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他對她的蕾-絲衣領觀望了很久之後,他勝券在握的說,“慕小姐,你皮膚很白很細膩,又屬於安靜斯文的女生,襯衫西服裙,保守的顏色保守的款式,蕾-絲花紋會將這平滑修身的衣服弄得皺巴巴的,所以,內——衣表面必定是光潔的,我猜,底——褲應該是平角無痕無花的淺純色系吧?”
此話一出,小綠她們跟着起鬨,貼在宮莘身上說些佩服至極的話語。
慕向惜臉色微變。
稍稍嘆息之後,她無奈的起身,“好吧,宮莘先生,稍等。”她指了指小隔間的洗手間,意思非常明顯,去脫!
看她的神情和動作,大家都知道,輸贏各是誰家了。
宮莘哈哈大笑得意之餘,衆豔又開始對他灌酒。
再次經過許南川的身邊,慕向惜低頭之際發現,他手裡的那支花已經被他摧-殘得體無完膚了,在他發青的指關節上看了很久,她抿了抿脣,用一隻腳踢了踢他伸得太長的腿,“許總,請讓一下。 ”
“別玩過火了!”
“就算火勢燎原了,也是你點起的,不是嗎?”
“你今天讓我見識了什麼是真正的蠢笨女人!”
“我的榮幸!”
脣角翹起一個嘲諷的弧度,她看着他,冷笑。
身後是他們嬉笑的催促聲,慕向惜不再作何停留,回頭安撫的衝焦急等待的宮莘一笑,妖嬈無極,紅脣突出輕柔邪魅的兩個字,“就來。”說完,越過許南川的腿,順手提走了自己的包,纖弱的身影消失在那隔間之內。
然後,不消一會兒功夫,慕向惜就出來了……
衣服一件不少……
衆人各有各的反應,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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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南川繃緊的身體突然間釋放了壓力,斜靠在沙發上,和大家一樣,將眼神聚集在她手裡挑着的內——褲上……豔麗麗的玫瑰紅……
“那麼,這個是深色還是淺色呢?”
“……”宮莘笑得無奈又惋惜,欷歔個不停。
誰勝誰負,事實爲證!
小綠最是激靈,立即從桌子上取了一支筆,嬌笑着塞到宮莘手裡,他也毫不含糊,非常有氣度的在攤開的合同上籤了字,塵埃落定,慕向惜長吁一口氣,今天大老闆交給她的任務終於搞定了!
慕向惜走過去,將合同拿過來,手還未收回,就再次被人給捉住,她一個驚詫,卻沒有逃,只是挑着彎彎的眉看他。
他眼內越來越濃烈的暗示像是在宣告,現在,纔是奢MI之夜的開始,遠遠未到最後,她徹底挑起了他的興致,今夜,他不會放過她,這是簽約的代價,也是她贏了他的代價,唉,又是一個斤斤計較的男人,果然還是有些輸不起的!
慕向惜內心在激烈的鬥爭,她非常非常的清楚,如果不能及時以一種不得罪人的方式打消他對她的念頭,緊接着的就會是他對她的邀約,或者他乾脆給她一個金屋把她私藏,又或者玩膩了她的身體就將她拋棄。
這是以後會發生的一系列連鎖的事情,既然,這個遊戲是她起的頭,是她撩-撥在先,所以斷不能拒絕在後,否則這份賣弄色相才簽下的合同,即便能如期實施也會遭遇困難重重。
而且,如若等到他開了口,也許,她就再也無法回頭了。
所以,看他即將壓下來的脣,慕向惜嬌笑着撐住了他沉重的胸口,伸出纖纖玉指,在他手裡的杯子中蘸取了一點紅色的液體,粉紅的柔美指尖上晃悠悠着幾滴透明的液體,竟是別樣的誘~~~~人心魂。
她輕笑,將這份餐點送到他脣上,沒等她收回,食指便被他頃刻間張嘴含住,黑眸子裡燃燒的**很深很深,似乎要把她整個吞掉才罷休,那口裡的熱~度和黏~液讓慕向惜不由得有點反胃,卻還是維持着最爲甜美的笑容。
指上的液體早已被他全部吸~~~~吮掉,而他也終於戀戀不捨的鬆開了脣,拿着她水光瀲灩的手指,放在自己面前饒有興趣的觀看。
從這嫩如青蔥渾然無力的纖手上,任誰都可以看到一份嫺靜淡定的氣質似是與生俱來,根本不應在這種燈紅酒暗的場合出現,但這身衣物而且是沒有穿底~~~~褲的衣裙下又勾勒出這般的窈窕身段,玲瓏柔軟得引人遐想連翩,襯上她乍然盛開的笑顏和輕柔嗓音,她蠱惑了他的心,她的甜美讓他不顧一切了,眼看那雙不規矩的手就要摸上她TUN臀部……
這個時候,一陣清脆的鈴聲打破了這難熬曖昧的氣氛。
慕向惜笑得無奈,努了努嘴,“宮莘先生,這酒也餵了,ROU也被你吃了,可以讓我接個電話嗎?”
佳人含着水眸請求,宮莘不得不放手。
剛剛獲得自由,慕向惜立即向小綠使了眼色,衆豔立刻齊齊向宮莘進軍,都要爭相效仿剛纔慕向惜用手指喂酒的一幕,一時間,熱鬧非凡,慕向惜匆忙的將那內~~~~褲往包裡一塞,拿出手機看了看,含笑向許南川這邊瞟了一眼,接通了電話,她拿在耳邊,慵懶的靠在身後的沙發上,恰好枕在他伸展開的胳膊上,“謝謝。”
藉着喝酒的掩飾,許南川咬牙切齒,“女人,我饒不了你!”
“爲何?”她對着話筒說,表情非常無辜。
“你知道!”
“好吧。”她收了線,轉頭看他,“接下來,輪到你收場了!”
他聳肩,譏笑,“我沒那麼好心。”
不容他拒絕,慕向惜伸手從他指間取走了酒杯,她慢慢的試探的坐進了他雙腿上,雙手環着他的脖頸,一個生澀的吻,落在他脣上,舌頭輕TIAN着他含着煙味和酒味的嘴脣,用口水將它潤-溼,用牙齒輕咬讓它染上鮮紅的光澤……
他依然那樣無動於衷的姿態,含着睥睨的眼神,舒舒服服的靠在那裡,雙手攤在沙發邊緣,一動不動也不準備有任何的迴應,慕向惜的臉越來越紅,脣也在顫抖,她有些害怕了,她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不肯配合,身後的宮莘西芹盯得緊緊的,只要許南川不肯回應,他肯定會有所行動!
忐忑之餘,她把眼睛閉上,這樣可以稍微斂去眸子裡的尷尬和希冀,她伸手,放在他胸口之上,緩緩的緩緩的下滑,在快要觸到他KUA-間之時,他的嘴巴終於開了一條縫,她的舌如願的溜了進去,他含糊的說,“就這點德行嗎?”
她嬌嗔,“反正好與壞都是你一個人教的,我德行不夠也是你這個老師的錯!”
這句話,取-悅了他。
下一瞬間,果然如她所願,猛如惡狼的男人立刻反客爲主,主動出擊,兩個人的姿勢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躺在了沙發上面,他用盡全身力量似的擁吻着她,毫不客氣將不菲的重量壓在她身上,矯健有力的身體發~~~泄似的狠命擠弄,慕向惜感覺自己要爆炸了,幸虧沒有吃多少東西,要不然非得當場吐出來不可!
但是,此刻,她要的就是他這樣夠猛夠霸道的表演,她咬着脣,忍受着他的索吻,他像是要把她的唾~~液吸乾似地糾纏着,TIAN遍她的口腔,啃~~咬着她躲避的脣,不消幾秒鐘,慕向惜便強迫自己適應了他向來激烈的動作……
她也豁出去了,用渾身的解數將舌尖在他的攻擊下伸進去他的嘴巴里面,試圖去夠他的喉嚨,卻每每都不能如願,可是這樣近乎致命蠱惑的動作已經足夠令他癲狂了,足夠讓他渾身興奮得發熱了。
他眯眼驚歎的看她,散亂的頭髮遮住了一張俏臉,可是,依然無法掩飾她蒼白臉頰上那激~~~~情的紅暈,她的呼吸紊亂細微,清澈的雙眼被水氣迷離,她軟軟的躺在他身下,無力的眼神仰看着他,眼裡露出不加掩飾的飢渴的光芒,引-誘着他……
許南川完全被慕向惜這從未展現出來的妖~~~媚所迷惑,真想立刻就進去她的內部。
快~~~~感如驚濤駭浪席捲他的全部身心,盛氣的目光開始散亂失神,精神上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滿足和充實。
原來,你情我願的感覺,真的比他想像中要好,他的魂都快被她吻走,整個人如墜雲端般的陶醉,然後,與之相配合的是,他喘氣越來越大,下~~身也在瞬間脹得鼓鼓的,渾身散發着愉悅的戰慄,手不自不覺中撫上了她的TUN部,他從裙襬下進去,入手的觸覺讓他動作一怔,稍稍離開她的身體,低頭俯身看去,果然,裙襬下露出的內~~~褲是淡粉色的沒錯!
在他分神的那刻,慕向惜連忙從他身~下掙扎了出來。
目的已達成,她可不準備在衆人面前免費表演活春-宮。
他低低的笑,“偷了誰的內~~~褲?”
“要你管!”
慕向惜抿脣笑,一手拍在他臉頰上,力度不大卻很響也很潑辣,她賞了他的臉!
這個不怕死的動作再次把他惹火了,不光是眼裡着了火,下面更是YU火焚身,看她要離去,他伸手去抓,卻被她靈巧的閃過,只見一道紅光閃過,他的頭上便落了一條玫瑰紅的物體……
衆人大笑……
許南川亦笑得優雅又慷慨,伸手大方的拿下來,擡頭望向頭頂那昏黃的吊燈,脣邊勾出一彎驚人冷冽的薄笑,然後,用他那雙堪比人間奢華工藝品的手將它摺疊起來,放在貼身口袋裡……
這樣的動作宣告了一個事實!
他和她關係不淺!
花落誰家,已成事實!
宮莘西芹再無奢望,只是眼睜睜的看着那女人消失在門口……
慕向惜終於逃脫了,逃脫了今晚他爲她準備的一個大甕,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昇天,真是不容易啊!
仰望着那天高幕遠的夜空,內心惆悵滿腹,逝去的時光再也無法返回,剛纔二人的一場戲是演給宮莘看,還是演給他們自己欣賞?
在緩慢行駛的車流中,她把頭枕在方向盤上。
電臺裡的音樂斷斷續續,恍惚之中,耳邊傳來了暮鼓晨鐘聲,從淡漠的許多心境中,抽引出幾許感動,很久了,好像已不知眼睛中流出的淚水是什麼滋味,每個人的人生歷程,從最初的純情,滑向自由自在的任性和癲狂,點燃生命之燭而燃燒,跳躍後是美麗末端的灰燼。
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年,久了,眼中剩下燃燭後的冷灰,又有什麼能撥動心絃。
乘着紅塵的列車,即將帶着我離去,但我的心卻無聲的,爲你留下……
我曾經離去過,但是,還是爲了這遺失的心,再次回來了……
一切……比原來還要糟糕……
她突然有種預感,許南川他,會爲她準備一個網,一個足夠她這一世永不超生的天網,他要將她捆縛得牢牢的!
幸虧今天去超市了一趟,因爲往這裡趕得太急所以忘記將放在包裡的內~~~~褲取出來了,要不然,她怎麼可能逃得過宮莘西芹那色~狼之手?
今晚的一波三折,她應付得筋疲力盡,果然,她還是比較適合呆在沒有勾心鬥角的地方默默的生存,苟延殘喘也好,總比在針尖上謀生活賺工資要來得省心。
她是真的佩服許南川,有充沛的精力和體力叱吒整個商場和金融界,他這個人就是爲征服世界而生的嗎?他有沒有如她一樣疲累的時候呢?
萌萌說,她適合生長在古代。
一個好命的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生活在太平盛世,享受着家人所給的舒適嫺雅的生活,並能得到一定的文化教育,然後,在不知不覺間出落成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女,秀髮香腮,面如花玉,情竇初開,春-心萌動,難以按捺。
她躺在閨房中,或者傻傻地看着沈香嫋嫋,或者起身寫一封情書,然後又到後園裡去與女伴鬥一會兒草。
她可以爲夫郎嫺熟針鏽,然後等待出嫁,她還要飽覽藏書,文化的汁液將她澆灌得不但外美如花,而且內秀如竹。
她在駕駛詩詞格律方面已經如盪鞦韆般隨意自如,如果她心情好了,偶爾品評歷史,還有胸有塊壘,大氣如虹之勢,她看一眼的男人,也對她念念不忘,二人不日促成佳偶一雙,羨煞池中鴛鴦地上連理天上神仙,再生一窩兒女,盡顯天倫之樂,哈哈,真是快哉!
可是,霓虹閃爍,手上還帶着那人的菸酒和口水的味道,把正在美夢中纏~~綿的她給重新揪回了現實之中……
脣角的笑意消失得無影無蹤。
眼前一黯,到家了,她微煩地呼出口氣,揉了揉眉心,下車,走向那冷冷清清的公寓,冷冷清清的臥室,冷冷清清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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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一來公司,她是第一個到的,不做別的,先把那些花花草草給收拾得一乾二淨。
安安進來的時候,她正在辣手摧花。
她隨即大叫一聲,抱住自己的花瓶,請求,“還沒凋謝呢,留給我看幾天唄!”
“這些花都是穿腸毒藥,乖,放手!”
安安嘟囔着,還是忍痛割愛了,看着空空的花瓶哀嘆,手心裡攥着的幾個花瓣都被慕向惜蒐羅走了。
以後,她再也不願意跟這些男人們有所牽連了,真的不想再被他這個大老闆找茬,不是她沒有辦法應付,而是她沒有心思和空閒。
人生要做的事情有太多,她跟他對抗,除非是活膩了,這件事情,更讓她認清了許南川的真面目,他一句話,她就要乖乖的遵從,以工作之名,他可以任意的使喚她,無奈啊無奈!
整個六十六樓收拾乾淨了,慕向惜又給前臺打電話,囑咐他們再也不要送花上來,萬一有不長眼的再送,統統退回去花店。
然後,剛放下電話,就看到往這裡走來的許南川,他心情貌似極好,左右瞥了一眼,視覺上肯定很爽,所以,眼中含着濃濃的笑意,以前只是僵着臉點頭回應安安她們的招呼,今天卻是實打實的呈現微笑的狀態。
經過慕向惜身邊的時候,她正彎着腰翹着屁~~~~股乒乒乓乓的在翻找着什麼東西,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接近……
感覺TUN部被溫-熱的東西輕拍了一下,她驀然回頭,以爲是安安開她玩笑,正要破口大罵,卻望進一汪溫泉裡面,張大的嘴巴被迫合上,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抹去額頭的汗水,咬牙叫了一句,“許總。”
“進來。”他率先離去,慕向惜只得恭敬的點頭,“是。”
門剛在他身後掩上,萌萌猛地竄過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慕向惜擡眼,退離一尺之外,警戒的看她,“幹嘛?”
“美男剛纔公然調~戲你耶!”
“我去打小報告,說你叫他美男。”
“你不是那種小人,嘻嘻。”
慕向惜撫着額頭,人被欺負慣了,就是她這樣的,說什麼都沒有威信。
萌萌摩拳擦掌,一臉的邪~~惡,“看他笑得那麼奸詐,我想,這手感肯定不錯吧?”眼睛色-色的盯着她的身體,正好,今天春光明媚,慕向惜穿得很靚很前凸。後翹。
看她眼光邪氣飄飄,慕向惜意識到了危險的來臨,她撒腿就跑,還是被她在後面給摸了一把,她驚恐的大叫:“滾啊!啊啊啊……色~狼色~狼……”
形勢危急下她慌不擇路,一頭扎進那剛剛關上的門內,只感覺一陣天許地轉,她就闖進了一個白色的臂彎裡面,萌萌那隻作祟的手腕收勢不住也被人給疾速的抓住,她大叫,“許總饒命!”
慕向惜看着攬着自己腰際的那隻大手,他將她護在懷裡的動作是那麼的親密,這讓她不由得感動異常,拉了拉他的衣袖,柔聲勸說,“我沒事,你別當真。”
她的聲音太過於甜美,這讓一旁痛極的萌萌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揉着多了一圈印記的手腕,她誇張的抖了抖,俯在慕向惜耳邊小聲的說,“丫頭,你就在這裡盡情釋放你的柔情蜜意吧!我在外面給你們守門。”
沒等慕向惜發難,她就溜之大吉,體貼的爲他們關上了門。
人一走,慕向惜便離開了他的懷抱,走到那張暗玫色華貴大氣的原木桌前,站定。
許南川很快便從剛纔的怔忡中反應過來,看着空空的手臂,她離開的動作太過於迅速和倉皇,這讓他有些不是滋味,深水漩渦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怒意,迴轉過身體,她已經冷冰冰規規矩矩的站在那裡等待他了,哼,也只有在那種出其不意的時刻,她纔會偶爾綻放一下她的溫柔,一旦醒過神來,便拉上了那層厚厚的面具,這樣的她,還真是讓他氣結又無奈。
深陷在豪華座椅上,他打開筆記本,隨意的瀏覽着網頁,看她沉靜的不言不語,他擡眼看過去,她視線盯着的地方,正是一份報紙,首頁就是他和Elvira的訂婚訊息。
他用筆端敲了敲桌面,她這才驚醒,掩飾了一臉的失意,聲音卻帶着來不及收去的傷悲,“許總,找我有事嗎?”
“我們的婚禮,你要參加嗎?”
我們?
慕向惜愣了一下,隨即問道,“這週六嗎?”
“是的!”他點頭。
他毫不猶豫的點頭讓慕向惜心神大散,那一刻,她真的很想哭,很想再次去求他,雖然她已經受過一次不淺的打擊了,那次打擊讓她差點崩潰,但是,真正到了面對正式分離的時候,她又是不捨,除了不捨,還是不捨,爲什麼?是他給她的痛不夠多,不,她想,是命中註定吧,慕向惜這輩子都逃不過許南川的五指山,他吃定了她!
從報紙裡看到的,和從他口中說出的,雖然是同一件事情,對於她來說,意義卻大爲不同!說她傻也好,說她自我安慰也好,不管別人怎麼謠傳,她只聽他一句話,他不是輕易許諾的人,啓了脣就一定會辦到。
她低頭,眨了眨長長的睫,泛去裡面的潮意,聲音很輕很倉皇很無力,手指摳着報紙,用力的程度似乎要將它撕碎,她在盡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她說,“還有一週的時間,我考慮一下,我……不知道臨時會有什麼事情,我……”
他似在半開玩笑道,“怎麼?前些天還在叫囂着要我取消訂婚,我還指望着你來一趟搶婚呢,看來是沒有希望了。”若真若假的試探,嘖嘖的語氣滿是濃濃的發自內心的惋惜,最後卻帶着戲謔的尾音……
搶婚?
慕向惜驀然擡眼,恰好與他從電腦屏幕上折頭看過來的視線相撞,四分認真四分頑劣,一分期待,還有一分複雜的讓她看不懂的情緒,她怔怔的看着,想要從裡面解讀出什麼她需要的信息,心頭錯綜複雜的網即將找出那根抽絲剝繭的一端,只要最後他再暗示一些什麼,她就能夠大徹大悟,可是,在最後一刻,他還是斂了睫,抿了脣,十指在鍵盤上敏捷的遊走,繼續去收取那永遠沒有休止的商務郵件。
佛光乍現的那刻,慕向惜又沉入了泥淖的深淵……
他如此矛盾的語氣和神情,讓她迷惑了……
她還是不懂……
在她皺眉思索的時候,他又開口了,只不過沒有拿正眼看她,“還記得嗎?那一次你在我懷裡抱怨,說我欠你一場婚禮,你說你要在春天枝繁葉茂的季節裡,親手佈置一個以情動人的浪漫溫馨場景;你說你要讓大片的花朵,繽紛的色澤來點綴全身;你說你要穿蓬鬆材質的紗繹與垂綴質感的雪紡爲面料製成的粉紅色禮服;你說你要大家都感覺到這場充滿了愛的婚禮,你說你要……”
深情動情柔情的他的臉,一道憧憬和喜悅在上面劃過,消失了……
她的腦袋‘轟’的一聲。
狂亂的記憶,一下子被他毫無防備的勾了出來。
那一夜,他需索無度,他的嘴脣略有略無地劃過她的耳垂,溫-熱的氣息吹在她脖子上,說‘我還要’,她理所當然的拒絕了他。
於是他們開始談條件,她說‘你欠我一場世紀豪華奢侈的婚禮’當時,她雖然只是隨便說說,但是她內心是這樣想的沒錯,每個女孩都有她的夢想,對的地點遇見了對的人,兩情相悅,她想要做他的小新娘,她想在人生最爲重要的時刻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由爸爸攙扶着步入神聖的禮堂,把她的手放在他的手心,自此,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多麼容易出脣的一句話,有些人耗費終生的努力都沒有能夠辦到!
還記得,那雙眼睛很漂亮,睫毛很長,斜睨着看人的時候就更漂亮,可是,現在,在擡頭看過來,他的眼睛裡已經沒有了感情,如同捕獵時的猛禽,一爪封喉!他丟給她兩個意味深明的字眼,“等你!”
隨即,便不耐煩的揮揮手,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一大早,慕向惜便被這樣翻來覆去千變萬化的他給弄昏頭了,毫無頭緒的搖搖頭,她轉身就要離開,然後,突然想起了什麼,又回頭問了一句,“那個,我們兩個的離婚協議你還沒簽字吧?”
他忽的擡首,臉上乍然落寞乍然無奈,頭痛的撫着額頭,嘟囔了一句,“果然還是這麼遲鈍嗎?”聲音很低很低,聽在慕向惜耳朵裡卻是一串不知所云的模糊不清的詞彙,像是在咒罵她……
不由得,有些緊張,她說錯了什麼嗎?
他再盯她,她訥訥道,“……我還沒收到。”
他微微嘆息,低頭,像是在發——泄什麼一樣用力擊打鍵盤,“離婚證書什麼的都已經搞好了,在青梗山的家裡放着,你如果想要一份的話就回去拿吧。”
“我們……不需要談談?”慕向惜有些懵懂,卻又不知道自己想要談什麼,但是沒吃過豬肉她倒是看到過豬跑,電視上經常看到大家在鬧離婚,程序貌似有些複雜,還需要雙方坐下來對簿公堂什麼的,他們就一張協議了事了?如此的簡單?
他輕嗤一聲,“你想要平分我的財產?”黑沉沉的眸內相應的飄起冷淡之色,語聲卻似頗感興致,十分輕柔。
慕向惜大驚,打死她都不會做那種事情,錢都是他一個人掙的,她從來沒有貢獻過一分一毫,所以,她唯恐他進一步誤解似的連連擺手開脫,“纔不是纔不是!我只是……只是想問一下我們的誠誠……”
“你要他的撫養權?”
又是不輕不重的一句。
慕向惜只感覺自慚形穢,她要撫養權?她憑什麼養?城城的教育,城城的將來,她給不起,她能給得起的,就是母愛,雖然物質上很薄鄙精神上卻很偉大,她低語,“我只是想……擁有合法的探視權。”
“沒問題!”他聳聳肩,很是無所謂的表情。
慕向惜點點頭,“有關度假村的開工適宜,封經理下午要跟中標的公司商談一下,不如我把資料拿進來你看一下?”
他不動聲色,目送她走到門口,他忽然慢聲叫住:“慕向惜。”
她回首,揹着光,他幽黑的眸色顯得淡遠難測,“那天晚上……你玩得很忘形。”
“是你逼的!”她有幾分怨意,輕輕垂睫,半閤眼眸的臉帶着無言的憂鬱。
“我沒讓你以身侍人!”
“我不是最終沒侍嗎?”
沉默……
頃刻之後,他脣邊牽出一抹淡笑,極爲詭魅,還有幾分開懷,“你給我頂嘴?”
“……”
“從今天開始,不高興不願意不想做什麼就給我痛快的說出來,總是擺出這副不慍不火的樣子給誰看?”
他強硬的口氣將她惹出了一絲脾氣,兀自嘀咕着,“……我本來就是這樣。 ”
“算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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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慕向惜沒有再跟安安她們一起去健身房,她沒有那個心情了,她需要靜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