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滴掛得差不多的時候,小一枕着她的腿睡着了。外面還是下着大雨,南方的城市多雨,一直下個不停。
“別擔心,景行說讓人來接我們。”那邊的男人溫聲地對擔憂着能不能回去的妻子說道。
許安知不由地瞧過去,男人的眼裡都是笑意。
“嗯。瞬”
沒過多久,許安知的點滴掛完了,護士來拔了針頭,許安知正要叫醒小一,擡起頭瞧到傅斯年走進來。
他進輸液室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許安知。
許安知以爲他是看到酒店留的字條找來的,可是看到他眼裡的詫異和惱意,知道並不是。
剛纔的男人看到傅斯年,站起了身子魷。
“斯年,沒想是你親自過來接我們。”徐大少笑着說道。
“不客氣。”傅斯年淡淡地說道,然後穿過徐大少走向許安知。
她生病了,也不給自己打電話。
傅斯年的心裡頓時惱起,可瞧着她面色不好,嘆了一聲,輕下了語氣。
“怎麼不給我電話?我好來陪你。”
許安知擡起頭看着傅斯年,明明看到他生氣了,轉眼間,他溫聲同自己說話。
“我自己可以。”許安知解釋道,不是爲了與他慪氣,而是這點事情她自己能做。
不能習慣一個人的呵護,那樣太危險了。
傅斯年不悅她的回答,她生病了,寧願一個人帶着小一過來,也不給他電話。安知,你不敢把自己完全交給我。
這點心思,傅斯年一眼看穿。但是他不能生氣,不能質問她。
想到昨天的事,他淡下了語氣,“餓了吧,去吃個飯再回酒店。”
許安知以爲他會生氣,明明看到他眼裡的怒意,沒想他最後柔下聲音同自己說。
他們說着,沒有理背後徐自安夫婦。
徐大少走過來,笑着同傅斯年問道,“這位是?”
他人在國外,很多的事不清楚,回來的時候就聽到些許安知的名字。
“我的未婚妻。”傅斯年同人是這樣介紹許安知的。
許安知一愣,以爲傅斯年會說是女朋友。
未婚妻比起女朋友這三個字,份量重多了。
未婚妻離妻子一步之遙,而且出自傅斯年的嘴裡,他是要娶許安知。
“怎麼沒聽景行他們提起?”徐大少詫異地問道。
連着打着點滴的寧瑜都看過來。
如果許安知是傅斯年的妻子,那麼徐家昨天的聚會又是怎麼一回事?
“徐叔叔纔回來,他們來不及同你說。”傅斯年回道。
“昨天,你要帶來吃飯的就是她。”徐大少想到昨晚晚飯的事,肯定道。
“對。”傅斯年承認道,“她怕羞,不好意思上徐家做客,下次有機會我再帶她去拜訪徐爺爺。”傅斯年說道,半字不提昨晚是相親的聚會。
或者說,他根本不將昨晚的晚飯當成是徐傅兩家的相親宴。
“哦。”徐大少說道。
他們說着,小一醒了過來,他揉揉自己的雙眼,然後瞧見了傅斯年。
正做着夢,和大叔一起玩,沒想到大叔就來了。
“大叔。”小一坐起身,歡喜地對着傅斯年喚道。
傅斯年柔下面容伸手摸摸小一的頭髮,小一更是高興,咧着嘴又喚了聲,“大叔。”
徐大少剛纔就注意到小一,瞧着他們的面容,想是母子。這會傅斯年出現,說許安知是自己的未婚妻,那這孩子是?
“這孩子長得好看,是許小姐的嗎?”寧瑜先出聲,好奇地問道。
許安知瞧了眼身邊的小一,猛地反應過來。
聽傅斯年和這對夫妻的談話,能知道這夫妻倆是徐家的人,而且同傅斯年的父母認識。
如果自己和小一的關係傳入傅斯年父母耳裡,在小一的撫養權上爭不過他們傅家。
“不是。”許安知連着搖頭。
“瞧着和許小姐你很像。”徐大少接着說道。
“湊巧罷了。”傅斯年看了眼許安知,轉過身子同徐自安夫妻說道。
她不願說,他順着她。
許安知笑笑,可是心裡不安起。徐家大少懷疑起自己和小一的關係,回去一定會同傅斯年的父母說。
她想着時,看到站在輸液室門口的韓數。
“小一!”許安知低下頭,在傅斯年和徐家大少夫妻說話時,湊到小一的耳邊悄聲說道。
小一聽話又是聰明,許安知一說,他就明白過來。
他跳下椅子,大聲地喚道,“爸爸!”
這聲音令着傅斯年扭頭,隨着一聲“爸爸”,他的人怔住,以爲是錯覺。
等着小一朝自己撲來時,他卻見着小一朝着門口的韓數跑過去。
“爸爸。”小一抱住韓數的大腿,開心地又喚了聲。
知知說,對着門口的韓叔叔叫‘爸爸’,他回家就薯片吃。
而且,‘爸爸’這個稱呼,小一喚得高興極了,對着韓數連着喚了好幾聲‘爸爸’。
韓數傻住了,小祖宗突地朝自己跑過來,對着自己喚‘爸爸’,他心驚膽戰地看向自己的老闆——傅先生。
傅先生的臉色很難看,他冷眼看着韓數。
“這是韓助理的孩子,他這次出差剛好帶着孩子,我見他和斯年忙着公事,孩子又是可愛,就主動說幫忙照顧孩子。”許安知站起身,走到傅斯年的面前,笑着解釋道。
她說着,朝着傅斯年笑着又道,“斯年,我再不解釋,徐先生和徐夫人可要把這孩子當成是你我的。”
“我倒是很想生一個,可還沒這個福氣。”
許安知一番話解了徐大少和寧瑜的疑惑。
可是傅斯年的臉色不好看,他緊盯着還在喚‘爸爸’的小一以及尷尬陪着笑意的韓數。
韓數,你敢應下試試!傅斯年瞪過去,警告韓數。
韓數當然不敢,可是這麼一個可愛的寶貝對着自己喚‘爸爸’,這心都化了。雖然自己老婆還沒娶到,孩子的影都沒有,這佔下傅先生的便宜也是好的。
“徐叔叔,我讓司機送你。”傅斯年又道。
“好!”徐自安應道。
傅斯年抱着小一回到酒店,進了房間,第一件事情,他就是對小一說道,“小一,不能隨便喚別人‘爸爸’。”
小一擡起頭看向走到房間的許安知,反駁道,“可是我沒有隨便喚‘爸爸’啊。”
“嗯。”傅斯年不悅,問道,“還沒有隨便,韓叔叔是你‘爸爸’嗎?”
原以爲小一會搖搖頭,哪知,小一搖搖頭,回道,“不知道。”
“什麼叫不知道?”傅斯年急了。
怎麼能隨便認“爸爸”?
“因爲小一的爸爸是誰,小一不知道。”小一回道,“而且是知知讓我叫的,所以,我也不是隨便喚人‘爸爸’。”
他頓了頓,轉動了腦子,又說道,“難道韓叔叔真的是我爸爸?”
他說完,臉上露出笑意。
“胡說!”傅斯年斥責道,他繃着臉嚇到了高興的小一。
小一不打算理壞大叔,“大叔,我不想和你說話了,老是欺負我。”
說着,他轉過身子,邁開小短腿朝着房間的許安知跑去。
“知知,知知,薯片那,我的薯片那?”
他記得許安知說的話,他喚了‘爸爸’,就是要薯片吃。
許安知親了親小一,將着櫃子裡的薯片給小一找出來,小一站在許安知身後,雙目緊緊地盯着櫃子裡的零食。
他是個貪吃的小傢伙,許安知不許他多吃零食,包括他喜歡吃的薯片。
小一最是喜歡躺在沙發上,一邊抱着薯片,一邊看着動畫片。
小一得了薯片,他穿過傅斯年的身邊時,停住腳步,擡起頭對着沉着臉的傅斯年,“哼”了聲,然後歡喜地跑到客廳看電視。
“你就是這麼教小孩子的?”傅斯年站在房門口看到許安知拿着水杯喝水吃藥,淡聲說道。
“嗯?”許安知一愣,她心虛地沒敢看傅斯年的雙眼,低下頭,回道,“要是別人以爲小一是我們的孩子,不太好。”
傅斯年走到她面前,“有什麼不好的?”
他沒接着往下說,輕嘆了聲氣,坐在許安知身邊。
“小一,我很喜歡。”
他說着時,伸手去握許安知的手。
“我也是。”許安知回道,她的心開始亂跳,低着頭就是不敢看傅斯年。
在他身邊呆着越久,她越怕小一的身世被曝光。
除了小一,她一無所有。傅斯年對她再好,也不能算她真正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