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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沐宣妤一直待在房間裡,這個小區十分安靜,待在屋子裡聽不到任何嘈雜的聲音,這在炎熱的夏季,顯然是個居住良所。小區名叫盤月小區,名字坐落在樓層最高處,遠遠就可看見,而小區名的由來是附近有一條盤月河,經過多年的改建,已經圍繞着這條河建立了一個公園,只是公園不對外開放,只供小區內部人員遊賞。

沐宣妤出門都是去超市,去了好幾次,把冰箱塞得滿滿的,都是各類酸奶乳品。她出去的次數並不多,但每次都能經過一個報刊亭,幾乎像是有註定般,她只需要輕輕一掃,便能看到好些雜誌刊物的封面都是江承洲和汪梓晗。江家的人,對於私生活一向低調,媒體雖然一直想打探江家的私密事,但江家人不喜,於是也就歇了那份心思,如今江家的人竟然主動公開了生活中的事,各個媒體自然是抓住這次機會,將江承洲和汪梓晗的事打探得無比清楚,就差寫出一本小說,名叫王子公主戀愛記。

於是在媒體的幫助下,江承洲與汪梓晗的事,幾乎全城皆知。

王子公主的事,萬年不變的童話故事,簡直深入骨髓。

在她連續出去的最後一次,連那個報刊的老闆都認識她了,見她手裡提着一些從超市裡購買的物品,拿着一本雜誌衝她揮手,“小姑娘,這本便宜賣給你,降價出售。”

老闆是個胖先生,夏季穿着露胳膊的短袖,拿着雜誌揮舞的手不停抖動,那肥肥的肉也不停的搖晃着,動作看上去有那麼點滑稽可笑,但沐宣妤笑不出來,她的那點小心思,連一個普通的報刊老闆都能察覺了?

她走過去後,那老闆不停的向她推薦那本雜誌有多好看,還有無數明星,現在降價銷售,她佔大便宜了。其實這老闆也清楚,她不至於一本雜誌都買不起,但做生意嘛,能多賣出去一本總歸是好的,那些無關緊要的細節就不用多想了。

沐宣妤猶豫了兩秒,還是買下了那本雜誌,花了五塊錢。她付了錢,那老闆還在喜笑顏開的表示她佔了多麼大的便宜,好像她根本不知道這本雜誌馬上要過期了似的,這雜誌一週一刊,一週內賣不出去,也就虧了。

她拿着雜誌,心情有點複雜,五塊錢,是這個數目。

當年在學校中門對面的KTV包廂裡,一向喜歡唱歌的江承洲倒是沒有動靜,他唱歌很不錯,倒不是聲線好,而是有穿透力,能將一首歌唱活起來,感情深入內心,那時就有人笑,唱歌時候的江承洲和平時完全兩個樣,只有看過他唱歌的人,纔會覺得這人有當情聖的潛力。

江承洲直接一把就將她拉進懷裡,“聽說結婚證降價了,現在只需要五塊錢了。”

他說那話時,手還不停的揉着她的頭髮,把她當做某種小動物一樣對待了,她笑了聲,卻沒有給予他任何迴應。

他卻興致不減,“以後我們結婚的時候就又省錢了。”

他這句話卻是湊到她耳邊低低的說着,她原本想回應他——她什麼時候說了要和他結婚?

然後呢,與此同時,他的一個同學似乎是在迴應他上一句話,“那說明現在的感情越來越廉價,婚姻就是無限降價的投資……”

那同學話音剛落,江承洲放開她,似乎就想和那同學幹一場,還是她死死的抓住他的手,不准他去。

那天他的心情似乎受到了影響,送她回寢室時,抓她的手比平時緊了些,“我們一定會結婚,全世界的人都可以不相信,但你要信我。”

夏語茗曾說,其實男人的承諾,並不像女人以爲的是隨便說說,那樣的承諾當然真實,而且也是真心實意,只是每一句話都是有有效期,過了時間還在埋怨那樣的承諾虛假其實是自己的問題,一直強調着已經過期的承諾,怪得了誰呢!

而現在,那些話,也早已經過期了許久,只是爲什麼記憶就不能過期呢?

她回到住處,還是翻開了那本打折的雜誌,外面的封面重點強調了對江承洲和汪梓晗訂婚的各種秘密,事實上也只是介紹了規模,再詳細的介紹了一些名流人士,當然也將江承洲和汪梓晗的家世擺上去,於是一出王子公主的戲碼,立即就有了深刻的形象。看似介紹了一大堆,卻又什麼都沒有介紹,現在媒體都喜歡這麼報道?

她把雜誌甩開,捲縮在沙發上,打開電視。

當屏幕出現人影后,她笑了,就連電視上也是這些新聞,再次提及江承洲和汪梓晗的盛況,只是報道對於江家這次的行事表示出了質疑,江家從來都走低調風,爲何這次願意讓媒體關注呢,於是從江承洲的性格出發,認爲他的性格和他哥哥完全不同,因此才願意將自己的訂婚當成全民的娛樂……

娛樂?她玩味這這個詞,的確像江承洲的性格。

她換了臺,然後簡直樂了起來,竟然又是關於這次的事件。只不過這次不再是報道,而是某節目,請來了汪梓晗,原本是採訪汪梓晗對現在的醫患關係的看法,汪梓晗作爲一位有造詣的醫生,對國內的常常爆出的醫患間發生的事件有什麼想法。而採訪汪梓晗的主持人,似乎是汪梓晗認識的朋友,在節目中打趣,請來這位嘉賓,幾乎花光了自己所有的同學情誼。

雖然是說醫患關係,但主持人有意的往汪梓晗的訂婚上去,而汪梓晗倒沒有遮遮掩掩,反倒是落落大方。

沐宣妤觀察着屏幕裡的那張臉,從五官來看,幾乎沒有一處特別之處,可整張臉就是能呈現出一股兒舒適的美感,這樣的美女不僅能讓男人喜歡,就算是作爲女人也會想要接近,何況汪梓晗氣質極佳,像出自水鄉有靈氣的美人。

江承洲的眼光一直都很不錯,這位女子給人感覺很舒適,笑容不刻意,性格很不錯。

在主持人的連番逼問下,汪梓晗也含笑着投降了,說起了她與江承洲的遇見。

汪梓晗是在A國認識的江承洲,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身邊的人就有人給她打過招呼,這個人有點冷,不愛和別人接觸,有點我行我素的意思,話也不多,那裡條件很差,和江承洲同住的室友除了知道他的姓名外,什麼都不瞭解,他們這樣的人,在一起救死扶傷,多多少少都有着革命般的友情存在,但江承洲是個例外,只是這種例外並未遭受到別人的排斥,江承洲很獨,但他很有能力,一些複雜的手術都是他在完成。

汪梓晗記得最清楚的便是給他當助手,他拿着手術刀給人動手術時的模樣,那一場手術,很危險,病人只是個出生不久的嬰兒,一不小心就容易出事,但他神情專注,那種專注也不是因爲緊張,只是因爲認真而已,於是在很久很久的一段時間裡,江承洲留給她的印象,一直是那個在手術室內認真的男人。

其實還有好多好多細節,但她無法一一說出,而那些細節,無法說出,卻也成爲記憶裡獨立無二的美好存在。比如她知道江承洲是一個很愛乾淨的人,但在那種戰火紛飛的地方,哪裡有條件讓他保持什麼乾淨,他對食物也很挑,但在那種情況下,他仍舊皺着眉頭吃了食物,住的地方條件也差,他也只能忍受着……他是那樣一個人,默默忍受,不會抱怨,這樣的他在她心裡滿滿形象起來,然後都忘記在什麼時候,情感滿滿升溫。

主持人逼着汪梓晗一定要說出對江承洲印象最深刻的時候,汪梓晗沒有辦法,還是說了。她對江承洲印象最深的是在一天晚上,那天之後,他們便要告別當地,轉戰去下一個地方,一起共事了這麼久,還是有感情,於是大家就聚一聚,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見面。

那天他們都喝了點小酒,不同國家的人用着各種語言紛紛交流着,然後用玩遊戲的方式喝酒笑鬧,外國人喝酒沒有那麼狠,只是小酌而已。遊戲輸了的人,就得講講自己的初戀,但場面並未多激烈,因爲那些人對初戀,一句話就結束了,根本沒有什麼恩怨情長的故事性延伸……

直到,話題落到了江承洲,他說完他認識他的初戀經過後,汪梓晗就感覺自己的心跳猛的加速,說不清是羨慕,還是隱隱的嫉妒。

主持人被提起了好奇心,一心想讓汪梓晗說出那時的江承洲究竟說了什麼,但這次汪梓晗怎麼都不如這個老同學的面了,她笑看着自己的老同學,“你剛纔逼問了我那麼多問題,現在也給你個小小的懲罰,就不告訴你,好奇死你!”

汪梓晗說出那話,整個演播廳都笑聲不斷。

汪梓晗結束了採訪,心情卻很不錯,她當然記得江承洲那天說過的話,甚至那天是她聽到最長最長的話,他甚至詳細的講述了那個場面,多麼不可思議。

西江大學的籃球隊打了不少友誼賽,每次都能輕鬆得勝,那時有一個名叫“必勝隊”的籃球隊,挑戰了無數大學校隊,這幾個人異常狂妄,卻也有着狂妄的資本,號稱能打遍各大學校隊,並且毫無壓力,在收到這個隊的挑戰時,他們已經連續挑戰了十七個學校的籃球隊,並且毫無壓力,如今他們的挑戰到了西江大學的校隊。

在校園裡,這件事傳得沸沸揚揚,雖然這樣的比賽並不怎麼正規,但在這些學生眼中,恰恰是這樣的比賽更能激發榮譽感。

於是兩隊交戰的盛況前所未有,體育館裡的座位座無虛席,過道上,二樓邊緣上,全都站滿了人。

其實西江大學這一支籃球隊,人氣也異常高,實力也不錯,人氣高的原因是因爲其中有秦森洲和江承洲這兩位,很多人都不太理解,這兩位的性格簡直是截然相反,秦森洲低調而內斂,江承洲則桀驁不馴。暗戀秦森洲的人不少,而衆人對江承洲則愛恨參半,愛他的人把他捧上天,恨他的人幾乎想讓他進地獄。

江承洲狂妄至極,毫不介意別人的態度,身邊圍繞着各類美女,而他對此的態度是來者不拒,很多人恨透了他玩弄女性的行爲,更多的人卻想成爲能讓他專一的那個特別的女人,因此依舊有前赴後繼的女生勇敢的上前。

有這兩位壓場,籃球場永遠都是人滿爲患。

這一場比賽更是吸引了更多人前來觀賞,這“必勝隊”表示,他們只要輸一場比賽,就解散了隊伍,當然他們說這話時也會加一句,能讓他們解散的隊伍還沒有出現。比賽開始,“必勝隊”的人就直接衝西江隊豎中指。

比賽很激烈,西江隊有着主場優勢,但依然打得很辛苦,這必勝隊狂妄歸狂妄,那球技也根本沒有話說,而且這種靠比賽的隊伍,身體素質比西江隊好很多,以前還不覺得,現在在對峙時劣勢立即就出來了。

秦森洲打了一會兒,就感覺到不對勁,立即召集隊伍,調整戰術。

那一場比賽,打得異常激烈,而各位看客也看得心驚膽戰,分數咬得很緊,呈現你追我趕之勢力。從比賽一開始,必勝隊就努力創造給對手強大的心裡壓力,但這種壓力並未將西江隊壓垮,他們頂住了壓力,漸漸的必勝隊也有些力不從心了。

兩支隊伍你追我趕,誰都不肯認輸,場邊的人也看到緊張不已。

比賽時間快到了,兩隊竟然是平局,這簡直是比賽全程緊張,不能鬆一口氣。

最後一個球,是西江隊的,西江隊的主力隊員是秦森洲,一般隊友都是將球交給他處理,但現在秦森洲被對手牢牢的束縛住,隊友只能將球丟給江承洲,江承洲也想傳球,但立即判斷出了秦森洲那邊的情況,秦森洲根本沒有出手機會,於是快速投籃……

最後一個球,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這個球上,然後球從籃筐中落下,裁判哨聲響,球賽結束。

比賽結束,所有坐着的人都站了起來,全部歡呼鼓掌。

西江隊以兩分的優勢贏了,但隊員們,幾乎都耗盡了體力,而必勝隊的人簡直不肯相信,必勝隊長勝不敗的幾乎神話的事蹟被打敗。

在一邊守着的衆多美女,此刻上前,送水的送水,搖扇的搖扇,而圍觀的衆人緩緩離開。

就在衆人準備離去時,籃球場邊想起了一道突兀的聲音,“江承洲,我喜歡你。”

聲音飄蕩在籃球場的上空,久久不散。

江承洲對於這樣的表白早已經習以爲常,仍舊喝他的礦泉水,連頭也不曾回。而那個雙手喇叭狀呼喊的女生,一步步衝着他走來,她身上彷彿帶光般,吸引着衆人的目光跟隨着她所移動。

有人不停的談論着她。

就是那個校園網上唯一沒有PS的美女,投票最高被選中校花的美女啊,叫什麼呢?

衆人議論紛紛,而她卻全然沒有知覺,只是走在他面前去。

“我叫沐宣妤,我想認識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

她遞給他一支筆,他掃了她一眼,長得挺不錯,拿起筆,快速的在她衣服上留下了電話號碼。

那是故事的開始,從一個女生當衆表白開始。

江承洲是用男孩和女孩表示,訴說着那一場遇見,作爲聽衆的衆人並沒有鬧出什麼動靜,更多的是不以爲意,因爲他們都聽不懂,他全程使用的中文。直到,江承洲的目光停留在了汪梓晗身上,他似乎忘記了,這裡還有一個聽得懂中文的人在。

真奇怪,他明明講述着另一個女子的故事,汪梓晗卻感覺到了小小的甜蜜,這是他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只有她聽得懂。

而她聽到自己心跳聲越來越猛烈,跳得讓她無比的心慌。

她羨慕那個女生能如此有勇氣,也羨慕那個女生能在人生最美好的年齡遇見他,她很羨慕很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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