出去不不一會兒端來一杯熱水遞給她。“你這麼這麼不小心,”,夏然沒有回答只問“你聽誰說的,孫怡吧”。凌清江點頭。“你什麼時侯來的”,“剛來一會兒,看你睡着了就沒叫你”。沒有多餘的話,氣氛有點詭異,這裡是一樓,病房住的四個人,陪牀的都基本沒位置了,凌清江只能搬個凳子坐在牀邊。夏然看着他靜靜爬在牀邊睡着,夏然心裡暖暖的,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快兩個月沒見他,他就這麼不期然出現在眼前,夏然竟然哭了,她沒想過自己這麼脆弱,那天她甩了他耳光,她想大概這輩子他都不會出現在她眼前了,但是沒見到他的日子也會想起他,想起那個不算吻的初吻,夏然沒有像言情劇那樣女主因爲初吻被王子奪走而悲痛不已,她只是覺的在衆目睽睽之下,被一個比自己小的男生強吻讓她成爲衆矢之的。她看不得大庭廣衆之下旁若無人的行不登大雅之事。如今自己竟也成了這主角,怒極之下便是一巴掌過去。她不知道那天用了多大力氣,夏然甚至不敢再想起那件事。一直覺得歉疚可是開口說對不起也不知怎麼說,他又這麼出現在這裡她說不出的彆扭,他基本上是沒課就一定會來,夏然總是故意躲避,他在的時候不說話,裝睡,凌清江是知道的。可他想她沒讓他回去,這幾天過來也沒看見誰來過,他想她也是寂寞難過的吧,索然嘴上也偶爾說回去吧,凌清江也充耳不聞。那天夏然正好輸者液,可是又想去衛生間,一點一點的等着吊瓶裡的水快點掉完,可是莫非定律說的太對了,越是等它越不急,凌清江早就看出夏然不對勁,被子底下的她牛來扭曲,似乎極力憋着什麼。凌清江不好意思諾諾的問“你,想去衛生間嗎”,夏然臉上火燒了一樣,熱的慌,垂下眼睛點頭。

凌清江忍住笑小心翼翼的一手提着吊瓶一手扶着她,夏然慢慢吞吞的出來,重新躺在牀上懊惱極了,不知道惱什麼,就是心裡不舒服。

臨近放假時分,孫怡過來說已經替她辦了緩考證明,明年來了補考就可以。夏然點頭,自己在這裡已經十多天,已經可以下地走路,夏然強烈要求凌清江不要過來好好複習功課,凌清江這回倒也聽話。等到終於考完試,他第一時間趕到醫院,醫生卻說夏然上午已經出院。

凌清江有一瞬間的呆滯,看着空空如也的牀,幻覺一般,是不是這些日子只是一個不真實的夢,她走了,沒有告訴他一聲。她到底拿他當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