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洛特站在房門外,撇了撇嘴,暗罵一聲,心道你這賊婆娘當某家喜歡給你見着麼,要不是某家兩袖清風,倉促間又無處可以歇腳,哪個愛與你同居一室?
你他孃的自個兒舒舒服服地躺牀鋪,鑽被窩,叫你家大老爺當了兩天廳長,睡了兩晚地板,你家大老爺都沒跟你計較!
但他轉念一思,自家這次王宮之行並不如意,多少還是有些兒不甘心。若是王宮裡頭沒有暗道機關,沒有地下洞天,沒有高臺石盒,沒有巨蛇大鱷,那便也罷了。只是那石盒既在,說明裡頭曾經確實收藏有物,而如此鄭重其事,自然非那聖盃“琉璃金盞”莫屬了。
念及這般,蘭斯洛特暗忖線索尚未徹底斷絕,自家卻還有一事兒要去做來,若是繼續與這賊婆娘一道卻須不大方便,若是叫這貪得無厭的惡婆娘知曉了,那可就麻煩了。
於是乎只聽他高聲喊道:“走就走,你這破地兒某家還不稀罕呆了!再見……呃……呸、呸、呸,是永遠都不要再見了!”言畢,轉頭欲行,卻見得圍觀羣衆兀自未散。
蘭某人不意多理,大聲道:“讓一讓!讓一讓!”便就要自人羣中擠出去。
這時其中一名老頭兒開口道:“小夥子,先不忙着走,我等的好戲可還沒有瞧完呢。”
瞧你奶奶個嗨!大老爺我都被掃地出門了,還有甚麼好戲可看?!不過麼,你家大老爺可最喜歡看戲了,當真有的話看看也是不妨事兒,蘭斯洛特暗想。他奇道:“還有甚麼好戲?”
“喏,人家被你家的門給砸傷了,你總該給個說法吧。”那老頭兒手朝旁處一指,就見得邊上一夥人,五六人數,打前一名年在四旬的中年人,衣着光鮮,略是發福,左右身後是五個壯漢,瞧來多半是其護衛僱從,而其中兩名正由其他幾個攙扶着,便是被砸傷的那兩個。
蘭斯洛特看了那名中年人一眼,見他臉上一團和氣,正自面帶微笑地望着自家,便對他道:“你不用笑,就算你笑得再親切也沒用,某家身上連半毛錢都沒有,你們若是來索要賠償的話卻是找錯人了。看你是個帶頭的,某家指點條明路給你,你去尋那個瘋婆娘去吧,況且那門也是叫她一腳給踢飛的,合該你們去尋她。”
那中年男人沒有即答於他,上下將蘭斯洛特打量了一眼,看着他笑了一小會兒。
見此,蘭某人眉頭一挑,暗罵一聲,心道這廝該不會是塊玻璃吧?這眼神賊他孃的噁心,蘭大老爺向來無所顧忌,直言不諱地道:“你笑的可真討厭!好了、好了,你自去尋那惡婆娘索要賠償去吧,某家可不奉陪了。”話落,轉頭分撥人羣,就待要離開。
“這位兄弟,請留步!”那中年男人見得蘭斯洛特兩句話講完,轉身便走,端的乾脆,忙不迭揚手挽留道。
蘭斯洛特停足回首,他面無表情道:“怎麼?”
那中年男人笑道:“兄弟無需多慮,我這兩名手下也並未有受到甚麼重傷,況且尊夫人既非故意傷人,那便一筆揭過,無需再提。”
“哦?!唔,有道理,再見!”蘭斯洛特點了點頭,敷衍了一句,不再多理,又復舉步前行。
“兄弟請留步!”身後那名中年男人卻又出聲喊道。
“嘿~你這傢伙忒也煩人,還想作甚麼?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耽誤了你家大老爺我的時間,看老爺我不把你的屁•眼兒給踹爛!”蘭斯洛特沒好氣道。
身後那幾名護衛僱從聞言,見得蘭斯洛特對自家主子如此不敬,盡皆惱火,齊聲喝罵,就要上前給蘭某人點兒顏色瞧瞧。
那中年男人端的好脾氣,他依舊滿面笑容,伸手製止了身後的手下,笑道:“我只是見着兄弟一表人才,器宇非凡,不才心生嚮往。故欲請兄弟同上酒館共飲幾杯,交個朋友,不知兄弟可否賞臉?”
你是個甚麼玩意兒?!某家爲何要賞臉給你?賞你個大耳刮子倒是可以!蘭斯洛特本擬開口回絕,但他念頭一轉,心想自家叫那賊婆娘給趕了出來,沒了管飯的,現下正好來了個冤大頭,何不先蹭上一頓吃食再說,填飽了肚皮,養足了精神纔好辦事兒。不過吃人家的嘴短,須得想個法子,嗯,且瞧大老爺給你來個反客爲主。
於是他故意道:“好哇!常言道酒是穿腸毒藥,幾杯馬尿下肚,隱私淨吐,醜態畢露,你這廝是想害了某家,還是想看某家的笑話?”說着,把一對大拳頭捏得喀喀作響,面有慍色。
那中年男人只道自家一片好心全被當作了驢肝肺,心下雖也有氣,明面上卻仍是半點兒不顯,只聽他忙道:“不、不、不,兄弟誤會了,我確實沒有其他的意思,既然兄弟不願,那便罷了,當我未曾說過,這便告辭了。”說着轉身就要帶着隨從離去。
“慢着!”蘭斯洛特叫道。
“不知兄弟還有何事?”那中年男人問道。
蘭斯洛特道:“這人生在世,信義爲重,你說是否?”
那中年男人道:“兄弟說的在理。”
“唔”蘭斯洛特晃了晃腦袋,又道:“你我雖然素不相識,但某家堂堂七尺男兒,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卻不能累得你失信。”
“噢?此話怎解?”那中年男人詫異道。
“你說要請某家,某家若是不讓你請上一回,豈不是害得你拿嘴來放屁?!”蘭斯洛特道。
那中年男人聞聽得此言,當真是哭笑不得,這廝裝腔作勢,拐了個彎回來還是想讓他請,只不過是由“被請”變成了“不得不被請”。
他內裡暗樂,道我方纔言說請你之時,你還沒明確給出答應呢,豈能成信?不過這話自不會說出口,就聽他道:“兄弟願意讓我做東,不勝榮幸,請!”說着伸手作引。
“酒水飯菜管飽?”蘭斯洛特瞧了他一眼道。
那中年男人笑得更歡實了,道:“當然。”
“銀錢可曾帶足了?”蘭斯洛特道。
“兄弟放心。”那中年男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