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是我提出來的約定不錯,但那只是一個天真的告別而已。我在知道不會再見到江圖南的時候纔對他那麼說。
我心裡悄悄苦笑,事到如今,我早就不再奢求還能和他在一起。畢竟那是兩世的血仇,結婚?那是作孽。
只不過那個秘密江圖南不知道罷了,當然我這輩子打死了都不會告訴他。我只能虛情假意地敷衍他,或者躲起來,遠遠地離開他。
所以我不能答應江圖南的求婚,尤其今天絕對不行。
我緊緊攥着的手機上有一條新發來的短信,來自那個告訴我阿江叔和月銘在遊艇上的號碼。
“我是徐安怡,周默和何月銘就在船上,你要是不按着我的意思,他們就會出現在圖南的面前。”
其實早在車上的時候我就猜出這個號碼是徐安怡的。
七年前我就領略過徐安怡的手段,連特點都總結出一些,那就是借刀殺人,自己卻躲在暗處扮演弱者。比如說,她即便控制了阿周叔和月銘,也不會親自送給警察,而是借江圖南的手。
這樣一來,江圖南不但會恨我,也會順道感激她。
又比如說,七年前,她把那個秘密告訴我,我被怒火和仇恨折磨地生不如死,卻沒有看到自己正在變成她手裡的一粒易於操縱的棋子兒。
“真的不能答應咩?”ted熊啞着嗓子又問。
我是不會把這些複雜的原因讓一隻熊知道的。
我把ted熊送的薔薇花放在臉側,禮貌地彎起眼睛笑了一下,又從包裡拿出一點微薄的小費放在它的大爪子裡。
Www tt kan ℃O ted熊的八字眉毛徹底耷拉成一把收起來的傘的形狀。他看得出我在趕人了,只好笨拙地轉身,拖着肥胖的身子走了幾步,又站在原地。
“是因爲別的男人喵?”ted熊軟綿綿的電子音問出這種話來,滑稽地可笑。
我莫名其妙,這隻玩偶有些奇怪,我想,非親非故我爲毛告訴你這個啊?!
我轉念一想,反正阿周叔和月銘也是男的,便惡作劇道:“嗯,算是吧。”
ted熊的背影一僵,過了好長一會兒才重新邁開腳步,但已經不能像一根麪條那樣一扭一扭了。默默消失在一大堆的小丑和馴獸師中間。
我轉身走進大廳裡。錦衣華服的美女嬌俏地挽着男伴,一邊三三兩兩地攀談,一邊吃着小盤子裡的蛋糕。這一季的晚禮服流行露背款,於是我滿眼都是白花花的背脊。
他們在等待江圖南舉辦的一場酒會的開始,卻沒有一個人知道這場酒會是什麼主題。
我沾了污點的牛仔褲和針織衫變得更加土了,掉在美女堆裡找不到影子。但我知道徐安怡的眼神好着呢,我化成灰她也會找到我。
果然我的手機震了,我按照短信上的位置,找到了坐在小陽臺旁邊喝着紅茶的徐安怡。
“西西,好久不見。”徐安怡衝我招手,像是親密的老朋友那樣對我甜甜地笑笑。她今非昔比,精緻的化妝明豔動人,一身月白色的蕾絲連衣裙看起來二十出頭一般清純。
她身邊是幾個同樣貴婦打扮的閨蜜,徐安怡悠然地把手機放進昂貴的手包裡,眼中帶笑地指指身邊的位置,很是親密地讓給我,對她的好姐妹們介紹道:“這是西西,是我的高中同學,我們關係很好呢。”
我站在一邊,被她的友好熱情嚇得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