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裡,除了陸仕卿,還有一個年紀比他略長些的男人,年長些的男人低頭看着,面無表情的。
我和肖友同都驚住了,陸仕卿竟然已經到了。原本我還想着時間還早,利用這個段時間我能好好的做個心理建設,萬萬沒想到他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陸先生,不好意思,我們來遲了。”肖友同先反應過來。
陸仕卿打了個哈欠,揚了揚手:“進來吧。”
我跟在肖友同後面進了包廂,離方形餐桌只有三五步距離時,我暗算在心中計量起來。陸仕卿坐着靠東面的位置,年長些的男人坐在靠南面窗邊的位置。只下北面和西面的位置,我最得坐到西面去,這樣離陸仕卿最遠。
“宋橙。”陸仕卿直呼我的名字。
我看着他,眼中充滿戒備。
“你坐這裡。”他指他側面的位置,也就是北面的座位對我說。
他大概以爲我不好意思,於是他扶着椅子起了身,走了兩步到了我面前。
“怎麼?還要我請你?”他伸出手拉住了我的手。
我長這麼大,還沒有遇到過這樣無禮的人,更何況我和他非親非故非鄰非友的。用力抽出手,我的怒火衝出來的瞬間我的理智告訴我:宋橙,你千萬不能衝動,千萬不能衝動。
“陸先生,你就不要爲難宋橙了,不過一個座位而已。”肖友同擋到我前面。
陸仕卿蠻橫無禮慣了,突然遇到阻力,他的嘴角扯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肖友同,你讓開。”
肖友同不讓,也不說話。
“阿卿。”一直低頭玩着的男人擡起了頭,“你坐下。”
“宋橙,我再說一遍,你坐我旁邊。”陸仕卿說完後就走回座位坐下了。
我的內心真是崩潰的,我上輩子肯定是日了孝天犬,這輩子纔要倒這樣的血黴。肖友同還是站着不動,我看到了他攥緊的拳頭,他也是個有脾氣的人。如果我堅持站在這裡,很有可能接下來包廂裡就要打起來了。不行,我得忍一時之氣,否則,肖友同要被我連累的。
想到這裡,我從肖友同身後繞過,走到陸仕卿旁邊的座位坐下了。側過頭,我看了看肖友同。
他僵站了幾秒鐘,然後才退回了西面的座位坐下了。
陸仕卿朝一旁站着大氣不敢出的服務員招手,臉色有些雪白的小姑娘彎着腰走過來,陸仕卿漫不經心的翻着放在餐桌上的點菜本頭也不擡:“站了這麼久,你在看什麼呢?”
“沒,沒看什麼。”小姑娘嚇得聲音都發顫了。
“你沒發現我們餐桌上少點東西嗎?”他擡頭,戲謔的語氣。
小姑娘很認真的掃視了一遍餐桌,然後又掃視了一遍,兩遍之後她囁囁地答:“我,我不知道。”
陸仕卿搖了搖頭,“叫你們經理來。”
小姑娘如獲特赦令,眨眼的功夫就溜得不見了人影。包廂門還沒合上呢,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急步跨進來了。
“陸先生,抱歉抱歉,楊某真是遲鈍,竟然不知道您過來了。”中年男人一臉緊張的走到了陸仕卿旁邊:“陸先生能來,真是我楊某人莫大的榮幸。如果您不介意,今晚楊某請客,您盡興就是。”
陸仕卿翻着點菜本,手指輕輕的敲着餐桌,面對中年男人的畢恭畢敬,他完全沒有看在眼裡。
中年男人站得快要懵逼了時。
陸仕卿這纔看向他:“楊老闆,麻煩你給我們倒杯茶,可以嗎?”
“可以,可以,楊某怠慢了,抱歉抱歉。”中年男人趕緊退出了包廂。
我在心裡冷笑着,陸仕卿譜擺得真是不小。崇三樓的老闆都快要被嚇尿了。看起來,是多厲害的人。然而,這樣的紈絝子弟,離開了他那牛逼的老子,又能算個什麼東西呢?不過狐假虎威而已。
楊老闆很快端着茶壺回來了,一一給我們倒茶:“陸先生,這是我家老母親自制的大麥茶,還不錯,獻醜了。”
“你點菜。”陸仕卿將點菜本遞到我手裡。
我現在的心情就算是王母娘娘蟠桃園裡的蟠桃端上來我也沒胃口啊,但我已經領教過他的喜怒無常了,接過菜本,我裝模作樣的翻了翻。這樣的酒樓,吃來吃去,也就是那些花樣。
“楊老闆。”我合上點菜本看向中年男人。
“你好你好,請講。”楊老闆彎着腰站到我面前。
“你就按照陸先生的口味上菜吧。”我道,我尋思着他應該是這裡的常客了,他愛吃什麼,楊老闆應該是有數的。
中年男人訕笑着。
陸仕卿莫名其妙的笑起來:“宋橙,你比我還會爲難人。”
我有些尷尬,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是第一次來崇三樓?定了定神,我只好又打開了點菜本:“楊老闆,那就麻煩你幫我介紹一下你們這裡的招牌菜和特色菜吧。”
楊老闆這才鬆了一口氣,詳細給我介紹起來。我點了六個菜一個湯,再次合上菜本後,楊老闆拿着點菜單退出了包廂。
“肖友同,你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陸仕卿偏着頭看肖友同。
肖友同勉強笑了一下:“陸先生真會說笑。”
“其實這茶還不錯,宋橙,你覺得呢?”陸仕傾又看向我。
“不錯。”我語氣淡淡,這種人,越是反抗越是糟糕,還不如順着來。
肖友同的響起來,他說了聲抱歉就拿着往包廂門口走去。我心裡一個激靈,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來。我想,很有可能肖友同那邊要發生什麼緊急情況了?而且他非去不可那種。
我這個猜想還沒落地,包廂門就被推開了,肖友同面色蒼白。
“怎麼了?”我驚惶的起身。
“沒事兒。”他強自鎮定着。
我看着他的樣子,哪裡是沒事,分明是有大事兒。只是當着陸仕卿的面,我也不好繼續追問。
肖友同坐回座位上,還沒坐穩,他的又響起來,這回他直接接起了電話。
“我是肖友同……行,我知道了……好……再見。”
儘管肖友同的語氣聽起來還算平靜,但他另一隻垂在餐桌下的手指在顫抖。
“肖友同,出什麼事了?”陸仕卿瞟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