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跟遭受雷劈中了,怎麼可能呢?安瑤不可能是那種女孩子,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呢?可那些照片就真真實實地呈現在面前。那個都能當她爹的男人挽住她的腰,看上去要多噁心就要有多噁心,而旁邊的安瑤就跟個小媳婦似的。
我還記得有次她暑假回來,後背和膝蓋處全是淤青,當時我追問她是怎麼回事,她含糊不清地說回家幹活撞着的,如今再想一想就覺得很不對勁。
我撒腿就往住處跑過去,回到了家,就見着安瑤穿着圍裙走了出來,溫柔地笑着對我說“你回來了,等下就可以吃飯了,你先去洗手吧!”
眼前的女孩是多麼的溫柔,多麼的賢惠,恐怕全天下的男人都想要把這種女孩娶回家。我實在無法想象她居然會騙自己,她就是僞裝成小白兔的女人,我越想越氣憤,就把所有的資料都扔在了她的面前,大聲地質問“你說這是什麼?”
那些照片嘩啦啦地飄了下來,安瑤整張臉都白了,整個人就僵直在原地,過了好半響,她低着頭,流着眼淚向我道歉“對不起,阿熠,真的對不起!”
我瞧着她那個樣子就什麼都明白了,一切都不是空空穴來風,看來李念說的都是真的了。我沒有再給安瑤解釋的機會,就把家裡所有的東西都砸了,然後決斷地走人了。
鬧崩之後,安瑤也消失了,我重新過着縱情縱慾的生活,反正我就是大家眼中的花花公子哥,又何必扮演什麼深情呢?
1個月後,安瑤又回來了,她說想要見我一面,我拒絕了。我相信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忍受自己當作寶貝的女人,處心積慮接近你,還給你的頭戴上綠帽子,你都不知道頭上有多少綠帽子。
她居然跑到了酒吧找我,胖子和趙柏鋒那幫傢伙看她不順眼,就可以刁難,又給她灌了很多酒,我選擇了冷眼旁觀,還率先走人了,回到了家裡,就把自己給喝得爛醉了。早上七八點鐘,我醒了過來,打開手機,就接着安瑤給我打來的電話,她說“阿熠,你說過無論我說了什麼事,你都答應我的,我就只想見你一面,最後一面,我在人民醫院的頂樓等你!”
我最討厭就是女人用自殺來威脅自己,根本就不當一回事,她們就是鬧一鬧就停歇了,再怎麼說安瑤是那麼有心機的女人。我絕情地回了句“你要死就快點死吧!”
我就掛了電話,倒頭就睡下去了,後來趙柏鋒火急火燎地找上我,他告訴我,昨晚他們和太子黨的人鬧翻了,安瑤就被那幫人帶走了。那幫人玩起來特別變態,弄殘廢了不少女人。早上四點多安瑤被送進了人民醫院,剛清醒過來,安瑤就要去頂樓鬧自殺了。
我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安瑤是個很決絕的人,她要做什麼,就真的會做什麼。等我趕去了醫院,安瑤已經跳下了樓。我就只看到躺在血泊裡的她,瞪大眼睛望着天,絕望而憂傷。那個畫面深深的烙印在我的腦海裡,揮而不去。
安瑤給我留了一封信,她告訴我,父母去世後,姨媽就收養了她和妹妹。而她的大姨夫就是混混,吃喝嫖賭,還有老是對他動手動腳的,姨媽又不敢反抗,不然就會被打死。有次姨夫想要碰她,她撈起了菸灰缸就把姨夫的頭給砸傷了,姨夫就恨上了她,就經常胡說八道,想要毀掉她,於是她想要逃離這種生活,就考上了北京的學校。
她以爲自己能逃脫囚籠了,可暑假髮生了太多事情,先是在工廠違規操作,斷了兩個手指,外婆又病倒如山倒,錢,急需要錢,人只有陷入困境,才知道錢是多麼好的東西,它可以把人的靈魂都給收買掉。以前她最看不起那種用身體來交換的女人,但她最後卻用身體換來十萬塊錢。那些錢可以還家裡欠下的高利貸,又能讓外婆做心臟搭橋手術。
但那次交易成爲了一場噩夢,那個男人把視頻都給拍了下來,要挾她乖乖聽話,不然就要公佈出來,這種手段很俗套,卻很有效率,恐怕有不少女孩子,都被逼接受了,而她只能屈服了。還有一個原因,她需要錢,家裡就是無底洞,姨夫總是惹事,外婆的病,姨媽很難找着工作了。幸運的是,那個人老了,而她又是在北京上學,他很少碰她。她只能熬着,等着那個人喪失了興趣。
後來她認識了我,她是有了好感的,也是有過喜歡的,人都是卻什麼就想要什麼,她也渴望能自由自在的生活,肆意妄爲,但她不可以,她已經做錯了一步,不能再錯下去了。不知那個人從誰知道我追安瑤的事情,就承諾只要安瑤能迷住我,就放過安瑤了。
她太渴望自由了,過怕了戰戰兢兢的生活,毫不猶疑就答應下來了。那個人帶着她去修補了膜,因爲碰的次數少,醫生的技術也很少,醫院再三保證絕對看不出破綻。她忐忑不安,終究是接受了安排,再次主動接近了我,利用了我的愛戀。
戲演着就認真了,她除了外婆,就再也沒有人對她那麼好了,她是真的用了心,也真的想過要嫁給我,日後加倍對我好,同時她又怕事情敗露,晚上她都不敢深入睡眠,就怕自己說夢話。再怎麼隱瞞下去,事情終究被揭露出來,她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下來了,外婆也走了,她覺得活着沒有什麼意思了。
她說自己不恨我,她和我處着的時間是最幸福的,可我明白要是自己見她一面,或許她就不會自殺了,若是我沉下心來聽安瑤的解釋,也許結果就是不一樣了。我很惱恨自己,安瑤自殺的原因有很多,但不能否認,我算是其中的因素之一。
在相當長的時間裡,我不再相信任何人,也沒有再喜歡上任何一個女人,就算女人在我的面前脫光了衣服,我都沒有什麼興致。就算好不容易有了興致,腦海就會浮現安瑤瞪大眼睛的畫面,別說什麼快感了,老子馬上就給軟下來。我患上了一種病,很可笑的病。
趙柏鋒說我是報應了,報應我玩弄了那麼多女人,我他媽覺得要報應也是他,老子確實和很多女人牽過手,親過小嘴,真槍實幹壓根沒有幾個,在這幫混蛋裡,我也算是潔身自好吧!
媚娘嘗試着幫我,最後只能以失敗告終,我們就成爲了搭檔,反正混商場的,就需要各種各樣人。有天閒聊時,她和我說起了陸雙雙,她說,我們夜總會來了個新人,長得很清純,看起來就跟白開水般純淨,我們的陳姐在捧着她呢?有好幾個老闆都瞧上她了,陳姐正在養雞計劃呢?
我撲哧一聲笑開,打趣着說“在我的面前讚美別的女人,你就不怕我感興趣,自己的地位被搶走了!”
她諂媚地笑着說“只要您開心就好了!”
我怎麼會不懂女人的心思呢?她就是怕搶,纔會提前說一句,讓我明白陸雙雙是陳經理的人,而陳經理和老頭子走得很近,要是我真的找着這種女人,估計又到了如來佛祖的手掌心。
近幾年來,老頭子想讓我收心,不娶老婆也成,就給他生個孫子,他是真的急了,也確實花了不少心思,再怎麼說,我都是奔三的人了,他夥計的兒子都能打醬油了。他這個人什麼都想要攀比,就連要孫子都要攀比。還總說,我整天跟着那幫二流子混日子,說不定我玩大了,就給嗝屁了,說不定就真的斷了李家的香火。
你越是不想怎麼樣,你就怎麼着了,那天我約好了個臺灣佬談生意,在會所前的紅路燈停下來,見着有個穿着白色裙子的女生走過,我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身上,她扎着馬尾,在烏黑的頭髮下,白皙的耳朵很惹眼,輪廓線很美,耳垂很小巧,白白嫩嫩的,咬一口會不會出水呢?露出一截細白雋秀的脖子,手摸上去會不會像玉那般清潤?
我看不着她的正面,只是一個側面,我覺得她像極了安瑤,身子所有的細胞莫名其妙的變得特別興奮,心被什麼重錘了一下。
長久壓抑的愧疚讓我瘋了似跑下了車子,不顧來來往往的車輛,就想要找着那個人。轉眼間,她就不見了。
我就頹然地站在了街邊抽菸,趙柏峰問我是不是還愛安瑤?我明白自己早就不愛了,在我得知安瑤的背叛和欺騙,就已經不愛了,否則就不會那麼快抽身而出,也有可能印證了安瑤的話,我只是喜歡她,並沒有愛上她。
我放不下的是內疚,若我在酒吧沒有袖手旁觀,帶走她,她就不會遭受慘絕人寰的事情,肯定她就不會徹底失望,就不會自殺。我應該給她一個坦白的機會,然後各奔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