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跟我走,是不是?”他挑眉問道。
夜晴安點頭。
“那好,你去徵求你父母的同意,若是他們同意你跟我走,那麼我便帶你走,若是他們不同意,我也無能爲力。”他聳聳肩,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
“只是我一個人去說嗎?”
“對。”
“可是,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去說。”
“爲什麼?”
“那樣就顯得不是我一廂情願地跟你走,而是顯得我想跟你走,而你也想帶我走。”
“……”晏寒裳嘴角抽了抽,這真是一個三歲多的女孩子的心思嗎?“你的母后會恨死我的,所以我不會答應你!”
“她既然不喜歡你,爲什麼不讓她恨你呢,這樣她就能記住你了。”
“……”神邏輯!晏寒裳表示要被這個小女孩給折服了。“不必了,她是否記得我,都不重要!”
“纔不是這樣,你也是騙子!”
晏寒裳再次訝然失笑。倒是夜晴安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依然靜靜地站着,沒有拋開的意思,“我就是要你和我一起去和他們說。”
“不要白費力氣了,他們不會同意的。”
“可是,我不會開心的。”
“他們愛你,你是知道的。”晏寒裳反駁。
夜晴安沉默了。
“白天你父皇對你說的那些話,其實你是放在心裡並且有好好思考的,此外你也是很愛他們的,所以……不要因爲自己看不見,就任性妄爲,在我眼裡,你和其他的小孩子沒有什麼區別!”晏寒裳再次揉揉她的小腦袋。
夜晴安繼續沉默,且微微不高興,因爲他說的那句……在他眼裡,她和其他的小孩子沒有什麼區別。
他就是這樣認爲的嗎?那她一定要證明給他看,她纔不是和別的孩子沒有區別呢!
“我知道夜景逸的事情。”她突然說道。
“……嗯?”晏寒裳疑惑地應了一聲,她的思維是否太跳脫了?他完全跟不上啊,因爲他們剛纔根本沒有在談論夜景逸的事情。
“我的父皇這次就是因爲夜景逸受傷的。”她繼續說道。
“嗯。”他點頭,表示贊同。
“我要是將夜景逸拿下了,是不是證明我不是小孩子?”
“……”晏寒裳幾乎要跌倒!
“怎麼,你不相信嗎?”
“……”晏寒裳不知道要說什麼。
“如果我能做到的話,不管你去什麼地方,都得帶着我,直到我願意主動離開你爲止,否則你一輩子都別想甩開我!”夜晴安斬釘截鐵地說。
晏寒裳覺得自己要哭了,這算是什麼事兒?
“你不說話,是因爲你敢答應我嗎?”夜晴安挑起眉梢,明明這麼稚嫩的臉龐,卻說出這麼狂妄的話語,且還說出這麼老成的語氣。
他真要懷疑她是不是真的只有三歲半了。
“晏寒裳?你答應麼?”她又問了一句。
“你的父母不會允許你接近夜景逸的。”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只需要答應我現在的要求就可以了。”
晏寒裳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一個小孩子逼迫到這種地步,“我一定要答應嗎?”
“隨便你。”
“如果我不答應呢?”
“我先鬥垮你。”
晏寒裳笑了,真是個狂妄的丫頭,“那好,我等着你去戰勝夜景逸。”
“擊掌。”
晏寒裳伸出手來,與她的小手擊了掌,沒想到才擊掌完畢,便聽她道:“我離開皇宮那日,你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嗯。”
聽到他的承諾,她才放鬆了,“現在你走吧。”
“……嗯。”晏寒裳走了一段路,才發現自己居然是……揮之即去。思及此,他搖頭笑笑,繼續往前走。
第二天早上,沈瑟兒下早朝回來之後,竟然見到身穿一身白衣的夜晴安站在夜離憂的宮殿門口,像是站了很久,但是她卻一點不耐煩的神色都沒有。
“安安?”她走上前去,溫柔地呼喚一聲,“怎麼不進去?”
“等你來了再進去。”她說:“我有話要對你和他說。”
沈瑟兒努努嘴,“那現在進去吧。”她的女兒果然還是很冷漠啊,不知道收不收因爲晏寒裳的事情而來的。
她們進去的時候,夜離憂正躺在榻上休息,每當沈瑟兒離開之後他都默默地看一些奏摺,估摸着沈瑟兒要回來的時候,他便假裝乖乖地躺在榻上,不讓她擔心。
所以,沈瑟兒和夜晴安進去之後,見到的便是這樣的夜離憂。
“阿離,安安有事情要跟我們說。”沈瑟兒未免夜離憂疑惑,便先出了聲。
“哦。”夜離憂語氣很冷漠,說完,只是淡淡地掃了夜晴安一眼,之後對沈瑟兒招手,“你到我這邊來。”
沈瑟兒望着他們父女之間的交流,還真是感到各種無力啊,但她還是乖乖地坐到了夜離憂身邊去。
夜晴安挺直脊背,站在他的榻側,用稚嫩的聲音洪亮地說道:“夜景逸的存在危害到了我滄宇國的安全,作爲滄宇國的一份子,我有責任和義務去拿下他。”
“……”沈瑟兒差點將剛剛喝進嘴裡的茶水給噴出來。
然而她旁邊的夜離憂卻是一臉淡然,“很好,很不錯的想法。”
夜晴安道:“那麼,你是答應我去了,是嗎?”
“不是!”沈瑟兒斷然出聲。
夜晴安蹙眉。
夜離憂搶先道:“在決定是否讓你去之前,朕先問你幾個問題,若是你回答得好,朕就讓你去,否則如你母后所說,不行。”和夜晴安的語氣一樣,他的語氣也很冷漠,很高高在上。
“你問。”夜晴安耐着性子道。
“你想要去拿下夜景逸,是因爲你說的,夜景逸危害到我們的百姓的安全,這的確是很好的想法,也是一個公主應該有的想法,不過,朕想知道,你在去之前,先來諮詢朕和你母后的意思,是爲什麼?”說完,直直地看着夜晴安,“你若是那麼厲害,其實可以偷偷跑出去,完全不需要來詢問我們。”
夜晴安抿了抿脣,“就算我現在能夠逃出去,也不代表我能逃一輩子。”
“想得夠長遠的。”夜離憂評論道:“只是,你有多大把握能夠說服我們呢?你覺得只要你決心堅定,我們就會答應你嗎?你覺得作爲父母,我們會因爲你決心堅定就讓你去冒險嗎?”
他連問了兩個問題,直叫夜晴安一時間無法回答。
見她沒有言語,夜離憂續道:“你知道如何作戰嗎?你知道如何激發手下的將士發揮出最佳的水平嗎?還有,你瞭解夜景逸的優勢和弱點嗎?如果你連這些都不瞭解,你又怎能奢望我們允許你去?”
說完,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夜晴安聽言,胸口有些起伏,但不是很明顯。
“母后可以,我爲什麼不可以?”她聽說,沈瑟兒手下有上萬的躍崖軍。
“……”沈瑟兒無語,她都這麼老了,而她還這麼小,怎麼能比?
夜離憂卻淡淡一笑,“你想和你的母后比是嗎?若是如此,那麼你的心裡其實還是很崇拜你的母后的,既然崇拜,那就說明你暫時還不如她,爲什麼呢?因爲她現在是你的父皇的妻,是滄宇國的皇后,是躍崖軍的老大,是你夜晴安的母后,你看了很多的風景,走了很長的路,但是你都沒有。”
沈瑟兒都差點要給夜離憂豎拇指了,和他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了,還真是不知道原來他的口才這麼好,說起話來還一套一套的。
夜晴安的臉色有些蒼白,“總之,我是一定要拿下夜景逸的。”
“和誰約定好了嗎?”夜離憂淡淡道。
聽言,夜晴安的臉色白了又紅,紅了又白。
“朕是你的父皇,不管你在想什麼,朕都能知道,因爲……我們身體裡流着相同的血液。”他淡淡掃她一眼,如此說道。
“那你就該讓我去。”
“朕沒說不讓你去。”夜離憂道:“相反,朕倒是希望你能多吃些苦頭,才知道什麼是正確的,才明白什麼是該珍惜的,而不是一味的怨恨和抱怨。”
“……”夜晴安咬脣,半晌才鬆開,“那麼,你是答應我的要求了嗎?”
“沒有。”夜離憂斬釘截鐵地說,“你得先告訴朕,你將用什麼方法對付夜景逸,如果方法可行的話,朕就答應,反之你還是回你的寢宮去好了。”
不管是話語還是語氣,夜離憂都絲毫不留情面。
夜晴安抿脣,半晌竟然沒有說話。
夜離憂輕輕一笑,“你也不用着急,既然你提出來這件事情了,那麼朕便給你機會,只是你是否能夠做到,就與朕無關了。”
微頓,續道:“你可以利用一切方法去調查夜景逸的性格,以及他的優缺點,也可以讓人讀兵書給你聽,總之,你用什麼方法都行,只要你能提供給朕一個切實可行的拿下夜景逸的方法,朕就准許你去。”
“好!”夜晴安說完便轉身了。
由於是自出生她便什麼都看不見,所以她去哪裡,都會習慣性地數數,這樣往回走的時候,她就不會跌倒,且她的方向感超強,此外,她的嗅覺也異常靈敏,所以兩歲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跌倒過。
當然,這也和她敏感以及小心謹慎的性格有關。
她一走,沈瑟兒就撞了撞夜離憂的胳膊,“她要是找到了方法,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