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瑟兒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阿離,你至少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見他要走,她連忙大聲地喊道。
夜離憂終於覺醒,這或許真的不是一場夢。他的腳步像是被釘住了,死死地站在原地,絲毫無法移動。他冷着聲音,道:“沈瑟兒?”這三個字像是心裡頭最難以啓齒的恥辱,讓他連想到都會讓自己噁心。
“是我!”沈瑟兒擦掉臉上的淚水,從地上爬起來,走到他的面前,“你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好不好?”
夜離憂看着她,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隔了半晌,他才勾脣笑道:“解釋?解釋什麼?”他的聲音依舊沙啞,像是被人拿到割破了咽喉似的。
“那天晚上你在晏寒裳身下承歡的樣子,我已經看見了,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麼樣的,我都無法再接受這樣的你。沈瑟兒你知道不?你讓我徹底地覺得噁心!”
“什麼在他身下承歡?”沈瑟兒道:“我和他壓根就沒有在一起,什麼承歡?”這完全是污衊啊有木有,爲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不可能和晏寒裳上牀這樣大的事情她不記得啊!
“到現在了,你還在裝?”夜離憂哂笑道。這一刻不管沈瑟兒說什麼,他都是不會相信的。
“那天晚上,你還問我是否愛你,在你問我之前,我已經看見你和晏寒裳之間的好事了,沈瑟兒,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請你滾出我的視線中!”他倏然伸手,指着另外一個方向,斬釘截鐵地說道。
沈瑟兒身子一顫,“你說的是你來皇宮的那一次?我以爲你是來找晏寒裳算賬的!”話語間,想要抓住他的手,卻被他一把甩開。
“對,我就是去找他算賬的,卻沒有想到撞見了你們之間的好事。沈瑟兒,我倒是沒有想到原來你竟是如此淫賤放蕩!”
他的話語猶如一根針似的,深深地扎進她的心裡,傷口不大,但是卻很深。
“我和他之間根本沒有什麼!”她拼命解釋着,而他則安靜地聽着,可是從他的眼神中,她看到的全部都是不信任。
她冷笑一聲,“你這麼不相信我?”
“我該相信你什麼?相信你愛我,還是相信你說的你是和晏寒裳聯手來奪走我的滄宇國的?嗯?沈瑟兒,你告訴我,我應該說什麼?是你自己兩面三刀,你還想要我相信你?”冰冷的語氣吐到她的臉上,他的憤怒竟然是如此龐大,龐大到她有些承受不住。
說完,他又要走。可沈瑟兒又怎麼會讓他走?她依舊狠狠地抱住他,“夜離憂,我大老遠的跑來找你很不容易,那就容許我霸道一回,我是絕對不會讓你走的。”
“我和晏寒裳之間根本沒有什麼,那天晚上他想要強暴我,但是後來我哭了,他就放了我!我想他應該是知道你在外面,他想演戲給你看而已!”沈瑟兒一口氣說道。抱住他的手更加緊了。
但是,手卻被夜離憂狠狠地扯開,將她狠狠地推倒在地。
“不要以爲我還會再相信你的話!”他怒指着她的眉心,“奪江山的仇恨,我夜離憂這輩子都不會忘記,而沈瑟兒你的那些噁心言語都拿去說給晏寒裳聽吧!”
“你要我怎麼樣,你才相信我?”
“你不需要怎麼樣,你向來都那樣有個性,有什麼必要爲我做什麼樣的改變嗎?更何況你的改變也未必是真心的!”他嘲諷地笑道,嘴角彎起的笑容和他的話語一樣,狠狠地砸在沈瑟兒的心上。
她死死地咬住脣瓣,不讓滿眶的淚水流出來。
“我知道你痛苦,但是這些日子以來,我受到的苦根本不比你少,你一個大男人有什麼資格說一個弱女子?”她從地上爬起來,挺直了脊背,衝他大吼。
“你是弱女子?”夜離憂笑了,“你如果是弱女子,這天底下所有的女子估計連吃飯都需要他人來餵了!”
“拿得起長劍、呆得了牢房、爬得起泥淖、逃得過千軍萬馬的追殺……沈瑟兒,你竟然說你是弱女子?你可笑不可笑!”
“是的,我是很可笑,可我做這一切還不都是被你害的,若是情況允許,我爲何還要這麼強悍?誰tm想讓自己變得這麼強悍?誰不希望被他人捧在手心上疼着?”沈瑟兒反駁道,淚水迷濛了她的眼睛,是這些日子集聚而成的委屈,以及被夜離憂傷害之後的難過。
一切的一切都在逼迫她大哭,但是她沒有!
夜離憂嗤了一聲,“想要表現得自己有多麼辛苦,大可以去跟晏寒裳說,我不伺候你!”說完,轉身闊步離去。
淚水剎那間從沈瑟兒的眼眶裡滑落出來,她擡手狠狠地擦拭掉,看清楚他離去的背影。
秦昊延從暗處走出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有說,直接跟着夜離憂的背影離去,沈瑟兒又猛地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淚水。
尼瑪,這點困難算什麼,不過就是誤會罷了。他不願意相信,那她就想辦法讓他相信好了。
是夜。
宮樺獨自坐在自己的屋子裡,滿臉憂傷,一半是因爲今天夜離憂對她的態度,一半是因爲那個大賽很快就要到來了。
她不想嫁人,更不想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
忽然,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她和小翠都被嚇了一大跳,還以爲是宮晟來了,沒想到來的人竟是夜離憂。
“你……你找本宮什麼事情嗎?”不知道爲什麼,站在他的面前,她總是感覺到手足無措。
“我可以幫你參加那個比賽。”他淡淡地說道,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宮樺內心一震,“你說真的?”到底是什麼讓他改變了想法?是不是他這樣做,代表了他開始接納自己了?
夜離憂點點頭,算是迴應了。
宮樺又看了他一眼,“那個什麼?你需要沐浴嗎?本宮可以給你安排沐浴的地方,順便換一身衣裳,可好?”說完,她又覺得不對,連忙擺手,“啊,本宮不是嫌棄你的意思……”似乎怎麼解釋都不對啊。
“無礙!”夜離憂打斷了她的道歉,“你安排就好。”
站在旁邊的小翠的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宮樺連忙派人去給他準備洗澡水,至於衣裳嘛,那根本不在話下。
走進浴桶裡之後,夜離憂這纔想起自己真的很長時間沒有洗澡了,思及此,他不僅嫌棄起自己來。
一個人在溫水裡泡了很長很長的時間,雖然以前洗澡都需要他人伺候,但是不需要人伺候的時候,他也能自己動手。
宮樺爲他準備的是墨色的錦袍,只是上面沒有繡着龍的圖騰,然而穿在他的身上,卻是那樣的合身。
從內殿走出來的時候,一下子便聞見了飯菜的香氣,然後他再次發現自己似乎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好好地吃過東西了。
“這些飯菜都是給你準備的,本宮想你應該很長時間沒有吃飯了,便多準備了一些粥,對胃有好處!”宮樺頭也不擡地招呼着。
說完,才擡起頭來看向夜離憂。
墨色的錦袍恰到好處的勾勒出他頎長的身姿,如玉的面龐更是巧奪天工,只是薄脣緊緊抿着,讓人感到寒冷。
宮樺扯扯嘴角羞澀地笑了笑。
“你……覺得這些菜怎麼樣?如果不喜歡的話,我再讓御膳房重新準備?”她小心翼翼地詢問着。
“無礙!”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不喜歡,曾經作爲帝王的他,從來都不能擁有自己的喜惡,吃什麼或者是喜歡什麼又有什麼重要?
話音落下,他姿態優雅地走到飯桌邊坐下,那模樣彷彿他還是滄宇國的皇帝,但是他知道,他現在已經不是了。
不只是小翠,就連宮樺對他吃飯的姿態都感到瞠目結舌,這也太優雅了吧?宮樺可以打賭,自己就算一輩子只看着他吃飯的樣子,都不會覺得膩煩。
夜離憂似乎感受到她們兩人盯視的目光,卻沒有因此而感到有絲毫窘迫,依舊自顧自地吃着自己的飯。
事實正如宮樺所說的那樣,他很長時間沒有吃東西了,若非剛開始先喝了一點粥的話,估計現在胃部都開始翻滾了。
可就算先喝了粥,胃部還是不停地翻滾,但都被他給壓制下來了。
之後,他睡覺的地方還是之前的那個偏殿裡,宮樺一直將那個地方給他留着,或許是內心裡的一種執念吧,總覺得他還會再回來,再躺回到那個地方去。
如今,他當真回來了。
之後,夜離憂也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在宮樺的帶領下,再次來到偏殿,很快就躺到牀上睡覺去了。
離開之後,小翠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問道:“公主殿下,難道您真的打算相信他嗎?您要知道您現在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啊!”
宮樺在她的腦袋上敲了一下,“以後總是會知道的。”心情莫名地變好,而且是相當的好,她開始在幻想,如果這場大賽是他贏得了,結果將會是什麼樣子的,到時候父皇可能不會允許他走的吧?呵呵!
“公主殿下,他武功怎麼樣,您也不知道,騎射什麼的,您更是不瞭解,讓他這樣去參加比賽,萬一輸了怎麼辦?”小翠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一腳又一腳地踩在她的心坎上。
於是宮樺冷冷地睨了她一眼,“你不說話,本宮不會把你當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