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着電話裡的女聲機械地提醒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氣得想要把電話都給砸了,對於李熠的怨恨更加深了,我笨拙地從屋前走到了屋尾,走了好幾回,我纔想去要不打電話給徐俞文,目前我就只能打電話給徐俞文了,恐怕就只有他能幫助自己了。
我翻找着通訊錄,根本就找不着徐俞文的電話,可能李熠把玩我的手機,趁我不備就把電話號碼刪除了,畢竟這個電話是他用錢給自己買的,果然不能靠着男人生活,那太不靠譜了。
我浮躁的揉着頭髮,逼着自己回憶電話號碼,然後一次又一次地撥打,連續打了二十幾個電話號碼,終於打對了,電話那頭的徐俞文可能是被電話吵醒的緣故,聲音格外沙啞,不確定的地問“雙雙嗎?”
在這種茫然無措的時刻,我聽着徐俞文的聲音,那簡直就是在沙漠上看到了一片綠洲,我激動地應着“對,對,是我,你幫幫我好嗎?”
我太着急了,根本就沒有功夫去說些客套話。電話那頭傳來悉悉索索的穿衣服的聲音,片刻後,他用獨特的溫潤嗓音安撫道“怎麼了?你是遇着什麼事情了嗎?別急,有我在呢?”
我的眼淚更加不受控制了,梗咽得說不出完整的話語“薇…薇出事了,她在火車東站,那幫人收拾她,你認識什麼人嗎?你認識發哥嗎?就是他要收拾薇薇,我被李熠關在屋子裡,我出不來了。”
徐俞文不可置信地大聲發問“李熠把你關起來了?他是瘋了嗎?”
我不想再提及李熠,因爲心是會疼的,眼下,較之於自己,我更關心薇薇和明哥的生命安危,我顫抖着說道“你先不用管我的事情,他們說要弄慘了薇薇,讓她看不見,再也聽不見,那幫人就是人渣,惡魔,阿峰就是被那幫人打成植物人,他們是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的………”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我認識那個黑老大,薇薇肯定會沒事的,你不要擔心,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你被關在屋子裡了嗎?等一下,我就去接你,你不用害怕啊!”
“嗯,嗯!”我只能不停地點頭應話。
徐俞文並沒有掛掉電話,而是拿起了另一個電話叫人幫忙,說完後,又對我說“我馬上就去接你。”
“好!”我只能握緊了手機,期盼着薇薇和明哥不會出事,可是我的心緒很不安,右眼皮不停地跳,好似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幸好一路上,徐俞文都沒有掛掉電話,一邊開車一邊安撫着我,那種體貼就像是透過黑暗的陽光,給予了我溫暖,讓我還能保持一絲理智,否則我真的給逼瘋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被重力推來了,徐俞文帶着好幾個人衝了進來,而門外的兩個保鏢被揍倒在地上了,而李姨被兩個男人扣住了手。我見着了徐俞文,就衝上來問“找着薇薇和明哥了嗎?”
徐俞文拉住了我的手就外走,邊走邊說“還沒有找着,發哥的電話打不通,黑老大已經叫人去火車東站那邊看了,我們也趕過去吧!”
“好!”我回握了徐俞文的手,跟着他的步伐,快步地往前跑。
李姨在後面大聲喊着“雙雙,你不要胡鬧了,小少爺知道你出去,他肯定會生氣的……”
他李熠生氣了,又管我什麼事呢?我已經被他傷得遍體鱗傷了,還管他會不會生氣呢?現在他就在另一個女人的房間裡呢?我頭也不回地跟着徐俞文走出了別墅,上了車。
我的心臟跳動的速度快得驚人,右眼皮仍是跳個不停,手心不停地往外冒汗,徐俞文伸手過來抱住了我,我太害怕了,急需要有個人在自己的身邊,我不假思索地埋入徐俞文的懷裡,嗅到他身上清新的味道,聞着有幾分安心了,他拍着我的後背安慰道“別怕,沒事的,不會有什麼事的。”
“嗯!”我擡手抱住了徐俞文,希望真的沒有什麼事,一定不會有事的,可爲什麼我的心那麼不安呢?
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嚇了我一跳,徐俞文朝着我笑,伸手從我的休閒服裡拿出了手機,我看到來電人是薇薇,迅速地從徐俞文的手裡搶走了手機,慌張地問“薇薇,你還好嗎?”
薇薇恐懼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雙雙,明哥出事了,他和那幫人搏鬥時,他的喉嚨被劃破了,流了好多好多的血,我用雙手去捂他的傷口,根本就止不住血,你們快點來啊,我們就在後巷的一個瓦房裡,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的腦子只剩下明哥的喉嚨被割破的消息,然後整個人都呆愣住了,雙眼無神地望着前方,真的,人在巨大的撞擊下,腦子真的是空白的,就像是一個傻瓜了,你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慌得全身都不停地顫抖,身體就跟一個篩糠似的,不停地抖動,我很想剋制住自己,但我根本就做不到了。
徐俞文牢牢的抱住了我,他拿過了電話詢問薇薇具體的位置,將地址告訴了司機,催促着司機趕緊趕過去,我茫然地不知所措,只是縮在徐俞文懷裡。他在我耳邊說了很多話,但是我什麼都聽不進去,滿腦子都是明哥的喉嚨被割破了。
車子在一個巷道的破爛的瓦房停下來,我飛快的推來了門,衝了進去,就看到躺在泥地上的明哥,儘管薇薇用手使勁地按住了他的喉嚨,可鮮血不停地從他的喉嚨涌下來,源源不斷,周圍已經形成了血泊。
我飛撲了上去,幫忙按住了他的喉嚨,阻止鮮血再涌出來,我哭着大喊“明哥,明哥……..”
他那雙眼睛轉向了我,他那張臉蒼白得青色了,嘴脣都是發紫了,看上去非常痛苦。他嘴巴蠕動,想要說些什麼,可是除了咕嚕嚕的響聲,我聽不到一個完整的詞彙,我抱住了頭,轉頭望着徐俞文大聲喊着“徐俞文,你不是學過醫嗎?你快點來幫忙啊!你救一救他,我求你了,你幫一下他好嗎?”
我託着明哥的臉,努力地擠出笑說“明哥,你不用怕,我們馬上就把你送去醫院,你一定會沒事的,我不要你死了,上次我詛咒你死,我是說氣話的,我不要你死了。只要你好了,我就原諒你,我當你的妹妹,就只當你的妹妹…….”
我見徐俞文一動不動,朝着他大聲怒吼“你快點啊!你爲什麼不幫他?你幫他,你們都死了嗎?快點幫他……..”
明哥艱難的擡起了手,他拉了下我的袖子,我再次回過頭看他,他眼睛虔誠的望着我,嘴角往上揚起,露出初見時的乾淨而溫暖的笑容,我握住了他的手痛苦地喊“不,不要這樣子好嗎?”
那個笑容彷彿是他用盡所有的力氣才綻放的,花開到最美的時候,就是凋零的時候,他的手無力地從我的手掉下來,落在了地上,他的眼睛緩緩地閉上,對於死亡,我並不陌生,這是我第三次看到身邊的人離開。
“不!”我痛苦的大喊,否認這個事情,這都不是真的,我緊緊地摟住明哥,拍着他的臉頰想要把他叫醒,告訴他,我不是真的想要他死的,我不該詛咒他去死的,我是氣頭上說的話,那都是不作數的。
這時,救護車的刺耳的叫聲在周圍響起,一大批人衝進了破舊的瓦房,我看到了爲首的李熠,他穿着黑色的西裝,那修長的身姿在筆挺挺的西裝襯托下,更加修長柔韌,他看到了屋子裡的一幕,那張漂亮的臉蛋滿是震驚,他定定的佇立在原地,是啊,他是震驚,我求他時,他以爲我在耍孩子脾氣,還把手機關機了。
醫護人員隨後走了進來,強行掰開了我的手,伸手翻開了明哥的瞳孔,對明哥進行了一系列的檢查,醫生搖了搖頭說“病人已經走了!”
有人要把明哥擡起來,我惶然地站起身,想要跟過去,可我的腿軟得站不起來,李熠走了過來,想要把我抱起來,我的身子往後一閃,重重地跌落在地上,我失控地哭吼出來“別碰我!”
徐俞文走了過來,把我抱了起來,我緊緊地依偎入徐俞文的懷裡,拉住了他的手,哀求着他不要讓李熠帶走我,李熠的臉白了白,他往前邁了一步,拉住我的另一隻手放低了聲喊我“雙雙!”
我顫抖得厲害,閉上了眼,不去看他的臉,以及他眼裡的乞求,厲聲說“李熠,要是你聽我說完話,要是你早一點叫人幫忙,一切都不會這樣了,明哥是你害死的,我是犯賤,可我再也不會犯賤,你放開我!”
我承認自己給李熠冠上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也許他真的沒錯,他也沒罪,但在我心裡,他和我一樣罪不可赦,無法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