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宇錚也覺得有時候自己真的挺殘忍的,但是,他還能怎麼辦,人都會心軟,都有良善的一面,人由別人看穿自己的弱點,以至於受損甚至是送了命,卻不是他穆宇錚能夠杜絕的了的。
“柳柳,等會兒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
樓下隱隱約約有說話聲傳來,穆宇錚看了看迷迷糊糊的趴在書桌上快要睡着的人嘆了口氣,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讓她知道了吧。
雖然這丫頭來這裡時間並不是太長,與那人處的卻還不錯,那人對這丫頭也是處處照顧,想來,這丫頭要是知道了會傷心,他捨不得看她難過。
“不想吃飯,我想睡會兒,下午再去公司陪你好不好?”
她這會兒全身都怎麼說服,嘆息一聲一晌貪歡的後果,卻知道每次也是明知故犯,真的有些累,要不是好奇心驅使她來書房看禮物,她現在應還睡的迷迷糊糊的。
“好,那就去睡會兒。”
穆宇錚揶揄的點點頭,走過去把人抱進懷裡,“我送你回房間去,早上就不去公司了,下午帶你一起去。”
這段時間,她還是乖乖的跟在他身邊吧,至少在他的視線範圍內,有什麼事情,都不容易脫離他的掌控。
柳如歆雖然有些無語,卻也很享受穆宇錚的寵愛,手臂環在穆宇錚脖子上,閉上眼睛開始打盹。
這丫頭有時候精明,有時候卻迷糊的可以,每次看到這樣的她,穆宇錚都會忍不住想要佔有,今天怕是不行了。
低下頭親了親柳如歆那飽滿的額頭,穆宇錚又停頓了片刻,聽到門口輕微的響動才快步走出臥室,“寸步不離的陪在她身邊,等會兒她要是醒來,不要讓她出房間。”
方姨辦事他從來都很放心,那也是在方姨足夠乾淨的情況下,他才放心把他的丫頭交給她,而且,這間房子周圍他安排了不少人,雖然是疑人不用,柳如歆身邊的人卻又另當別論了。
管家的房間在別墅一樓最靠近裡邊的位置,房間不算小,是個簡單的小套間,兩室一廳,廚房衛生間也一應俱全,大概很多人家的主子也就是這樣的居住條件了吧。
穆宇錚把整個房間都走了一遍,房子算起來不算小,裡邊的佈置也不算精緻,要用到的幾乎不差,其他的倒也沒多少,“他每年都要拿那麼多的錢,怎麼還把房子整成這個樣子?”
陳程是穆宇錚公事上的管家,這裡的主人算是私事上的,雖然他拿的錢明顯要比這人的多,這人的也絕對不會少,這些年賺的隨便出去買個體面些的別墅,再買輛好車,吃穿不愁都能過完後半輩子了。
“喂白眼狼了。”
屍體還有溫度,死了也就一會兒,穆宇錚想,自己要是早些反應過來,早回來一會兒,這人是不是就會逃過一劫了?
但是沒有如果,如今死的人已經死了,想這些有什麼用,還不如做點實際些的事情,“他兒子找到了麼?”
這人說來也可憐,年輕時候家境殷實,娶了個老婆是個愛財又不安分的,生完第二個兒子就跟着一個富家少爺跑了,後來兜兜轉轉嫁了幾次人,最好死在了異國他鄉。
大兒子自小沒人管教,還要因爲自己的母親被指指點點,性格唯唯諾諾也就罷了,後來染上了賭博癮,因爲換不起鉅額高利貸,被綁架,後來惹怒綁匪被撕了票。
好不容易一個人把小兒子拉扯大了些,小兒子又得了重病去世了,剛剛遇到這人的時候,穆宇錚才十幾歲,那時候的男人頹廢的已經活不下去的感覺,穆宇錚那時候也確實動了惻隱之心。
失去孩子的父母就像是失去父母的孩子一樣,只有無盡的冰冷和孤獨,所以他給了男人生的機會,後來他便被自己放在外邊辦一些事情,不得不承認,穆宇錚的眼光是極好的,這人從來沒有對着自己失望過。
“老闆,人被帶回來了。”
範凱進門看到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管家,還有那已經乾涸的血漬,忍不住白了臉,腳步微微有些踉蹌,儘管知道這樣的事情,他以後會遇到不少,畢竟只是個剛剛大學畢業的學生,說不害怕是假的。
“把他帶到審訊室去吧,阿程知道該怎麼做,我自己在這兒待會兒。”
範凱的反應穆宇錚看在眼裡,心裡微微苦澀,無論怎麼樣不想面對,怎麼樣恐懼難安,都要去面對現實,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沒有誰能夠避免現實的洗禮。
“節哀順變吧,想來,這幾年至少他是過的開心的,又怎麼能不算是他好運呢,偷來的時光罷了。”
陳程跟在穆宇錚身邊時間稍微短了些,但是沒少聽管家說起那時候他和穆宇錚之間的事情,每每提起穆宇錚,男人眼裡都有感激和笑意,字裡行間的意思不過都是自己浮生偷了幾年閒,已經很知足了。
“我知道,我只是爲他有些不值。”
有些人就是這樣,別人對他的好全然看不見,只記得自己日漸膨脹的貪念,但是,仔細想想,一己私慾之後,剩下的還剩下什麼?
“每個人都要每個人的選擇,你之前不止一次提醒過他,是他自己不在意,而且今天那傢伙差點就傷到夫人,他爲自己做錯的事情買單,無可厚非。”
知道自己這話說的有些殘忍,卻也明白這就是現實,“走吧,我們先去審訊室,看看那傢伙還要嘴硬到什麼時候。”
陳程知道穆宇錚只是表面上來起來無情了些,其實他的心思很細膩,對待身邊的人也很好,對躺在那裡的人心懷愧疚也在所難免。
推了推臉色還有些發白的範凱,陳程覺得有些好笑,這個孩子的反應還真是奇怪,明明就怕的要死,卻還是盯着眼前的屍體猛看,“害怕就不要看了。”
“是不是多看幾次就習慣了?”
他知道跟在穆宇錚身邊的人都不簡單,他不想成爲穆宇錚身邊最弱的那一個,那樣他自己都會瞧不起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