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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承洲也不是什麼都沒有做,還是在江豪的暗示下,往沐家跑。當然了,前兩次連沐家的大門都沒有進,這是沐宣毅吩咐的。對於這個狀況,沐家二老自然是十分詫異,沐宣毅大概解釋了一下,二老明白了是明白了,卻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江承洲第三次來沐家,這次進門了,但想見沐宣妤,那是沒門的事。沐家二老雖然不知道全程,但見兒子對江承洲有意見,知道兒子不是那種無緣無故就對人如此的人,於是對江承洲也沒有好氣。

江承洲也不怕,他提着東西來,伯父伯母一口一口的喊,也不說目的,只是說來看望二老,買的東西都是上品。沐中天和李歆也都是穩得起的人,江承洲不說目的,他們自然也不會開口。但江承洲明顯是個臉皮厚的,天天跑來,也不說要見誰,從頭到尾一句沐宣妤的話都沒有,就是左聊又聊,然後把禮物塞到沐家。如果不收的話,那更好辦了,他乾脆就不走了,不收肯定是覺得他誠意不夠,他就坐到誠意夠了再說。

這天江承洲出了沐家的門,也沒有像往常那樣開車就走,而是讓司機把車開到不遠處再說,他走着過去。

他一邊走,一邊從圍牆之間的縫隙中看進去。不一會兒,就看到一雙手在某個花藤處揮動着,他停下腳步,臉上有着少見的稚嫩的笑。就如同一對被父母反對在一起的情侶,用着各種辦法只爲見一面似的。有時候得說,父母的反對真是小情侶們談戀愛最好的調料,越是反對,才越有激情,好似真爲了那所謂的愛轟轟烈烈了一番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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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宣妤也大概發現了什麼,她窗邊的花藤長得太好,那些樹枝幾乎都擋住她了。她回到屋內,拿出剪子,把窗外太過茂盛的花枝剪斷,只是一些開得正盛的花她沒有捨得減,就那麼留着了。

她這纔看到,江承洲站在那裡並沒有走開,不由得又揮了揮手。

江承洲眉心一動,這纔拿出手機。他們經常通電話,倒沒有不熟悉的感覺,只是的確好像很久都沒有見面了。

沐宣妤也很快接了電話,“還真是要風度不要溫度。”

兩天前又降溫了一次,溫度就這麼十多度,冷颼颼的,並且今天早晨還下了點小雨,可想而知有多冷了,而他似乎穿得很少。以前他都是那樣,再冷的天,也穿得很少,她讓他加衣服,他都會嫌醜,一臉的不樂意,後來她就想出了個說法——我都不介意你醜,你是打算穿那麼光鮮亮麗給誰看?

別說,那話還真有效果,他總是一臉嫌棄,又加上一臉嫌棄,才肯穿一件衣服。

只是那時候的江承洲也會蹙眉看她,表情十分的不解,“別人都是追求‘美麗動人’,你怎麼就不在乎?”

她是堅決的不冷不加衣服,冷了就必須加衣服的人了,再她看來,沒什麼能比生病更傷感了的事,而且她真不覺得穿的少就會美,那些冷得發抖的會被人看成有病吧?

“還好啊。”他瞧着她,大概距離確實有些遠,還是看到她身上披了件衣服,“難道該學你?”

她其實算是那種不怕冷的人了,“不知道爲什麼,今年還真有些怕冷了。嗯,我天天待在家裡,不需要溫度。”

“冬天都還沒來。”他嘆了一嘆,又笑起來,“那不是你冬天會穿得像只企鵝?”

沐宣妤也鬱悶,連初冬都不算,今年似乎格外的冷一樣。

“嗯,所以你還有時間考慮,到底要不要嫌棄我。”

“我像那種只看外表的人?”

沐宣妤噗嗤一笑,“謝謝誇獎,原來我也是有心靈美的。”

江承洲切了一聲,按了下手機,去照她此刻的模樣,她站在窗邊,右手拿着手機,眼睛卻看着最近的那朵花,大概看得太久,她忍不住伸出左手去摘下花,放在鼻端聞了聞。江承洲把這一幕定格下來,他瞧着自己照下的樣子,因爲像素很好,即使放大後,也能夠看清楚她的細節。她的心情似乎真的很好,眉眼帶着暖融融的笑,和這樣的天氣,明顯不成正比。

“你剛纔在做什麼?”她發現他沒有說話。

“沒什麼……你屋外的是什麼花?”他想了想,以後還是不要住那個小區了,他們可以買一棟遠一點的小屋子,屋子不用多大,院子一定要大些,這樣可以種植各種花花草草,還能夠種些果樹草莓什麼的,有時間了後,他們可以一起去採摘,這樣主意似乎很不錯。

“不知道,很多花糾纏在一起了,都分不清是哪種花開的了。不過站在這裡能聞到清幽香氣的是桂花,可花朵很小很小,你那裡是肯定看不到的。”小黃小黃的花,偏偏有着香味,而且花朵在葉子中間一點也不顯眼。

他瞧着她的模樣,“行,你繼續賞花,無聊了就看看我落寞的身影。”

她笑起來,“好啊。”

沒心沒肺,江承洲撇了下嘴,這才掛了電話離開。

沐宣妤趴在窗口,看着他的身影慢慢變成一個黑影,最後只是一點了,然後再也看不到了。

她笑着收起手機,這才發現,沐宣毅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身後,而她竟然沒有發覺。沐宣毅皺皺眉,他如果說他敲了門的,她大概也不會信吧?

他看向自己的妹妹,她剛纔的態度似乎已經說明了一切了,“你真的一點都不介意?”她應該知道江承洲一開始的目的,一連串的設計,一連串的對付她,到了如今,她真能夠毫不介懷的投入江承洲的懷抱?

他感到疑惑,在他看來,她妹妹追求的應該是那種很純淨的感情,而不是摻雜着亂七八糟的東西,那樣的感情充滿了雜質了,繼續相處下去,也有着很多不甘和難受。

沐宣妤眯了眯眼,還是看着窗外的花朵,花瓣上的一滴水在搖曳中終於掉落,落到了葉子上,又滾落了下去,這一次,不知道滴到哪裡去了。

她的想法很簡單,當然也可以算是自欺欺人了。如果她說,不去想什麼所謂的目的不目的,報復不報復,就把江承洲的所作所爲當做是放不下她,當成是隻爲了讓她回到他懷抱中,是不是該罵她有病?她只是覺得,既然結局已定,哪怕就去想能讓自己過得最快樂的那種想法吧,正確與否不再重要了,只要自己能接受,能夠心情愉悅,真的假的,又有什麼關係?

當然了,她知道這種想法夠奇葩,於是不打算告訴別人,因爲別人不會接受,反而會把她當成神經病來看吧?

“哥,你說你爲什麼能夠給江承洲難堪?”她轉過身靠在窗邊,很是坦然的看向沐宣毅,還衝他挑了挑眉。

沐宣毅蹙眉,爲她這樣的態度。

他的確是不願意讓江承洲看到她,想給江承洲一點教訓,她這是在心疼江承洲?

沐宣妤也不管他在想什麼,嘆了一口氣,“因爲此刻江承洲在乎我,他想和我在一起,你才能夠給他難堪。”她一字一頓的說出這句話,只是臉上有着笑,她對他的行爲,不干涉,也不支持。

而她表達的想法卻很清楚,我們能折磨的,不過是在乎自己的人罷了。那些所謂的虧欠,別人不當一回事兒,自己記得再清楚又有什麼用?能夠讓自己如願的,都是願意在乎自己的人。這個世界就是這麼不公平,能被自己傷害的人,恰恰是會關心自己的人。

那些不關心的,哪怕罪大惡極,你也什麼都做不了。

沐宣毅突然啞口了,半響後看向自己妹妹的眼神也有些變了,“什麼都看得那麼清楚,不累嗎?”

她又笑了,“其實別人不提,就不會去想了啊。誰願意一天到晚都去想這些?”

“好,我明白了。”

她還是站在原地,沒有說話,只是看着他走出自己的房間。

江承洲回家去裝了一回可憐,他去沐家那麼久,什麼死皮賴臉的招數都用了,人家不領情就是不領情。說得自己委屈極了,倒讓江豪不好意思罵了。江承洲心下感到痛苦,早知道會哭的孩子有糖吃這招這麼好用,他過去就該多用用。

江豪也覺得是這個道理,他的確該親自去一趟,誰讓自己這個兒子這麼不靠譜兒,完全拉不到任何信任值?

江承洲在江豪出發前,還叮囑了一下,別提沐宣妤懷孕的事。否則別人會覺得他們是在逼婚,這容易激起人的逆反心思,得不償失。江豪想了想,覺得還是有道理。

只是江豪上車後,又招招手,把江承洲喊過來,“你小子不是框我的吧?”

說沐宣妤懷孕了,只是爲了得到他的成全。

江承洲嘴角咧了咧,“那你就不去,她生下來就跟他們姓沐好了。”

江豪拉開車門就又想踢人,這次江承洲的動作快了一步,目送着他父親離開。

江悠悠站在一邊撇嘴,然後搖頭晃腦的,最後看着江承洲,“小叔有孩子了?”

江承洲一把抱起江悠悠,“嗯,悠悠快有妹妹或者弟弟了。”

“那小叔是不是就不會那麼喜歡我了?”

“嗯,這倒是真的。”

江悠悠氣死了,伸出小手打他。

江承洲也不介意,“所以啊,悠悠得有當姐姐的覺悟,得對弟弟或者妹妹好,這樣小叔就還和以前一樣喜歡你。”

江悠悠想了想,勉爲其難的表示同意,“好吧。”

而在沐家這邊,由於江豪親自來了,沐家二老當然是十分客氣。

江豪二話不說,想把自己兒子痛罵了一頓,把自己兒子說的沒臉見人的樣子,然後纔看向對面的沐中天,“我也知道我兒子被寵壞了,的確配不上令千金……”

“哪裡哪裡……”沐中天立即打起了精神,想當年江豪的名字可是如雷貫耳,雖然私生活方面不怎麼樣,可在商場上的能力可是毋庸置疑,沐中天年輕的時候,沒少吃虧,如今看到本人,還是因爲這樣的事被聯繫在一起,感覺還很是微妙,“江老太過嚴重了……”

沐中天話還未說完,江豪就一拍大腿,“這就是你們並不反對小兒和令千金的婚事了?”

這個時候,誰敢反駁一句?

沐宣毅冷眼看着這一幕,看到自己父親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模樣,纔開始說話,“這件事畢竟事關重大,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我覺得還需要從長計議,江老覺得呢?”

江豪這纔看了一眼沐宣毅,笑了,“當然當然。”

於是由江豪坐鎮,簡單的談了下兩家的婚事。首先肯定是不能大辦,畢竟現在是敏感時期,之後的事由他們當事人自己決定……

江豪也暗暗心驚,難怪兒子特意叮囑了一番,得客氣些。沐家人並未抓住這個機會在江家那裡撈好處,看得出是真爲着沐宣妤的幸福着想。一般人在江承洲親自到來時,就恨不得抓緊這個機會,但他們家,就是要讓他親自來這裡,這個當家的表明了態度,才肯商量這些東西。

江豪原本的確是不以爲意,現在倒是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片面了,或許沐宣妤不像他想象的那樣?

這讓江豪原本坐一會兒的打算又變沒了。

沐宣毅似乎知道他的想法,“時間還早,如果江老沒有別的要事,就留下來一起吃午飯吧!”

“也好。”江豪倒是順口接下話。

今纔是真有點好奇了,倒想看看那個被他兒子弄得神不守舍的女子長什麼樣子,雖然有照片,但沒有見過真人。

吃飯的時候,沐宣毅讓程曉桑喊沐宣妤下來一起吃飯。

沐宣妤這才下樓,她是知道江豪來此了的,但這種事由長輩們談就好,她不用出面。

江豪並沒有看沐宣妤幾眼,只是他眼睛看過那麼多人,多多少少也能通過幾眼就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江豪吃過飯就回去了,對着江承洲也沒有說什麼,看不出什麼滿意與不滿意。

睡覺的時候,江豪推了推自己妻子,“這個兒媳婦啊,不夠單純,卻也不壞。心思倒是很透。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

秦湘看了眼自己丈夫,不當一回事兒,“牛頭馬面又怎麼樣,還不是得去迎回來。”

江豪笑了,“你倒是想開了。”

秦湘不當一回事兒,轉過背就又睡了。

不想開能怎麼樣?不給自己找罪受,也只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