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熟悉的味道,讓我想哭出來,而那熟悉的懷抱太讓我迷戀,自從離開後,每天晚上當一個人躺在偌大的牀都睡得不安穩,因爲早就習慣了把他的胳膊或者胸膛當枕頭,也習慣了他把自己抱得緊緊的。
我再次聽到了健穩而均勻的心跳聲,眼眶都熱了,我很想抓住他的衣襟哭出來,質問他,爲什麼現在出現,爲什麼是現在,爲什麼不能早一點,可是這又怎麼能怪李熠呢?只是他太縱容我,太寵我了,我變成了把所有的過錯都歸咎在他的身上,認爲他就應該理所當然地去做那些事情,因爲他是個男人,他是個該支撐起一片天的。
我太迷戀這個懷抱,以及眼前的那個人,多想就賴在他的懷裡不出來了,可我不能,已經喪失了這個資格,我不能再害了他。我深呼吸,吸了一口他的味道,由於他身上總是有股清新的古龍水味道,這樣就沖淡了煙味,反而成爲了一種很特別的味道,很男人,但不猥瑣。
我把頭從他的胸膛挪移開,仰起頭看着他,想要用冷漠的語言諷刺他,可週圍很黑,我看不到李熠的臉,過了好一會兒,我才逐漸適應了黑暗,看得見些許的東西,只見他那雙眼睛在黑夜裡泛着淺淺的銀光,真的很好看,一時間,我看上那雙眼,就移不開視線,腦子變得笨笨的,都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了。我被壓抑的思想都衝昏了頭腦。
黑暗中,李熠撫上了我的臉,他說“雙雙,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
我聽着他那種深情的表白,心臟那裡又開始隱隱作痛了,我僅是望着他,不懂如何去回答,說不出我也想你類似的詞彙。
忽然間,李熠就低頭下來準確無誤的擒住了我的脣,吻了下來,我的眼睛睜得老大,雙手就傻傻地豎立起來,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我知道這個樣子的我肯定很木納,很機械,就像是目前研發出來的機器人。
他把我整個人都反推到了門上,託着我的腰,把我整個人都抱起來契和他的吻,的嘴巴里有口香糖的清醒味道,也有香菸的味道,不算好,也不算是太壞,他整個人都很急躁,蠻橫地撬開我的舌頭,就胡攪蠻纏在一起,不管不顧,渾厚而炙熱的呼吸撲在我的臉頰,頓時間鋪天蓋地而來的男性氣息把我包圍起來,如同汪洋把一艘船包圍起來。
我出現暫時性的沉淪,他吻人從來不會安安分分吻人,手總是停不下來,當他的手從我毛衣的下襬伸進去,嗖嗖的冷風從毛衣下面溜進來,我的身子打了個寒顫,腦子馬上就清醒過來,我使勁了渾身的力氣把他推出去,換作是平時我肯定是推不開李熠,但那種時刻,他根本就是沒有防備的心理。我這麼一推,就把他推得老遠,身子都撞着了對面的門上了,發出撲通的響聲。
聽着那個巨大的響聲,我有點後悔自己太大力了,也不知他有沒有撞傷着後背,可我不能說出那些關心的話,更加不能表現出一絲的留戀,我握緊了拳頭冷冰地開口問他“你來這裡幹嘛?”
李熠悶哼了聲,從對面的門站起來,揉了揉自己的後背,他不滿的抱怨“陸雙雙,你最近是吃了什麼,力氣那麼大?幸好是撞着了門板,要是撞着其他的東西,傷着了腰,你的下半輩子的幸福就差不多了。”
在這種時候,他說話都沒個正經,其實他人就是那樣,總是用漫不經心和毫不在意來掩飾自己的悲傷和難過,彷彿他是個超人,不懂得傷心的。我不想說出更加傷人的話,就板着臉說“你走吧!我不想見着你了。”
李熠斜視着我,緩緩地站起來,徑直地朝着我走近,我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着的怒火。那怕李熠再疼我,骨子裡還是挺怕李熠的,以前我是畏懼他的權勢和淫威,後來那種害怕不再一樣了,我害怕兩個人會爭吵,害怕自己會激怒他,語言造成彼此的傷害。當然了,我也怕他揍我,那怕他已經向我保證過自己不會揍我,可前幾晚,經歷了徐俞文的事情,我又開始畏懼男人的暴力行爲,畢竟李熠有太多的黑歷史,揍人揍得太狠了。
李熠的個子高,隨着他一點點走近,身高帶來的壓迫感越來越強烈,我的後背抵着門,警惕的望着李熠,雙手握成拳頭,防備着他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那是人的自然反應。出人意料的事,李熠既沒有動手揍我,更沒有說什麼狠話,而是晃了晃右手的袋子,嬉皮笑臉地說“你肯定沒有吃晚飯,你自己一個人根本就不懂得照顧自己,我去袁記你打包了你最喜歡吃的冬菇馬蹄鮮肉餃,我還故意叫人放多點蔥花,你快點開門,不然雲吞悶得太久,就不好吃了。”
我的目光落在了他手裡的袋子,袁記雲吞店離這裡很遠的,每天都有很多人去排隊,更別說是晚飯點了,說不感動是假的,李熠是什麼性子,大家都心知肚明,居然會跑去排隊給我買雲吞,這種行爲真傻,傻得透頂了,傻得讓人心酸。
我衝了過去把他手裡的袋子搶走,再轉身走了兩步就扔在了走廊的垃圾桶,回頭望着李熠“李熠,你是不是男人,你還要不要臉,我都說了,自己和你已經分手了,你沒臉沒皮地賴上來是什麼意思?你就要一無所有了懂了嗎?我是喜歡吃雲吞,但更想吃山珍海味,你還能供得起我嗎?你不能我,你走吧,我不想繼續在你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你懂了嗎?”
李熠張大了眼睛,目不轉睛地望着那個垃圾桶,肩膀朝着兩邊塌下來,身子往後退了兩步,才把視線轉移到了我的臉上。我不敢看他的臉,不想看到他失望而難過的表情,那樣我也會心疼,我也會心碎的,這時,我才明白李熠說的那句話,我不想你流淚,因爲我會心疼的涵義了。
於是我別開了臉,看向了別處,雙手環繞在胸前,勉強自己裝出很冷漠的樣子“你走吧,李熠,你要是個男人,你就不要再死纏爛打了,不然我都看不起你,我不想再見到你,別說你爲了我放棄一切,我承擔不起。你不過是怕自己有事,纔去坦白的,我不會感動,更加不會守在一窮二白的你身邊,我做不到大冬天陪着你去賣燒烤的苦日子,我吃得苦夠多了我想要好好過日子。”
我拿出了鑰匙,想要開門,但我找了好久都找不着鑰匙,惱怒得胡亂地翻找起來,恨不得把包包裡所有的東西都倒出來。
李熠從後面抱住了我,他把頭抵在了我的腦袋,往日裡最依賴,又最寵溺我的擁抱,他說“雙雙,不要這麼說好不好?我說過的,我會努力的,我不會讓你吃苦的,我會讓你過上幸福的生活的,你想買什麼就買什麼,你想要開什麼車子,就開什麼車子。你明明不是那樣的女孩,爲什麼要那麼說,那樣作踐自己?”
我扭動着身子,但掙扎不開,我轉過身就拿起包砸在李熠的身上“滾,你給我滾,你傻,還是我傻?你沒有錢,我跟着你幹什麼,我爲什麼要跟着你奮鬥?那我不如再找個有錢人,讓他養着我。我才21歲,年輕着,長得不錯,身材也不錯,有着大把的資本,足以釣上比你更好的男人。李熠,你不要再這樣,你再這樣,我更加看不起你…….”
“李熠,走吧,人家侮辱得你還不夠嗎?你還嫌自己不夠丟人嗎?”突然走廊處響起了一道憤怒的質問聲。
我眯着眼看向聲音的來源,電梯那微弱的光源處站着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她氣得腮幫微微地鼓起來,目光死死地盯着我,恨不得上來要把我大卸八塊,她怒氣衝衝的跑上來站在了李熠的面前,指着我說“陸雙雙,你夠狠。你知不知道我們捧在手心的寶,就被你當成了一根草,隨意地踐踏。我弟弟從來就沒有受過這樣的氣,你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日後不要給我後悔。”
李念拽住了李熠的手,要強行拉走他,李熠佇立在原地一動不動,李念氣得朝着李熠怒吼“你是不是有受虐傾向?這個女人,我早就和你說了,人家就是圖着你的錢奔來的,你不信,非要把婊子當寶貝寵着,人家看你沒落了,就想甩掉你,你還啥站着幹什麼?”
“不…不….”李熠固執的搖頭,雙手捏着了拳頭“雙雙,不是那種人,她…….”
“不,你姐說得沒錯,你別完了,我就是在夜總會工作的,見識了多少形形色色的男人,你們男人不就是想找個清高,不貪圖你們錢的女人,我就是故意裝成那個樣子。你要是沒錢了,我看都懶得多看你一樣,李念,你把你弟弟帶走吧!”
我剋制着要從眼眶蹦出來的眼淚,急忙轉身繼續找鑰匙,終於找着了鑰匙,飛快地打開門,門咔一聲開了。李念強行拽着李熠走了,腳步聲逐漸遠去,直至消失在走廊裡,我才驟然轉過身走到了垃圾桶,顧着什麼的髒污,從裡面拿出了被三層塑料袋和盒子保護得好好的雲吞,上面還是溫熱的,他肯定是放在大衣裡護着過來的。
我蹲在了原地,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一滴又一滴地砸下來,我是個罪人,天大的罪人,我清楚李熠的性子,那些話分明就是一把把刀直至地刺入他的心窩。
就連給我喘息的機會都沒有,該死的手機又響起了,來電人是媽,我根本就不想接她的電話,在這種時刻,我根本就沒有功夫再去處理家裡的那點破事。媽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打不通,繼姐就給我打,我就是不肯接她們的電話,索性就把手機都給關機了。
我什麼都不管的進了房間,倒在沙發上,緩緩地閉上了眼,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願理,只想一個人靜一下,找個地方躲起來,舔一下受傷的地方。可大腦根本就不受控制,滿腦都是有關李熠的畫面,他嘴角向右挑起壞笑,眉梢的紅痣隨着他的笑輕微地動着,煞是好看。他長滿着青澀的鬍渣,眸子裡全是滄桑和難過…….
外面傳來的敲門聲制止了我的思緒,繼姐的粗啞嗓音傳入了我的耳朵“雙雙,你開門,你快點開門,阿山出事了,你快點給我開門。”
接着又是母親的悲涼的哀求聲“雙雙,你就開一下門,我們找你真的有事,你快點開門!”
我就想要點清淨都不能如願以償,惱怒的把手裡的抱枕重重的扔了出去,可是抱枕太輕了,在半空就落了下來,我惱怒地打開了門衝着門外的兩個人大喊“我是個人,不是個神,我不是萬能的,爲什麼你們永遠都要我背黑鍋,我爲這個家做得還不夠多嗎?你們還想要怎麼樣?你們是想逼着我去自首嗎?”
母親被我劈頭蓋臉的話冒出來,緘默了下來。可繼姐不一樣,我們天生就八字不合,她操着大嗓門喊“這個事情就是你惹怒的,阿山守保護費從來就沒出過什麼事,今天晚上去個新鋪子問保護費,就被人逮住了,上面的老大又不肯出面,人家都說了,要想弄明白是什麼事,就回頭去問你陸雙雙,你說是怎麼回事?”
繼姐今年25歲了,初中就畢業了,沒有什麼文憑,長得又胖又黑,性格又不好,確實不待男人喜歡了。而那個阿山就是我繼父的牌友,30多歲了,好吃懶做,就只懂得賭博喝酒,還是個地痞流氓,不知怎麼了繼姐就和阿山勾搭上,還說什麼年前結婚,不是一家人,真是不進一家門。
媽就怕繼姐嫁不出去,成爲鄰里鄰外的笑話,如今阿山願意娶她了,媽當然是高興,如今事情這麼一鬧,她肯定的擔心出事,嗎就擡頭看了我一下,糯糯的開口“是啊,阿山都答應娶你姐了,眼下出了這種事。雙雙,這麼多事一起發生,太奇怪了,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你要是能處理好,就處理好唄!”
“媽,這種事情,我真就幫不了了。”我不想硬撐着,當個無私地聖女,就實話實話。
繼姐一屁股坐在了沙發,諷刺道“你沒有能力,你沒有能力能一個人住那麼好的房子,一個人住六七十平方米,我們一家人就擠在鴿子籠裡,你不是不能,你分明就是不幫。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分明就是看不慣我,盼不得我過好,你希望我一輩子都嫁不出,那樣你就稱心如意了,打小,你就是壞心腸,憑着自己長着張狐狸精的臉,就教唆着高年級的男孩來打我。好啊,你不幫我們,我們就住下來,反正家裡欠着錢,那幫人都給門口潑紅油漆,沒事就上來鬧,在你這裡住着挺好的。”
我從沙發上站起來,指着她怒吼“我不想見着你,你馬上給老孃滾蛋,不然我就叫保安把你趕下去。”
繼姐就是被人踩着尾巴的貓蹦起來,就拽住了我的頭髮,正好是抓住我受傷的頭皮處,她那麼一拉,我疼得眼淚都要來了,她扭曲着五官“陸雙雙,你以爲那麼久,我不打你,就不敢打你了,今晚,我就要好好地教訓你。”
她揚起胖手就給我來了一巴掌,我他們真背,最近老是被人揍,但我也不是吃素的,就任由着別人打自己,我骨子裡的那股衝勁又涌了上來,我隨手撈起了旁邊的長柄雨傘重重地朝着繼姐身上抽上去。長柄雨傘是鐵做的,繼姐疼得鬆開了我的手,嚎叫起來。
我瘋了似的追上去抽打,長久壓抑委屈和不滿發泄了出來“你什麼東西?我是壞心腸,你就是個殺人犯。從小到大,你怎麼對我的,往我的牀鋪裡扔死老鼠,扔蛇的事情,你幹得還少嗎?當初讀同個小學,挑選全校的同學去參加比賽,我被選上了,你沒有被選上,你就在我的鞋子裡放刀片,誰纔是心腸歹毒。別以爲我就怕了你,你馬上給我滾出去,不然我弄死你,你信不信。”
我衝進廚房拿了一把刀衝出來,若是沒有在暴力家庭里長大的孩子,她永遠都不會懂我們爲什麼如此偏激,那是環境給逼出來的。我揚起刀看着繼姐“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先殺了你,我再自殺。”
“來啊,你有本事就來殺了我,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不殺我,我就不走了,我天天賴在這裡,白吃白喝,直到你把阿山給弄出來。”繼姐也是個偏激的性子,揚起頭,雙手叉腰不服氣地和我對視。
我們這種人都是偏激的,用某種詞彙來說,我們的情商低,智商也低。
媽哇的一聲哭了,呼天搶地地衝了上來,走到了我面前,“你不是要殺人嗎?那你把我殺了,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遇着這樣的事情。我以爲好日子到了,你繼父不再喝酒打人,你姐也要嫁人了,你妹妹也進了重點班,你日子過得也不差,好不容易有個盼頭了,怎麼又變成這樣?我不活了,我活着有什麼意思,你們不是要鬧嗎?那我先死算了。”
媽伸手過來就要搶刀子,我哭着把媽推在了一邊,把刀子扔在了地上“你以爲我就想活嗎?我早就不想活了,這樣活着有什麼意思?”
我絕望地擡手抹掉眼淚衝進了臥室,使勁地甩上門,重重地關上,門外有傳來媽的焦急的拍門聲。我拿出了手機火冒三丈地給徐俞文打電話。
很快,他的電話就通了,優哉遊哉地問“還不錯嘛?熬了十天才給我打電話。聽說你打點繼父的事,花了不少錢,看來李熠對你挺大方的,給了你不少錢。”
他的聲音聽起來仍是很清潤,就如同清泉在溪流中流淌,發出的悅耳響聲,聽起來很舒服,但他說出來的話是那麼刻薄和犀利,那太符合他本人,看上去那麼溫柔,如此親切,偏做出那麼喪盡天良的事。
我聽着他的話,火氣就往上冒起來,要是徐俞文在眼前,我真想撲上去,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徐俞文,我這個破敗的身體,你也得到了,你想要怎麼樣?你別逼我,逼我,我死給你看!”
“陸雙雙,我說過了,想上怎樣的女人,輕而易舉。你認爲自己沒有什麼利用價值,那你就錯了。要是李熠看到你拋棄他,跟了我,你猜他會怎樣?哈哈哈,真好玩,你不覺得這個遊戲很好玩嗎?”徐俞文哈哈的笑出了聲。
我聽着刺耳的笑聲,火氣更加大,但是又拿捏不了他,只能使勁地跩着牀單,揉成了一團,就把徐俞文當成了牀單。我咬住了嘴脣,一字一句的反問“其實你就是想要報復李熠對不對?你報復安瑤選擇的人是他,愛的人也是他,你就是想用我來激怒李熠,想利用我來報復李熠。”
耳邊傳來徐俞文堅定的聲音“你說得也對,也不對,我說我愛你,你都不信,當成了謊言,那我有什麼辦法,你給我打電話,就證明你想和我談一談,時間,地點由你來挑選。”
徐俞文愛我,呵呵呵,我忍不住冷笑出聲,他這種人算計了所有人,誰都不愛,就只愛他自己,我站在了落地窗前,緊緊地咬住牙齒反問“要是我不妥協,我不談呢?”
“陸雙雙,你不要以爲用死來報復我,你要是死了,我就幫你找份好的墓地,然後再墓碑上刻着徐俞文的愛人,再寫遺囑說自己死後要和你合葬。接着,我就看着李熠過着廢人的生活,再慢慢的折磨你的家人,反正你妹妹是走後門進重點班的,沒有什麼實力,我弄她出來輕而易舉…….”
我聽不下去了,尤其是他要和我合葬,想一想就毛骨悚然“徐俞文,你他媽就是個神經病!”
“哈哈哈,大家都那麼說,無所謂了。你知道的,我不想逼你,不過你不想挑時間,那就我挑吧!後天晚上,時光旋轉餐廳的菜不錯,我們就在那裡見了,記得把自己裝扮好看點!”
電話那頭傳來了忙音,徐俞文掛掉電話,我無力地癱軟在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