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借蘇岑一個腦子,她都想不出警察讓她摘項鍊幹什麼。
那警察也沒多說,眼神冰涼的,犀利的看着蘇岑,逼的她不得不摘了項鍊給他。
那條墜着玫瑰花心的項鍊落進警察手裡的時候,蘇岑想這應該是警局的規定,接受調查的人身上不能帶什麼首飾。
雖然這一點很奇怪,但是現在除了這種可能之外她也想不出還有什麼可能。
蕭辰東和蕭夫人跟她一起到的警局。進去之後,卻沒和她一起受審。
蕭辰東去了哪,怎麼樣了,蘇岑都不知道。她自己是被帶進一間刑訊室。
這間刑訊室裡,除了四周白慘慘的牆壁之外就是一張桌子和二把椅子。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他們把她往這裡一丟後就鎖了門,很長時間裡都沒再出現過。
坐在椅子上,望着空洞陰冷的刑訊室。蘇岑覺得頭疼欲裂。
她現在心裡有太多的疑問,也有太多的恐懼。她知道自己出事了,而且是很嚴重的事,很可能讓她萬劫不復。
但是要命的是她現在完全不知道這事出在什麼點上,她到現在都還是一頭霧水,怎麼去想對策?
更何況,如此密閉的刑訊室裡,想跟外面通個氣都不可能,就是想到對策又能如何?
無助感襲來,蘇岑只覺得心口像壓了一塊重石一樣,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她不知道在這裡呆了多久,只靠房中的光線來判斷時間。
進來的時候還是上午,光線正強。她就坐在那張淺褐色的桌子邊,側身對着房中唯一的那扇窗戶。
可那扇窗戶透進來的光線越來越暗時,她面前的那扇門卻還是緊閉的。
從上午到下午,整整一天,沒人過來。甚至中午也沒人來給她口飯吃。
這裡的人彷彿遺忘了這裡還有她這個人一樣。
兩頓每吃,蘇岑絲毫沒有進食的欲,望。但她還是在房中光線明顯晦暗的時候站了起來。
坐的時間太久,她的雙腿雙腳都已經麻木了。
前面幾步,她幾乎是挪着走的。到後面麻木感淡一些她才加快腳步走到門口。
門外靜悄悄的,有沒有人看守她也不知道。
在門後站了幾秒,她擡手攥起拳頭狠狠的砸向了門板。
用盡全力砸了足有十分鐘,門外才終於用了動靜。
門打開,進來的是一個陌生的警察,不是她在蕭辰東家裡看到的那幾個。
“敲什麼呢?”
這種環境下,警察也見慣了這些事,對蘇岑是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都沒有,一見她就臉色陰沉的吼了一聲。
蘇岑沒有廢話,直接便道:“你們把我關在這裡已經一整天了。我到底犯了什麼罪,爲什麼沒有人來給我個說法。什麼說法都沒有就這麼關押人,這也是犯法的。”
警察大概有些意外,聽她說完目光就凝在她發白的臉上,愣了幾秒。
幾秒後,他鄙夷的嗤笑了一聲,“都進這裡了,還這麼橫呢。有用嗎?等着,結果出來自然會找你。現在消停點,到了這裡還鬧對你沒什麼好處。”
“結果?
什麼結果?”
蘇岑捕捉到了他這話中的關鍵詞,隨口追問道。
但是這警察卻沒再理她,譏諷的瞥了她一眼後就退出了房間,跟着就砰的一聲摔上了門,有從外面鎖住了。
蘇岑見那門又關上,條件反射似的擡手就準備再砸。
可當她的手將要碰到門的時候,她又突然無力的垂下了手。
這警察態度這麼差,一看就知道是個軟硬不吃的主。她就是把門砸爛了大概也於事無補。
可剛剛他說的結果到底是什麼結果?
想的腦袋疼,蘇岑也想不出來。
她一轉身,渾身虛軟的靠在了門板上,呆了一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扇已經光線晦暗的窗戶。
在她的右手邊就有燈的開關,但是現在她卻完全不想開燈,不想讓那光明照亮整個房間。
不爲什麼,只是因爲她覺得沒有必要。
房間亮了又如何,這始終都還是一間刑訊室,她始終還是個犯了某項罪的嫌疑人。
再亮都沒有用了。
靠了不知道多久,蘇岑的雙腿軟的漸漸不能支撐她的身體,她一點點的滑了下來,最後坐在了地上,伸出手臂頹然的抱住了自己的雙腿。
她把頭埋在了腿間,閉上了眼睛,沉沉的呼吸。
現在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她剛剛被蕭慕寒帶到半山別墅去的那天。一樣的恐懼,一樣的無助,整個人就像坐在一條狹窄的小舟,漂浮在漫無邊際的黑沉大海上一樣。
身下是深不見底的黑海,頭頂是漫天的黑幕,四周是強勁的風。
稍稍一個不留神,她就可能被這疾風捲翻了船,掉下海。
淹死!
蘇岑渾身發冷,忍不住的發抖。
想到這裡,她的思緒又順着想到了蕭慕寒。
這個名字蹦出來的時候,她腦子裡突然劈過了一道亮光。
她驚了一下,猛然擡頭,睜開眼盯着前方。定了定神,她才順着剛剛的思路想下去。
進來的時候,警察收走了她的項鍊。
而這條項鍊就是蕭慕寒送給她的那條。
蕭慕寒和蕭辰東是兄弟,更主要的是他們是異母兄弟,蕭夫人是蕭慕寒的親媽,而只是蕭辰東的繼母。
這些片段信息串聯起來。蘇岑猛然的打了個冷噤,難道……
剛想到這裡,身後的門上又有了動靜。
蘇岑那根敏,感的神經像瞬間被人用針尖挑了似得,立即緊繃起來。
她慌忙手扶着牆壁,慢慢爬起來。
在地上僵坐的時間太久,她起的很慢。
剛站起,就被後推過來的門搡到了一邊。站穩後,纔看見來人正是抓她來的那位張警官。
不只是他,身後還有蕭夫人,蕭夫人身邊還站着她不認識的一個男人。
蘇岑剛想張口詢問,沒想到蕭夫人就一個箭步就躥了過來,還沒等蘇岑反應過來,揚手就甩了她一個巴掌。
這一巴掌,攜着風雷之勢,啪的一聲脆響落在蘇岑臉上,瞬間就把她打蒙了。
“蕭夫人……”
蘇岑捂着臉
,忍無可忍的瞪着染了紅血絲的眼眸盯着蕭夫人低吼了一聲。
蕭夫人臉一沉,重重的冷哼了一聲:“你這個女人,辰東都是被你帶壞的。你還有臉在這裡說話?”
這話劈頭蓋臉的罵過來,蘇岑有愣了一下。
她跟蕭辰東總共見過的次數一個巴掌都數的過來,什麼叫蕭辰東被她帶壞了?
心中不解,她也沒再沉默,將捂着臉的那隻手放下來,她就直面着蕭夫人。
“蕭夫人,請你把話說清楚。我從昨晚被你兒子蕭辰東綁架之後到現在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什麼叫他被我帶壞了?我到底是怎麼了?”
說完,她也沒停,又看向那位張警官。
“還有你們,把我帶來就一直關在這裡,一天了,能不能告訴我我到底犯了什麼罪?什麼都不說,你們憑什麼這樣關着我?這就是你們堅持的法律?”
她實在是生氣,越說越急,臉上剛剛被蕭夫人甩出來的指印更加猩紅。
不等張警官回答,蕭夫人便厲聲道:“你裝什麼無辜?警方在你的項鍊裡找到了辰東走,私的證據,你說,你爲什麼要害辰東?”
“項鍊?”
蘇岑驚叫,“怎麼可能?那麼小的項鍊哪裡能藏證據,再說,那是……”
“那是什麼?你還想否認?我已經找人查過了那是辰東爲了討好你送給你的。沒想到你這麼有心計,將他走,私貨物的明細都蒐集在了一張晶片裡藏在了項鍊墜裡。你說,你搜集這些是不是爲了有朝一日好訛他一筆?”
蘇岑:“……”
她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項鍊,晶片,走,私的證據,蕭辰東,蕭慕寒……
這些信息在她的腦子裡劇烈的碰撞,撞的她思想全無再也無法鎮定的思考。
她呆呆的看着蕭夫人,悶不做聲。這時候,張恆身邊那個人走了過來,看向蕭夫人,“蕭夫人也不要太生氣。事已至此,蕭大少這走,私之罪恐怕是跑不掉了。不過,我們還是可以想想辦法的。”
“什麼辦法?”
蕭夫人似看到了希望,側目殷切的看着他。
那人卻沒再細說,只似乎很不經意的瞟了蘇岑一眼,便道:“這個要從長計議,不要太心急。”
蕭夫人聽了他這話,皺了皺眉,沒吭聲。
而蘇岑盯着這男人一張略顯發福的臉,心就涼到了底。
他的意思是打算讓她來替蕭辰東背黑鍋嗎?
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她頭上,好讓蕭辰東受刑輕一些。
不,也許也不是爲了蕭辰東。這根本就是一個陰謀,蕭夫人這個女人絕對不是表面上看着這樣愛她那個繼子的。
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爲了她自己的名聲。她能暗裡把繼子送進監獄,卻要明面上努力去拯救他,這樣就沒人懷疑這一切都是她的手段了,而且她還能落個善待繼子的好名聲。
何樂不爲?
只不過,這一切的一切裡,蕭慕寒那個一直沒出現的人到底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突然,蘇岑心底生出了一股寒意。這寒意迅速躥升,直到將她整個人淹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