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個房間

七個房間

溝裡流過的裡有紅的東西。我和沒有說話,只是盯着溝裡的。這時溝的遊漂過來一塊白滑溜溜的東西。剛開始我們還不知道那是什麼,不過那個東西在面轉了半圈,於是我們發現面有一排牙齒,知道那是的顎。那個東西時浮時沉,漂過了我們所在的房間,最後被吸進了下游的裡面了。接下來是耳朵、手指、小塊的肌和骨,紛紛漂過。被切斷的手指還戴着金的戒指。

1)

第1天星期六..

在那個房間裡醒來的時候,我不知何,感到很害怕。我能夠看到的只有一盞昏黃的電燈,發出黃的、微弱的光,照着周圍的一片黑暗。四周是鋼筋混凝土砌的灰牆壁。這是一間狹小的正方體房間,連窗戶都沒有。我似乎被關到了這裡,並且發生過昏。

我用手支着體坐起來,這時按在地的手掌傳來泥地的冰冷和堅硬。我轉看了看四周,結果痛得厲害,要裂開了一般。

突然我的背後傳來哼哼聲,回一看,原來我的躺在我旁邊,正跟我一樣按着呢。

“,你沒事吧?”

我搖着的體,於是睜開眼睛看了看我,坐起,跟我用同樣的姿勢看了看四周。

“這是哪兒?”

不知道。我搖了搖。

這個房間裡只有一盞露的電燈垂在天花板下面,光線比較暗,其他的什麼都沒有。我不記得我們是怎麼來到這個房間的。

我能記得的就是我跟當時正走在郊區一個百貨商店附近的林蔭道。要照顧我,直到買完東西。這對我們倆來說都是件讓不愉快的事,因爲我都十歲了,根本不需要照顧,自己一個就行了。而呢,她好像也不想管我,想自己玩。但不允許我們兩個分開行動。

我和倆在不愉快的氛中走在散步的路。路鋪着磚,構了一定的圖案,路兩旁是舒展着枝條的樹木,給路帶來了涼。

“你要是留在家就好了。”

“什麼呀?真小!”

我和倆經常對罵。她都快高中生了,竟然還跟我一樣吵架。就是這一點讓覺得奇怪。

我們正走在路的時候忽然後面的樹叢裡有說話。我們轉過去,但還沒來得及看清什麼,就感到一陣劇痛,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躺在這個房間裡了。

“好像有從背後襲擊了我們,然後我們就昏過去了……”

站起來,看了看手錶。

“已經到星期六了……現在恐怕是裡三點。”

的手錶是數碼的,她特別喜歡這個手錶,碰都不讓我碰一下。錶盤是銀的,面有個小窗戶,顯示着今天是星期幾。

房間的高度、寬度、長度大概有三米,正好立方體的形狀。房間的表面沒有任何裝飾,只是灰的、堅硬的泥,電燈的亮光在牆面落下模糊的影。

只有一扇鐵門,但門把手都沒有。看起來就像是一塊厚重的鐵板直接嵌在了混凝土的牆壁裡。

門的下面有一條五釐米左右的縫隙,光線透過縫隙射到地面,可能是門外邊的燈發出的光吧。

我把膝蓋跪到地,想透過縫隙看看外面有什麼。

“看到什麼了?”

一副期待的吻問我,不過我只是搖了搖。

四周的牆壁和地板都不太髒,沒有積着灰塵,可能最近有打掃過了吧。我感覺我們好像被關進了一個灰、冰冷的箱子。

屋裡唯一的照明——那盞電燈吊在天花板的正中央,我跟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的時候,兩個的影子就會在四周的牆壁走來走去。電燈的亮光太微弱了,屋裡的角落裡還留有揮之不去的黑暗。

這個正方體的房間只有一個特點。

地面有一條五十釐米寬的溝。如果把門這一面當正面的話,那這條溝正好從左手邊的牆壁下方開始,一直延伸到右手邊的牆壁下方,橫穿了房間的中央部分。溝裡流着渾濁的,從左向右流淌着。溝裡的發出異樣的味道,接觸到的泥部分已經變了,變了一種可怕的顏。

打着門大聲喊道:

“有嗎?”

沒有回答。門很厚,再怎麼打也不會凹下去。打鐵塊時發出的無的聲音,似乎在說的力量根本打不開這扇門。沉悶的聲音在房間裡迴響着。

我傷心起來,站在那一動不動。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從這裡出去呢?的包也沒有了。雖然帶了手機,但放在包裡了,所以現在根本沒辦法跟聯繫。

把臉貼近地面,對着門下面的縫隙大聲喊。她用盡全的力,從體的深發出呼救的喊聲,喊得渾是汗。

這次好像遠有的聲音,於是我跟對望了一眼,明白了除了我們這附近還有其他。但是那個聲音不太清楚,聽不清內容。就是這樣我還是有點放心了。

我們、踢了一會門,不過根本沒用。最後我們都累了,睡了過去,早八點鐘的時候醒了過來。

2)

在我們睡着的期間,有穿過門下面的縫隙塞進來一片面包和盛着乾淨的碟子。把麪包撕兩半,把其中的一半遞給了我。

很在意塞麪包進來的那個,因爲肯定是那個把我們關在這裡的。

橫穿房間的那條溝,在我們睡着的時候仍在不緊不慢地流淌着。溝裡發出物體腐爛的味道,讓我覺得很噁心。面漂着蟲子的屍體和殘羹冷炙,橫穿這個房間,向遠流去。

我想廁所了,於是告訴。結果看了一眼門,搖了搖,對我說道:

“看來沒會把我們放出去,你就尿到這條溝裡吧。”

我和都在等着從這個房間裡出去,但等了又等,仍然沒來把門打開。

“到底是誰、出於什麼目的把我們關到這裡的呢?”

坐在房間的角落裡自言自語道,我則坐在溝的另一側。灰的泥牆壁有電燈形的亮光和影。我看着疲憊的臉,傷心起來,我想早點離開這個房間。

又朝門下面的縫隙喊,結果聽到了的迴應。

“果然有。”

但是由於迴音,根本聽不懂那在說什麼。

而且一天之內好像只有早飯,那天在那之後就再也沒送吃的來。我跟抱怨說我肚子餓,結果訓了我一頓,說“這點餓給我忍着”。

由於沒有窗戶,看不到外面的況,但通過看錶知道現在是傍晚六點左右。這時門的外面傳來腳步聲,有過來了。

坐在角落裡的地擡起,而我則跟門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腳步聲在不斷靠近,我感覺有在朝着我們被關的這個屋子走來。這個一定會向我們解釋他爲什麼這樣對待我們。我和都屏住呼吸等待着門被打開。

但是結果跟預想的並不一樣,腳步聲從門前徑直走了過去。臉輕鬆下來,貼近門,向着門下的縫隙喊道:

“等一等。”

但是發出腳步聲的沒有理的喊,還是走遠了。

“他看來根本沒打算把我們從這裡放出去。”

我害怕起來,這樣說道。

“不可能的。”

這樣駁道,不過通過她的臉就能明白,她也是這麼說而已。

從在這個房間醒來的時候算起,現在已經過去整整一天了。

在這期間我們聽到了很多聲音,有開關鐵門的聲音,機器的聲音,聽起來像的聲音,還有腳步聲等等。但這些聲音由於迴音,都聽起來像動物的吼聲,感覺整個空都在震動着,根本聽不清楚。

不過我跟所在的這個房間一次都沒被打開過,我們於是又靠在一起進入了睡眠。

第2天星期天

睜開眼睛的時候,門下面的縫隙又放着麪包,但沒有裝的碟子。昨天塞進來的碟子還在這個房間裡,於是猜測可能因爲我們沒把碟子遞出去所以沒有喝。

“真是可恨!”

不無後悔地說道,拿起碟子。她本想把碟子扔到地的,但還是忍住了。如果摔壞的話,說不定再也喝不到了。可能是出於這樣的考慮吧。

“必須想辦法從這裡出去。”

“但是怎麼才能出去呢?”

¸Tтkā n¸Сo 我小心翼翼地問道,結果看了我一眼,然後又把視線轉移到了橫穿房間的那條溝。

“這條溝肯定是給我們當廁所用的。”

溝的寬度有五十釐米,深度有三十釐米。從一側的牆壁下方延伸出來,通到另一側牆壁的下面。

“這條溝要是我爬的話就太小了。”

的意思是如果是我爬的話,還能通過。

看了手腕戴的表,知道現在是中午。

結果是我要按說的那樣,從溝裡爬出去。如果這樣能到達這個建築的外面的話,就可以向求救。即使到不了外面,也可以多瞭解一些周圍的況,是這樣考慮的。

但是我可不想爬那條溝。

爲了進溝裡,我脫得只剩下內,就是這樣我還是有點接受不了。我必須進入那渾濁的裡,這讓我覺得很痛苦。似乎也瞭解我的感受。

“求求你了,就忍一忍吧。”

我邊猶豫邊把腳伸進溝裡。挺淺的,腳底馬碰到了溝底。溝底粘粘的,特別滑。只到我的膝蓋下面。

牆壁裡的溝的入呈四方形,形一個黑黑的。很小,不過我應該能爬過去。我在班裡個子是最小的。

溝繼續在牆壁裡延伸着,形一個方形的隧道。我把臉靠近面,想看看前面的況,結果一陣惡臭撲鼻,使得我也沒法看到隧道前面的況。我只能自己潛到裡,親眼去看看。

如果體卡到牆壁裡的隧道的話,可能發生危險的況,所以把我的衣和子還有兩個的帶繫到一起,做了一根繩。然後把繩用鞋帶繫到我的一隻腳,如果況看起來比較危險,她就會往後拽繩子,把我拉回去。

“我應該往哪邊走呢?”

我看了看左右兩邊的牆壁,問道。溝裡的按照流淌的方向可以分爲遊和下游,分別在兩側牆壁的下方形兩個。

“你想走哪邊就走哪邊吧,不過如果你覺得到都有隧道的話,就趕快回到這裡。”

我於是選了遊的方向。如果把有門的那面牆當作正面的話,那我選擇的就是左手邊那個方向的。我走到牆邊,把體縮到裡。髒逐漸從腳向體蔓延,直到包圍了我的全。那種感覺就像有很多小蟲子順着我的體表面向爬,然後把我的皮膚都腐蝕了。

我憋住,緊緊地閉眼睛,然後把塞進流過來那個方向的方形裡。很窄,頂部也很低,我匍匐着往前爬的時候後腦勺正好頂到隧道的頂部。

我勉強在混凝土構的方形隧道里爬着,感覺自己就像在往針眼裡穿線一般。由於流的速度並不快,所以逆而行比較容易。

幸運的是我在流淌着的隧道里匍匐了兩米之後,忽然感覺不到之前一直頂着我和後背的頂部了。這條溝好像通向了一個寬敞的地方。

有尖。

雖然我很討厭髒流進自己的眼裡,但還是勉強睜開了眼。一瞬間我還以爲回到了原來的那個房間。況跟剛纔一樣,這裡也是一個小房間,四周被灰的混凝土包圍着。而且溝繼續往前延伸,橫穿了房間的中部。我以爲我跳進溝的遊,結果又從下游回到了原來的房間。

不過並不是這樣。不在這個房間裡,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這個看起來比大一些,也是個年輕的女,不過我沒見過。

“你是誰?”

她尖着問我,一面往後退,似乎很害怕。

4)

我在我跟所在的房間裡進入溝裡,順着遊的方向前進了兩米左右,又來到了另一個房間。這個房間跟剛纔的構造完全一樣,裡面也關着。兩個房間什麼都一樣,溝繼續往前延伸着。而且應該不止這一個房間。

我向這個困惑的女說明了況,告訴她我跟兩個被關在了溝下游的那個房間裡。接下來我把腳的繩子解下來,準備繼續往遊方向走。結果前面又有兩個跟剛纔一樣的混凝土房間。

也就是說從我和所在的房間逆流而,前面一共有三個房間。

每個房間裡都關着一個。

第一個房間裡有一個年輕的女。

接下來的那個房間裡關着一個長髮的女。

於最遊的那個房間裡關着一個發染紅的女。

所有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關到這裡了。其他都是大,只有我跟兩個小孩。不知道是怎麼樣的,不過我的體很小,可能就被當弟組關了進來。看來我沒被當一個計算。

發染紅的女所在的那個房間再向前的話,溝裡面有鐵柵欄,沒法再往前了。我回到自己原來的房間,把一切況都告訴了。

我的體幹了以後還是有臭味,也沒有洗澡。結果房間變得更臭了,不過並沒有抱怨我。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在的這個房間,從遊數過來的話是第四個,對吧?”

自言自語道,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有很多房間連在一起,而且每個房間裡都關着。這讓我很吃驚,不過心裡也有了底。似乎有很多跟我們於相同的境,這對我來說是一種安慰。

而且所有剛開始看到我的時候都很惑,不過不久就露出了喜。似乎他們已經被關了好幾天,一直都是自己一個。沒有幫她們把門打開,她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於什麼樣的況,牆壁的對面是什麼樣。所有的體都不夠小,沒辦法在溝裡爬。

我準備再次進到溝裡、離開她們的房間的時候,所有都懇求我再回去一趟,告訴她們我看到的況。

大家都不知道誰把自己關到這裡的,因此她們很想知道自己被關到了什麼地方、自己什麼時候能出去。

我把遊的況告訴之後,又下到溝裡,這次是往下游的方向走。那裡也跟剛纔的況一樣,有很多昏暗的混凝土房間相連。

順着下游爬,最先到的那個房間跟其他房間的況都一樣。

裡面關着一個女孩,跟我的年齡差不多。她剛看到我的時候也是吃了一驚,然後聽了我的解釋之後馬就動起來。看來她跟大家一樣,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帶到了這裡。

我繼續順着下游走。

又到了一個方形房間,不過這個房間的況跟剛纔有些不一樣。雖然房間的構造基本是一樣的,但這個房間裡沒有。空空如也的房間裡只有一盞微弱的電燈發着光。之前所到的房間裡都有,所以看到這個房間裡沒有後我覺得很奇怪。

溝繼續向前延伸。

5)

我從這個空空如也的房間向下一個前進。沒有給我拉着腳的繩子,不過我並不在意。下游肯定還是很多小房間,所以我就把繩子放在了所在的那個房間,沒有帶來。

從我跟所在的那個房間算起,下游方向的第三個房間裡有一個年紀跟差不多大的女。

她看到我從溝裡站起來後,似乎並不怎麼吃驚。我覺得到她的況有些奇怪。

這個女一副憔悴的模樣,蹲在房間的角落裡,全發抖。我剛纔以爲她跟我的年紀差不多,原來是看錯了,她實際可能要年輕一些。

我看了看溝的前方,牆壁下方的方形有鐵柵欄,沒法再往前走了。看來我已經到了下游的終點。

“你沒事吧?”

我有些擔心這個女,於是詢問了一句。她肩膀顫抖,用恐懼的眼神看着全滴的我。

“你是誰?”

她的聲音很微弱,看來已經沒有一點力了。

她的況跟其他房間裡的明顯不一樣:她發蓬,有很多發散落在泥地,臉和手都被汗漬弄得很髒,眼睛和麪頰下凹,看起來就像一具骨架。

我告訴她我的份和我正在做的事。我感到她灰暗的瞳孔裡閃過了一絲光彩。

“也就是說這條溝的遊還有活着的?”

活着的?我不太理解她這句話的意思。

“你也應該看到了吧?不可能沒看到!每天晚六點,這條溝裡都有屍體漂過去……。”

我回到所在的房間,先向她說了溝下游的況。

“那一共有七個房間連在一起,對吧?”

說完這句話,爲了讓我比較容易說清楚很多況,於是給每個房間分了一個號碼。從遊開始算起,逐個標號碼,我和所在的房間是第四個,最後見到的那個女所在的房間是第七個。

之後我開始猶豫要不要告訴第七個房間裡那個女說的話。如果就這麼相信那個女的話,然後告訴的話,可能會覺得我是個傻瓜。就在我猶豫的時候,發現了我的況。

“還有什麼況嗎?”

於是我小心翼翼地把從第七個房間裡的女那聽來的話告訴了。

按那個女的說法,每天晚一到固定的時間溝裡就有屍體漂過去。屍體從遊漂向下游,緩緩地漂過每一個房間。

我在聽那個女所說的這個況時感到很惑,爲什麼這麼窄的溝裡能裝得下的屍體呢?而且第七個房間之後有鐵柵欄擋着,沒法再往前了。如果有屍體漂到那裡的話應該被擋着呀。

但是那個憔悴的女是這樣回答的。

漂過來的屍體都被分割很小的一塊,能夠通過鐵柵欄的間隙。所以只有很偶爾的纔會被擋在鐵柵欄外面,其他的都能從每個房間裡漂過,最後漂到外面。聽那個女說她從被關在那個房間開始,每天晚都看到有屍體的碎塊穿過房間。

聽我說到這些,眼睛睜得老大,盯着我。

“她昨晚也看到了?”

“嗯……。”

我們昨天沒注意到有屍體從溝裡漂過去。不,不可能沒注意到,昨天晚六點的時候我們還醒着呢。不管呆在房間的哪個位置都能看到中間的這條溝,如果溝裡漂着什麼可疑東西的話,我們當時肯定會覺得奇怪的。

“遊的那三個也這麼說了嗎?”

我搖搖。提到屍體的只有第七個房間裡那個憔悴的女,難道只有她因爲幻覺看到那些況的嗎?

但是我忘不了她的臉,她的臉頰深凹,眼睛周圍是黑眼圈,目光暗淡,讓看着像死。她的表像在懼怕着某種東西。關在其他房間裡的跟那個女之間有明顯的不同,那個女肯定有過不好的經歷。

“你覺得她說的是真的嗎?”

我這樣問,不過只是搖了搖,表示她也不太清楚。我感到極其不安。

“到了那個時間的話我們就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了。”

我和坐在牆邊,把體靠在牆,等着她手腕的表指到傍晚六點。

手錶的分針和時針終於連了一條直線,分別指在“12”和“6”。手錶的銀指針射着電燈的亮光,宣告了這一時刻的到來。我和屏住呼吸盯着房間裡的這條溝。

房間的外面似乎有在走來走去,這讓我和心神不定。聽到的腳步聲跟六點這個時刻難道有什麼關係嗎?不過並沒有向門外邊的喊,可能她認爲喊也是白喊吧。

遠似乎有機器運作的聲音。不過溝里根本沒有屍體漂過來,只有無數蚊蟲的屍體浮在渾濁的面。

6)

第3天星期一

我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七點了。有食用麪包被從門下面的縫隙塞進來。我們昨天把自從第一天早餐以來就一直放在屋裡的裝的碟子從縫隙塞到了門外。因此我們今天有喝了,看來我們的做法是明智的。可能那個把我們關在這裡的每天早給分麪包的時候會帶着一個裝了的茶壺吧。他給每個房間分一片面包,同時給遞到門外的碟子裡倒。我想象着一個不認識的這樣挨個地走到七扇門前發麪包和的景。

把麪包撕兩半,然後把大的那一半遞給了我。

“有件事要拜託你。”

又讓我到溝裡爬來爬去,向別的打聽況。我再也不想下到溝裡了,不過說我不這樣做的話就要把麪包還給她,我不得已只好聽她的話。

“你需要向她們打聽的有兩件事,一個是她們是幾天前被關到這裡的,另外一個是她們有沒有看到屍體從溝裡漂過去。你去向她們打聽一下這兩件事。”

我按照說的做了。

先是去遊的三個房間。

她們看到我之後都放下心來。我問了她們讓我問的那兩件事。

我本來認爲被關在一個沒有窗戶的空間裡很難計算出自己在這裡呆了多長時間,不過她們都清楚地知道自己在這關了幾天。雖然也有沒帶鐘錶,不過因爲一天只送來一次飯,所以只要數幾頓飯就可以知道被關了幾天。

接下來要去下游。不過發生了一件怪事。

第五個房間還像昨天那樣,有一個年輕的女在裡面。

但是昨天空空如也的第六個房間裡也出現了一個女,這個女我是第一次看到。她看到我從溝裡出來之後大聲尖,哭着喊着。她好像把我當了怪物,我費了好半天才跟她解釋清楚。我告訴她我跟她一樣也被關在這裡,只是由於我體比較小,能夠在溝裡移動,所以纔會出現在她面前。解釋了半天她終於明白了怎麼回事。

這個女好像是昨天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在這個房間裡的。當時她在河堤跑步,在她跑過一輛停在路的白貨車旁時,突然部被擊中,然後就昏過去了。她用手按着,似乎被襲擊的地方還在疼。

現在我要去第七個房間。接下來又發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

昨天這個房間裡有一個憔悴的女,她還跟我說有屍體在溝裡漂的事,結果現在房間裡哪兒都沒那個女了。她從這個房間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冷冰冰的鋼筋混凝土表面形的空間。電燈空地發着光。

不過奇怪的是這個房間好像比昨天來的時候還要乾淨,根本看不出這裡曾經關過。牆壁和地面沒有一點污漬,只有電燈在灰的混凝土平面投下亮光和影。

我昨天在這裡看到的女難道是幻覺嗎?還是我弄錯房間了呢?

我回到第四個房間,把自己見到的、聽到的都告訴了。

7)

讓我問的第一個問題,大家的回答各不相同。

被關在第一個房間裡的染了發的女今天已經是第六天了,因爲有送了六次飯,所以應該沒錯。

第二個房間裡的那個女今天是第五天,第三個房間裡的是第四天,被關在第四個房間裡的我和從醒來之後,今天是呆在這個房間裡的第三天。

於我們下游的第五個房間的女今天是第二天,而昨天裡在第六個房間裡醒來的那個女由於今天的早飯是第一次,所以她是第一天。

第七個房間裡的那個女在這裡關了多少天了呢?我還沒來得及問她,她就消失了。

“難道她出去了?”

我這樣問,不過只是回答了句“不知道”。

至於第二個問題——“有沒有看到屍體漂過去”,所有都是否定的回答。沒有一個看到有屍體從溝裡漂過去。不僅如此,她們聽到我的問題之後看起來都很不安

“你爲什麼要這麼問呀?”

每個房間裡的女都這樣問我。她們認爲我掌握了特殊的信息,才這麼問她們的。事實也確實如此,因爲她們都不能像我一樣瞭解到其他房間的信息。所以她們只能去想象,想象隔壁可能是電視臺呀遊樂園什麼的,就通過這些思想來打發時間。

“以後我會告訴你的。”

我儘快地向她們問完問題,然後就這樣簡短地結束了對話。

“不行,我不會讓你過去的。難道你是把我關在這裡的的同夥?你說其他房間也關着,也是說謊的,對吧?”

當我想離開第一個房間的時候,那個房間裡的這樣對我說,然後進到溝裡,背對着去下游的牆壁站着。她的腳正好堵住了,這樣一來我就沒法離開這裡了。

沒辦法,我只好把昨天在第七個房間裡聽到的況以及讓我問她們這個問題的況都告訴了她。她臉變得蒼白,然後說了句“真笨,這怎麼可能”,接着給我讓了道。

問了一圈的結果是所有都沒看到有屍體從溝裡漂過,看來果然是第七個房間裡的在夢裡看到的。這樣就好了,我想道。

第七個房間裡那個憔悴的女說她在每天同一時刻都會看到屍體漂過,但遊的、已經在這關了幾天的都說沒看到屍體,真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嘆了,用之前做的那條繩子擦拭我在溝里弄髒了的體。我的衣和子都被做了繩子,所以一直只穿着內。不過即便如此,由於房間裡比較暖和,我並沒有感冒。那條繩子平時也沒什麼用,被放在房間的角落裡,偶爾被我拿來當毛巾用,來擦拭我的體。

我抱着膝蓋躺在地睡覺。露的泥地,直接躺在堅硬的地面睡覺的話,肋骨會硌得生疼,不過沒辦法,只能這樣。

我覺得我應該把這種不確定的、不明所以的信息告訴給其他,因爲她們只能瞭解到自己能看到的範圍內的況,會感到害怕的。

但是如果她們聽了我的話,或許會更加不明所以,想到這個我開始感到困惑,到底告不告訴她們呢。

8)

現在坐在房間的角落裡,凝視着牆和地面的相。然後用手抓住了什麼東西。

“掉髮了呢。”

指尖捏着下垂的長髮,這樣說道,似乎感到很意外。她爲什麼這麼鄭重地提到這個呢?我搞不明白。

“你看看這個,發的長度。”

站起來,似乎想再確認一下撿到的發的長度,她捏住發的兩端,把發拉直。那根發大約有五十釐米。

我終於明白想說什麼了。我和的發都沒那麼長,也就是說這是我跟以外的其他的發。

“這個房間在我們來之前是不是有用過呀?”

臉鐵青,自言自語道。

“肯定是……,不,可能是……。我的推測可能是說八道……。不過你也應該注意到了,遊的那些被關的時間比較長,而且每個房間都比接下來的房間多一天。也就是說我們這些是依次被關進來的,從那的房間開始。

重新注意到了每個房間裡的被關進來的天數的差異。

“那她們被關進來之前房間是怎麼樣的呢?”

“她們被關進來之前?不是空的嗎?”

“是啊,是空的,再往前呢?”

“空的之前還是空的呀。”

邊搖邊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想想昨天的事。在昨天這個階段裡,我們從在這個房間裡醒來之後算起是第二天。於我們下游的第五個房間裡的是第一天,第六個房間裡可以認爲是第零天,所以是空的。但是第七個房間裡的呢?如果考慮到排列順序的話,應該是負第一天,對吧?負數你在小學裡學過吧?”

“這當然學過了。”

但是事太複雜了,我還是不太明白。

“知道嗎?根本沒有被關在這裡是負一天的。按我自己的推測,昨天這個被關到這裡已經是第六天了。那個是在第一個房間裡的被關進來的前一天關進來的。”

“那她現在在哪呢?”

不再走來走去了,她停下來,看着我,說不出話。猶豫了一陣之後,告訴我那個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了。

昨天還在那裡的,今天就消失了,然後又有進來。我把每個房間的不同和所說的話對照起來想了想。

“每過一天,沒有的房間就會向下遊遞進一個,如果遞進到了最下游,那又會重新從遊開始。七個房間代表一週的時間。”

每一天都有一個在房間裡被殺死,然後被扔進溝裡流走。旁邊空的房間裡又會有被關進來。

按順序一個一個殺掉,然後再重新補充。

昨天第六個房間裡沒有,今天就有了。有被綁架到了這裡,填補了空的房間。

昨天第七個房間裡有,但今天就沒有了。她已經被殺死了,然後扔到了溝裡。

一邊咬着右手大拇指的指甲,一邊唸叨着,就像念可怕的咒語似的。她目光空,眼神沒有焦點。

“所以第七個才能看到溝裡有屍體漂過。按照這個順序依次把關進來的話,即使有屍體被扔在溝裡,那個房間遊的也看不到。這樣考慮的話,第七個房間裡的女說的話根本不是夢或幻覺,她看到的屍體是在她之前被關到這裡的那些。”

昨天的時候只有第七個房間裡的女看到了屍體,這樣解釋給我聽。我感覺事很複雜,不太明白,不過覺得說的是對的。

“我們被帶到這裡是在星期五,那天第五個房間裡的被殺了,然後被扔到了溝裡。一個晚之後,到了星期六,第六個房間裡的又被殺掉了,然後第五個房間裡又重新關進來。你看到空的房間其實是在那裡的被殺了之後。接着是星期天,這一天第七個房間裡的被殺了。即使在那裡監視溝的況,也自然看不到屍體,因爲沒有屍體從遊漂過來。現在今天是星期一……。”

第一個房間裡的要被殺了。