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急救室,雙手緊握在一起,身體仍是剋制不住地顫抖,自己又衝動了。上次也發生了類似的事情,那時身邊還有李熠,這種時刻,我格外地想李熠,渴望聽到他霸道的告訴我,有我呢?希望他能抱住自己安撫道,什麼事都會過去的。那種深入骨髓的想念,就像是藤蔓纏繞住了心臟,疼得喘不過氣來。
我甚至拿出了手機,想要給李熠打電話,手指在那個號碼上顫抖了好下,終究收回了手,把手機放入了口袋,我頹然的坐在座椅上,暗惱自己不能再那麼自私了,不能再幹那種蠢事了。他今天都和阿楠去結婚了,而我又和徐俞文發生了那種事情,我們之間是徹底完了,真的完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急救室的門打開了,醫生說傷口距離心臟相差了兩釐米,傷口也不是很傷,沒有什麼大事,若是匕首真的刺中心臟,再進兩公分,神仙都救不回來了,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了。要不是徐俞文移動了下身子,那匕首絕對就會刺中了心臟吧!
聽完醫生說的話,我全身都打了個寒顫,現在想一想都覺得後怕,我怎麼做出如此瘋狂的事情呢?幸好徐俞文沒有死掉,我還是蠻擔心徐俞文的情況,就進了病房。可能是麻醉藥沒有過的緣故,徐俞文還在睡覺,因失血過多的原因,他的臉上慘白得可怕,嘴脣乾渴得泛起了一層白皮,又因他長期熬夜的緣故,眼窩處有很濃郁的黑眼圈,這樣的他看起來有幾分可憐。
當我想起了這兩個字,忍不住冷笑,陸雙雙,你真是母性氾濫,你忘了他剛纔給你做了什麼了嗎?目光徒然變得冷漠下來,不過轉念一想,恐怕就是所謂的因果報應,我欠下了那麼多的人情,怪不得人家會輕薄自己。
我僅能那樣自我安慰,可心仍是難受,難受得想要去死的衝動,爲什麼我要經歷那麼多不幸的事情,我以爲離開了李熠,那會是最難受的事,不過我可以靠着那些美好的回憶,度過漫長的一生,可今晚發生的事情,讓我連再想起李熠,就會心疼,想都不敢得再想下去。或許那樣是最好的安排,最殘忍的,致命的,讓我們都回不了頭,可這樣的傷害太痛了。
“雙…雙,你能給我一杯水麼?”耳邊傳來虛弱的呼喚聲,我嚇了一大跳,擡頭戒備地看着徐俞文,他已經睜開了眼,神態看起來很疲憊。
一時間,我就呆呆地立在了原地,一動不動了。徐俞文艱難地舔了下嘴脣,聲帶沙啞沙啞着重複道“我….麻煩了,我的口很乾!”
我火速的替他倒了一杯,伸長了手,遠遠地遞給了徐俞文。這時我發現自己的手滿是乾涸的血跡,看上去很髒,我又想起了他對自己做的事。我很怕他再次撲了上來,就算是他已經受傷了,我仍是很怕他,手輕微地顫抖,水從杯子裡溢出來,濺落在了被子上。
徐俞文十分費勁地擡起了手,想要拿過杯子,也許是扯動了傷口,他悶哼了聲,手無力地垂下碰到了我的手背,我就像是驚弓之鳥,哇地尖叫出聲,杯子掉在了地上,幸好是結實的陶瓷杯子,杯子摔不爛。
我往後跳了好幾步,離得徐俞文更遠一點,他痛苦地望着我,滿是抱歉地說“雙雙,對不起,我做了那麼混賬的事情,本來就是想和你談一談的,可是喝醉酒後,就變成了那樣,我真的該死!”
聽着他說的道歉話,我的身體抖得更加厲害,就像是一個篩糠,抖得眼淚水都要來了,我捂住了耳邊不想要再聽下去,大聲地喊着“不要再說,我求你不要再說了,我什麼都不想要聽,你現在沒有什麼事,我走了。”
我轉身一瘸一拐的往外跳,直直地走向了房門,身後傳來徐俞文焦急的呼喚聲,我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忽然聽到刺耳地嘭一聲,身體撞擊地板的響聲,還有徐俞文痛苦的悶哼聲。我愕然地回過頭,看到徐俞文那麼大的人就掉在了地上,他神情看上很難受,捂住了被刺中的地方,額頭滿是冷汗,沿着他的下巴往下掉。
我完全可以想象傷口撞擊到了地面所帶來的疼痛。他費勁的仰起頭看着我,話斷斷續續的,喘着氣,費了半天的勁才說出來“雙…雙…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他強行下牀,吊針從他的手背拉了出來,手背都已經出血了,鮮血淋漓,看的我的心臟都漏掉了一拍,他到底想要幹什麼?他想要怎麼樣,他做了那樣的事情,還想要我原諒他嗎?
我終究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蹲在了他的面前,悲哀地望着徐俞文“你說得沒錯,我讓你幫了那麼多忙,又利用了你那麼多次。事實上,在很早之前,我就想過用身體還債的,你拒絕了,今晚我遭的罪,那都是罪有應得,怪不了誰,你用不着道歉,我也捅了你一刀,就算是各不相欠了,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了。你不要再動了,等下傷口會裂開的。”
這個功利的世界,怎麼會有人反覆多次幫你,更何況對方是精明的商人,我能理解,卻絕對不會原諒。
徐俞文朝着我向前爬動了下,觸及到了傷口,他疼得咬緊了嘴脣,用很憂傷的目光定定地凝視着我,顫抖着張口問“雙…雙,我是愛你的,我不是真的想要傷害你的,你真的不會原諒我嗎?”
那個徐俞文太可怕了,太猙獰了,如今再想一想,我的汗毛都豎起來,身體不由自主地往縮,不停地搖晃着腦袋,語氣變得很尖銳“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難不成我還能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繼續做朋友嗎?你不覺得那樣太強人所難了嗎?怎麼可能,我恨你了,你知道的,我恨不得想要殺了你,你不要再說了,什麼都不要再說了。”
徐俞文悽然地一笑“雙雙,要是那個人是李熠呢?你會原諒他是嗎?對不對?無論我做什麼,你都不會原諒我了是嗎?”
李熠?在我沒有愛上他之前,他打我,我也恨他,恨不得他去死,我討厭暴力,更別說別人打自己,可在我愛上他之後,他就從來沒有打過我了。那怕他打我,可不似徐俞文完全像是個禽獸,完全就是要把我往死里弄,我不想再說下去,講出那些傷人的話,拐着腿拉來了門,想要走人,卻看到門前站着好幾個穿着西裝的男人。
我剛要走出去,一個強壯的男人攔住了我,還強硬地拖着我回了病房。徐俞文看到了我回來,絲毫不意外。隨後進來的護士見着徐俞文掉在了地上,想要說什麼,又看到了強壯的男人,只是靜靜地走過來幫徐俞文扶起來,把他安置在牀上,又給徐俞文餵了水,馬上就跑了出去。
喝了水之後的徐俞文,神色看上去好了不少,他自言自語地說道“你不會是吧,你會原諒李熠對吧,但換作是我,就直接被判了死刑。我們各不相欠,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哈哈哈!”
他自嘲地冷笑出聲,那張蒼白的臉讓人覺得很可怕,他用手放在心口處“就算我給你捅一刀了,你都不會原諒我是嗎?你就真的想要殺死我嗎?要不是我側個身子,你就想要殺死我了對嗎?”
我沒想到徐俞文冷不防就變臉了,又變成了那個可怕的魔鬼,身子往後退了好幾步,張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徐俞文“你是醒着的?你是故意側身的對不對?那你爲什麼不躲開?”
他好像被我的問題給激怒,大聲的狂叫“陸雙雙,你那麼心軟和善良的女孩,爲什麼每次都對我那麼殘忍?你就不會對我心軟嗎?你們都對我那麼殘忍。對的,我是醒來了,看着你拿着刀子走了進來,但我想你肯定不會殺我,你只是心裡有氣,可我沒有想到你真的捅下來,陸雙雙,你怎麼可以那麼狠?你爲什麼要對我那麼狠?你從李熠的身上想要得到的地位,名譽和金錢,我同樣可以給你,爲什麼一而再,再而三選擇了他。”
眼前的人真的是徐俞文嗎?還是那個文質彬彬的男人根本就是帶着面具,眼前的人才是徐俞文,就連這種事情都能算計好,我忍不住哼笑出聲“你就不怕自己躲閃不及,把自己給弄死嗎?”
徐俞文露出溫柔的笑容“謝謝你的關心,我說過了,不會做沒把握的事,還有我不想死了。怎麼,現在懊惱了,那你昨天那刀就應該對準一點,刺的再深一點。”說完,他就抿脣淺笑,露出整齊而明亮的牙齒。
我看着他那種溫柔的笑,就激動地想要撲了上去,想要抽上兩巴掌,他怎麼可以笑得出來?後面的男人輕鬆地扣住了我的手。男人至少有兩米高,在他的面前,我就是在做無所謂掙扎的小雞,異常得可笑,我打不了徐俞文,就只能用目光直直地怒視着徐俞文,要是目光能殺死人,我估計要把他殺上成千上百次“你到底想要幹什麼?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徐俞文無所謂地聳聳肩的說“因爲我不想在你的面前裝下去了,那怕我裝得再溫柔,再善良,再優秀,你都不會選擇我,更不會愛上我,那我就沒有必要再裝下去了。你們女人不都是那麼賤嗎?對你好的男人,你不要,非要找折騰你的男人,你說我想要怎麼樣?你會不知道嗎?我早就說過了。我想要你來到我的身邊陪着我,心甘情願地來到我的身邊,畢竟我向來都不擅長勉強別人。”
什麼?讓我主動去他的身邊,他就是個強姦犯,還要我去和強姦犯過日子,我忍不住脫口唾罵“你休想,你就是個變態,你是個神經病,你就是個強姦犯,我就是死了,我都不會跟了你!”
徐俞文仍是保持着溫和的笑容,壓根就不計較我的無禮行爲“話不要說太滿,以前有李熠和夏楠爲你撐腰,如今夏楠和你反目成仇,恨不得你死了算了,而李熠,他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再說了,你捨得在這種時候爲他添麻煩嗎?你捨不得吧!”
徐俞文把右手枕在後腦勺肆無忌憚地打量着我我,目光輕浮“陸雙雙,我對付你的手段多着呢?你不是個孝順女嗎?還是個好姐姐,爲了自己的家裡人,我就在廁所,你也能那樣委曲求全自己。我也不用別的,李熠怎麼對你,我就怎麼對付你算了。你知道的,我不想爲難你的,不過那也是你逼的,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誰讓你不學乖一點!”
明明有着楊柳拂面般溫柔的笑容,怎麼可以說出那麼殘忍的話,那麼惡毒的話?我想起了一個人,萌萌,他們都是一類人,表面看上去都是人畜無害,卻是那麼可怕。我很後悔自己幹嘛不聽李熠的話,他不止一次警告過我,徐俞文不是好人,偏我就被徐俞文親切的笑容和紳士的風度被矇住了眼睛。
“徐俞文,你怎麼那麼卑鄙,你瘋了嗎?”我快要被徐俞文逼得想要再拿把刀狠狠地捅上去,該死的是,我被男人拎起來,根本就動彈不得,更別說拿刀“你說的沒錯,我真的很後悔,自己怎麼沒有捅死你,徐俞文,你要是敢得動我的親人,你和你沒完!我就算是要去坐牢,把牢底坐穿了,我都要殺了你。”
我的威脅聽起來是那麼的無力,徐俞文不以爲然的笑了,就像是聽着小孩子說那些不知天高的話。對於我的惱羞成怒,他反而用哄小孩子的口吻“別說氣話了,你就連拿着刀子的手都是顫抖的,你真的能殺人嗎?我可以不逼你,我給你三天時間,你收拾好東西,就給我搬到華宇5號公寓!”
我和李熠就住在華宇7號公寓將近1年,華宇5號公寓就在旁邊,徐俞文分明就是想要報復李熠。
這算是什麼?我張口閉口說不要當情婦,李熠爲了我做過那麼多的事,那麼努力去改變,才過幾天,我就搬過去與別人同住。還是在他的眼皮底下,我堅決地搖頭“不可能!你休想!你去做夢,你不如把我殺了。”
徐俞文彷彿是聽不懂我說了什麼,說了個牛馬不相及的話“你還是先收拾下自己,你的腿應該是骨折了。”他轉過頭對強壯男人說“阿章,你先帶她去讓醫生包紮一下!”
“我纔不要你管,你放開我,我自己能走!”我努力的掙扎,想要從那個叫阿章的男人手裡掙脫出來,他牢牢的抓住我的雙手,宛如拎着一個小雞,將我整個人都拎起來。
我纔不要徐俞文的同情,憑什麼要聽從他的指揮,手動不了,就彎腰埋頭就朝着阿章咬下去,我是用盡了全力,那怕他是個大佬爺們也疼得嚎叫一聲,將我整個人都甩了出去。
我的後腦勺撞到了櫃子,整個腦袋都是麻了,可嘴巴很硬,指着阿章強勢地說“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徐俞文嘆息了聲,制止了要向前走的阿章“你由着她吧!”
我撫着櫃子艱難地站起來,眼睛死死地盯着徐俞文“你們爲什麼都是那樣的?仗着手裡有錢又有權勢,你們想要的,就想着法子得到,徐俞文,我是個人,不是個東西。”
我用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我是個人,我也是有心臟的,這裡被傷着了,也是會疼的,你懂嗎?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就憑着你們比我有能耐,就能對我爲所欲爲了嗎?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嗎?我以爲你是不一樣的,你和那些人是不一樣的。哈哈哈,你和他們又有什麼差別呢?”
不知是疼,還是難過,眼淚從眼眶裡掉了下來,我不想哭,纔不要哭,我擡手擦去了眼淚,不管他會不會叫人上來攔住我,我拐着腳快速地往前走,一不小心就掉了下來,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
徐俞文喊了我一聲,慌張地叫那個阿章的男人要扶住我,我猛地甩開了阿章的手,艱難地站起來,膝蓋好似斷了似的,碰一下地都會疼得要命。我撫着牆壁一步步地向前走,失魂落魄地走出了醫院,回到了出租屋。
等我看到了那張牀,看到那沾染了鮮血的被子,那些不堪的畫面又冒出來,我撲上去把牀單和被罩都拿開,拿着剪刀發瘋似的剪牀單,剪着剪着,眼淚就控制不住地掉下來,頹然地跌坐在地上,我看到了牀頭上的那把刀,有種自己死了該多好,一了百了。我不會做徐俞文的情婦的,打死都不會的,可我根本就鬥不過他,更不希望自己的家裡人出事。
他不就是想要威脅我嗎?那我就死了算了,他以爲我肯定會認輸的,偏不讓他稱心如意。
我拿起了水果刀,上面還殘留着徐俞文的血,血已經乾涸了,我握緊了拳頭,目不轉睛地盯着上面凸起的脈搏,要是在上面重重地割下去,那一切都結束了,什麼都好了。
在這一刻,我真的想死,用死亡來解決掉所有的事情,我拿起了刀在手腕處劃下,輕輕的劃了一下,鮮血一滴滴地掉了下來,這把刀真是鋒利啊!看來自己不用費太大的力氣。
就在我想加大力度時,手機鈴聲響起,我的腦子一下子就清靜下來,我在做什麼?我鬆開了手,刀子哐當一下掉了下來,我把目光轉移到了牀頭上的手機,手機不停地響了,停了又響了。
我顫顫巍巍的伸過手,拿起了電話,上面顯示的是陌生號碼,猶豫了下,我終究是接聽了電話,要不是這個電話打過來,我恐怕就真的一股腦自殺了,那怕是騷擾電話,或者是銷售電話,我都慶幸對方給我打電話。
“雙雙,是我,你不要掛電話可以嗎?”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低沉聲,低入塵埃的哀求語調,聽着就能讓人心碎。
當我聽到這個聲音,身子徒然震了一下,慌得不知如何是好,發生了那種事情,我怎麼有臉面再面對李熠,要是我真的跟了徐俞文,他會怎麼樣?按照李熠的性子,他會瘋的吧!
我應該把電話掛掉的,再把這個電話拉入黑名單,但做不到,我想要聽到他的聲音,那怕只是呼吸聲也好。我都做了什麼?爲什麼就不相信他,纔會惹得那麼多的錯事。
“雙雙,你又聽到我說什麼嗎?雙雙,我沒有和夏楠結婚。我和父親去北京了,還不清楚什麼時候能回來。”李熠的聲帶沙啞,說話斷斷續續“雙雙,我問你一個問題,要是我暫時開不了名車,也不能讓你住豪宅,你會愛我嗎?你還會留在我的身邊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一直過苦日子的,我會努力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眼淚就如同打開的水龍頭,再也關不住了,要是他沒有了權勢,沒有了金錢,他還是李熠嗎?我那個驕陽的男人,那個無法無天,瀟灑自在的男人。他任性妄爲的性子得罪了那麼多人,他一旦失勢,不知有多少人等着踩他,我怎麼願意看到他變成那個樣子。
我哭着朝着電話大罵“笨蛋,你是笨蛋嗎?我不會愛你的,我更加不會呆在你的身邊,你知道的,我是看中了你的錢,你爸爸和姐姐都說得沒錯,我就是個拜金女,就是個撈女,我想要開名車,我想要住豪宅,你給不了我,我絕對不會跟着你。我現在是怕你家出事牽連進去,才躲的,我根本就不愛你,你懂了嗎?”
“不,雙雙,你不是那樣的人,你說的沒錯,人有了,車子和房子總會有的,沒有了那人,有車子和房子,有什麼用呢?再大的房子,沒有想要的人守在家裡,還不是空寂…….”
我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李熠會說出這種話,可我又有什麼臉面去見他呢?我怎麼能害得他沒落呢?於心何忍。我閉上了眼,喘息都是無比費勁而痛苦。我不能再耽擱李熠,再給他希望“你說錯了,無論你說什麼,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再回到你的身邊,你不要再癡心妄想了。”
李熠是個很聰明的人,聽出我語調的不對勁,憂慮的問“雙雙,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了……..”
徐語文說得對,在這種時刻,我怎麼捨得再去打擾李熠,不想讓他察覺出那裡不對勁,我無情地開口“沒有什麼,我不愛你了,你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我迅速地掛掉了電話,怕李熠再給自己打電話,就剋制不住翻騰的情意,說出不該說的話,索性就把手機給關機了。
我雙手抱住了膝蓋,埋在膝蓋處大聲痛哭起來,我該怎麼辦?我要怎麼辦?誰能告訴我,什麼纔是對的?我該怎麼辦,難道真的用死來阻止一切嗎?爲什麼所有人都在逼我,逼的我無路可退?
我擡起頭看到地上那把刀,上面沾了新鮮的血液,鮮紅和豔紅交雜在一起,刀鋒在燈光下閃着光,就像是死神在召喚着我,只要我死了,一切都好了,我很鄙視自殺的人,那太懦弱了,既然有了死的勇氣,爲什麼不敢去面對其他東西。
當事情真的降臨了,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你就發現自己是多麼無能爲力,我承認自己是懦弱的,懦弱得想要用自殺去躲避一切,我活得真的很累,太累了。我顫顫巍巍地拿起了刀,閉上了眼,想要割下去。
門外傳來了砰砰的敲門聲,馬喬豔的大嗓門從門外傳了進來“陸雙雙,我知道你回來了,你馬上給我開門,我叫你給我開門?”
她爲什麼會在這裡,我對她沒有什麼好感,就不想去理會她,可是想死的念頭,被她那麼一攪合,就沒有勇氣再割下來了。我無力地癱軟坐在了地上,瞪大眼睛呆滯地望着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馬喬豔那個神經病居然叫人來開門,衝了進來,她火急火燎地搶走我手裡的刀,揚起就給我來了一巴掌“陸雙雙,你他媽發什麼神經,你居然要自殺,你對得起李熠嗎?他爲了你做了那麼多事。平時跩得要死的他,居然給我打電話,讓我過來看你。”
她打人的力度真他媽的狠,臉頰麻麻辣辣地疼起來了,對於這點疼痛,我已經有了免疫力,無動於衷地看着天花板。
馬喬洋拿起了我的手,剛纔割了一刀,傷口不是很大,但傷口還在流血,馬喬豔翻看了下我的手腕,冷嘲道“你要是想死,下次就把傷口割得深一點,半死不活的,算是什麼事。老孃以爲你出大事了,孩子都來不及餵奶,就跑過來了,我先給李熠打個電話,不讓他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